且到了楚王府以後,見常總管與餘大娘識的模樣,以及一眾下人們俱是待們格外尊重,蓮芳幾個也頓時意識到自己如今份不同了,們可是楚王妃邊侍候的人。
所謂一人得道犬升天,不外乎如此。
“好了,都別歇著,將各歸置好,明日要用的件也都準備好。有什麽不清楚的地方就問那幾個小侍,務必在明日王妃進門之前將一切都給捋順了。還有你們幾個都給我警醒些,王府有王府的規矩,別給王妃臉上抹黑。”
“是。”
*
次日,天剛放曉之際,整座安國公府便已經轉醒。
十月的清晨,天還是有些涼的,樹枝和草尖都沾了寒,一副清冷蕭瑟的模樣。不過這一切俱都抹除不掉安國公府喜慶的氣氛,府上四俱都張燈結彩,掛著代表著喜慶的紅綢。
尤其是翠雲閣這裏,一大早便有奴婢們開始忙碌著了,準備著當日婚禮所需要的一切事宜。
昨兒九娘是和程雯婧同塌而眠的,可能是因為明天就是九娘的大日子,兩人睡得很晚。到了天亮之時,程雯婧還是沉沉睡著,九娘卻已是醒了。
將程雯婧醒,兩人吃了一頓富的早膳。迎親安排在下午,這一上午的時間足夠將一切都準備妥當。
浴間裏,滿室都是騰騰的熱氣,浴桶裏灑了香,被這熱氣一蒸,滿室都是香的味道。清清雅雅的,有點像是芙蓉花,又有點像似合歡,總而言之很好聞。
這一洗就是大半個時辰,從裏到外、從頭到腳,方方麵麵,毫無。
出浴後,九娘便去了床榻,蓮枝拿了一個白玉小罐,用玉勺挖了裏麵的香膏,將香膏細細的塗抹在九娘的上,仔細按後方才用綢被裹住。
程雯婧隔著簾子看得嘖嘖稱奇,也是貴,卻是從來沒有如此仔細的保養過。實在是子浮躁,厭煩折騰這些。
待蓮枝將九娘長發烘幹,小翠和小燦便拿來了一整套的衫,服侍九娘穿上。裏裏外外全是新,最後九娘僅穿著一套整潔的白中,來了妝臺前坐下。
不多時,蓮枝便領著全福人到了,同時還有崔氏鄭氏等幾個伯母嬸娘與一些蕭家親戚家的眷。倒是朝霞郡主這個做嫡母的未到,不過大家都是了解其中的糾葛,不來最好,若是來了還不知要生出什麽子來。
全福人先給九娘絞了麵,並修整了鬢角多餘的碎發。九娘隻覺得麵上火辣辣一片,蓮枝趕忙上前幫九娘在臉上塗了一層碧玉膏子。
程雯婧在一旁瞅著九娘僵著臉的怪模樣,不撲哧一笑:“人家都說新娘子最,怎生你倒是醜了呢?”
九娘繃著臉不敢說話,隻用眼睛翻了一下。
全福人在一旁笑盈盈的道:“娘子別怕,新人都要經過這麽一遭,絞了麵,修剪了鬢角,才代表長大人可以出嫁了。”
用清涼的膏子敷了一會兒,全福人用溫水將九娘的臉洗幹淨,然後上了一層潤的香脂。隻見九娘的小臉兒已不若方才那名紅了,恢複了慣常的白皙細膩,又出一澤來,似乎真的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之後全福人從蓮枝手裏接過著犀角梳子,開始為九娘梳發,一下下梳來,從頭到尾,口裏並唱著小調。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九娘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聽著這喜慶的賀詞,邊有好友程雯婧,又有崔氏等一眾長輩圍著,不覺便有些恍惚了。
上輩子也嫁過,也曾坐在妝臺前讓全福人梳著發,卻不若這輩子這般事事如意。上輩子出嫁時,差不多已經和蕭家所有人都鬧翻了,蕭家人痛恨不爭氣,不聽家中的安排去著楚王,反倒去嫁給王家的一個後輩子嗣。
彼時,王四郎確實出眾,但比起楚王來說,卻是天與地的差別。知曉讓蕭家答應自己嫁去王家很難,便特意設計了一出,讓之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蕭家人厭棄,但礙著麵還是將嫁了出去,可卻沒有如此事無巨細,甚至就連嫁妝也得可憐,更不若像如今這般風了。
崔氏和鄭氏一臉激的模樣,尤其崔氏甚至還抹了抹淚的眼角:“這一轉眼間,九娘便長大了,如今更是要出嫁了。”
一旁有蕭家親戚家的眷勸道:“這事好事,可千萬別傷心。”
“就是,知曉你這個大伯母疼侄,你可千萬別嚇著了九娘。”
甭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崔氏等人能做出這番表現,九娘看著心裏也是極為舒服的。
全福人給九娘梳好發髻,又將一應準備好的發簪釵環戴了上去,花釵九樹兩博鬢九寶鈿,此乃王妃的規製發飾。
這麽一番折騰下來,時間已近正午,樂聲約約從前院傳來,聽著似乎來了不客人,獨這院子裏頭還算清幽。
全福人給九娘梳好發後,便拿著脂開始往九娘臉上塗著。
手藝還算不錯的樣子,見九娘生得好,皮底子也好,便沒有在九娘臉上塗抹太多的脂,隻是稍微塗抹僅做點綴而已。最後,為九娘上正紅的口脂,整個上妝過程才算罷。
九娘從鏡子裏去,隻見鏡中人生了一張掌大的小臉,一對彎月眉,一雙穠豔致的眼,雪腮玉頰,瓊鼻朱,十足的人胚子。比往常的,了一分清淡,多了幾分豔。
眾人對著九娘又是一陣誇。
之後,全福人領著九娘去了床榻前,隻見床榻上已經擺好了的一整套喜服。
喜服也是的王妃冠服,深青大袖翟,織有翟紋九等,領、褾、襈、裾都緣以紅,並飾有金雲紋,配以同蔽膝,另有玉革帶、大帶、大綬、玉佩、小綬及青、青舄等。
將這一穿上,眾人眼前便出現了一個尊貴而又喜慶的人兒。
院中又傳來一陣靜,卻是蕭三娘等一眾姐妹們來了。
不多時,幾人便走了進來,臉上俱是笑盈盈的,給九娘道著喜。這其中又以蕭三娘最為耀眼,頭梳高髻,滿頭珠翠,十足的王妃架勢,又不失溫婉賢淑。幾個蕭家親戚的眷拉著,又笑看著九娘,打趣道:“以後可不是姐妹了,也是妯娌了,兩姐妹真是有福氣啊,以後可要相互扶持。”
“可不是。”
眾人俱是一笑,蕭三娘也是笑盈盈的道:“我和九妹妹自來好,以後也一定會好好相的。”
蕭七娘嫉妒的看著風無限新娘子九娘和為王妃的蕭三娘,手裏攥著帕子,還要強撐著笑。蕭六娘差不多也是如此表現,若不是礙於今天是九娘的大日子,兩人是萬萬不會站在這裏的。
全福人拿來一把提前備好的,綴著三珠玉的青羅扇,塞到九娘手中。
“拿好,非是卻扇之後,是萬萬不能拿下的,莫要忘了。”
時下大齊婚嫁,新娘不需蓋上蓋頭,還需以扇遮麵,直到拜了天地進房,見了新郎方才能拿下,是為‘卻扇之禮’。
這時,遠傳來一陣喧嘩聲,又有竹鞭炮響聲。
九娘還心有疑,崔氏等人卻是笑了:“看來這是迎親的隊伍來了。”
一個小婢子匆匆跑了進來,大聲道:“來了,來了,楚王殿下、不、是姑爺來了,親自駕車前來。”
激的比劃著:“迎親隊伍到門口了,好多人,還有無數兵,姑爺親自駕著迎親的香車,那香車金珠綴頂、纏紅掛金,極為富麗別致,用四匹白馬拉著,奴婢還沒有見過那麽漂亮的香車呢。”
九娘頓時心中張,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好了。
崔氏笑盈盈的拉起,又從全福人手裏接過一襲深青的薄紗蓋頭,覆於九娘頭上:“好了,咱們先到前麵正堂去。”
一眾人擁著九娘踏出了屋門,九娘頭上蓋著輕紗蓋頭,手持青羅扇敷麵,走了幾步才發現,本不用怕摔倒什麽的,且不說有蓮枝和小翠扶著,過這蓋頭和羅扇也是可以看到外麵形的。
從翠雲閣到前院的正堂這一路上,地上全是鋪著紅地毯,平常覺得這段路很長,今日走過來卻發現其實很短。
一路上九娘腦子裏都糟糟的,待眾人將湧正堂時,已經聽聞外麵遞進來六首催妝詩了,外麵鞭炮聲大作,又是一首催妝詩遞了進來。
安國公夫人坐在首位,笑盈盈的道:“去外麵支應一聲,新婦馬上就要出門了。”
又有人高喊:“新婦出門,拜別父母。”
九娘被人引著換了一個方向,過兩層薄紗可見蕭杭和朝霞郡主並排站在那。蕭杭麵木然眼中似乎有激,而朝霞郡主卻是滿臉冷笑。
九娘沒有再去看兩人,俯拜了下去。
“快起來吧,以後要恪守婦道,好好為□□為人母……”蕭杭言語艱。
崔氏上前將九娘扶了起來,“乖孩子,快起來吧,你阿爹和你阿娘已經明白你的不舍。吉時將至,卻是不宜誤了吉時。”
九娘站了起來,由蓮枝和小翠扶著,步出了這座正堂的大門。
甫一踏出,就嗅到殘留在空氣中的火藥味與滿眼鋪天蓋地的紅。視線盡頭,可見一架金珠綴頂、纏紅掛金的香車,香車前端坐一人,一金紅喜服,俊不似常人。
紅地毯兩邊站滿了前來賀喜之人,大家俱是將視線放在新婦上。
“新婦出門了。”一大紅的喜娘高喊。
頓時,樂聲、鞭炮聲又嘩嘩啦啦的響了起來,周圍方才靜下來的人聲,再次喧嚷開來,道賀聲、恭喜聲、讚歎聲,一下子便衝淡了九娘心中的張。
有一道視線一直聚焦在自己上,直到九娘被蓮枝小翠兩人攙著去了香車前,才淡了下來。
九娘略一躊躇,在對方深邃的目中,上了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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