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的意思是——”趙王的瞳孔了，“難道父皇真的有換太子的想法？”

劉貴妃的攏起眉，徐徐地長出一口氣，“說不定真是如此。”

“那我們該怎麽辦？”這已是趙王一會兒時間裏，說的第三個‘怎麽辦’了，足以見他心慌意。

“能怎麽辦？再看看吧，左不過急得不是我們。”

*

這皇宮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有個什麽風吹草，不一會兒闔宮上下就知道了。

唯一稱得上是水潑不的，隻有紫宸殿。

每日中書省都有奏折送紫宸殿，也常有三省中的機要員被召覲見，但極有人知曉這些員見得並不止是承元帝，還有楚王，而那些奏折大多也都是直接送到楚王的手上。

唯一知曉的僅有那幾名近臣，但既然能在這個時候被承元帝召來的，必然是其極為放心之人，這些人也不負承元帝所，對在紫宸殿的經曆緘默不談。

朝堂之上看似平靜至極，實則暗藏無數波濤洶湧，隨著大雪紛飛，時間終於進了臘月，天氣突然放晴，雖還是寒冷，但不免讓人不免心愉悅。就在這時，朝中發生了一件大事，太子親自上奏請辭太子之位。用的借口不外乎羸弱，不堪重負，辜負了承元帝與眾大臣的期之類的等等。

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承元帝便準了，接著一道聖旨頒下，震了整個朝野。

承元帝準太子所奏，並封其為惠王，同時另封楚王為太子，擇日舉行太子冊封大典。

這道聖旨讓寒冷的臘月頓時熱火起來，長安城群湧，暗裏議論紛紛。可質疑的朝臣卻並不多，因為承元帝之前的行舉便有這種跡象，隻是許多人都被那小皇孫的得寵引去了注意力，反倒沒將心思放在其父楚王上。

太子常年羸弱，剩下幾名年皇子中，以趙王王楚王最為優秀，尤其楚王如今也沒有不良於行的障礙。溯本回源，楚王並不比趙王王差什麽，甚至更為優秀，且有個得寵的嫡長子，會是楚王即太子位，似乎並不讓人吃驚。

尤其三省中深承元帝信賴的幾位近臣心中早已有數，見這幾位都沒出聲質疑了，旁人也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麽。

一時間，楚王府門庭若市，楚王卻閉王府大門，還是如同以往一般，每日奔波於紫宸殿與王府之間，並不與朝臣私下接。

而這兩道聖旨對趙王和王來說是全然的震驚，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承元帝會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轉眼間又到了一年除夕，因為承元帝龍抱恙，這個新年皇宮裏過得十分冷清。次日，新年元日，也是一歲之首，慣例要舉行大朝會，是時不有文武百覲見，還有各方使節前來朝拜。因承元帝抱病，自然不能出席，由太子穆謹亭代行。

經此一事，穆謹亭雖還沒有經過正式太子冊封大典，但也算是實至名歸，要知道連先太子如今的惠王也是沒有撇開過承元帝，獨自代行大朝會的。

新的一年初始，禮部的第一樁大事就是要開始辦太子冊封大典事宜，同時皇宮裏侍省和殿中省也開始忙碌太子遷宮一事。

隻是此事卻被現太子穆謹亭拒絕了，他言稱惠王在東宮居住多年，且惠王如今抱病，遷宮一事暫緩，不急。

禮部眾員甚是為難，因為此事不合章程，按理說皇子封王以後，除過太子都是要遷出宮外的，要麽在宮外建府，要麽就是出藩封地，還沒有這種留在宮裏不走的。可惠王份非比尋常，又有承元帝在，既然太子都說了，旁人自是不好質疑。

承元帝知曉這一事後，甚悅。

*

其實此事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如今的皇宮乃是前朝留下來的兩座皇宮合並而，又分太極宮與大明宮。太極宮始建於隋朝，因其為前朝舊唐的正宮，也是當時的政治中心與國家象征，故又稱“大”。前朝高宗修大明宮後，改稱“西”，大明宮為‘東’。高宗以後，舊唐皇帝大多移居大明宮，政治中心因此而轉移。

但太極宮因其崇高的地位以及其所蘊含意義極為不同，所以並未被棄，一直作為政務理機構存在。尤其是太極殿，每遇登基、殯葬、告祭、朝賀等大禮，都還在此舉行。為行事方便，太極殿的東側設有門下省、宏文館、史館，西側設有中書省、舍人院等，為宰相和皇帝近臣辦公的所。

所以與玩賞意味極為濃厚的大明宮相比，太極宮才算是最有正統特的皇宮。而太極宮又被分為三個部分，其中中軸乃是太極宮，左右分別是掖庭宮與東宮。此東宮才是太子正經所居之地，因承元帝憐憫先太子元章從小子羸弱，而比起太極宮，大明宮的景致與環境要更為好一些，於是太極宮的東宮被棄之不用，太子元章移居大明宮蓬萊山。

當然，太子所居之地才是‘東宮’，而太極宮的東宮恰好就解決了當下的難題。

經過與各方商議，太子穆謹亭決定遷宮至太極宮的東宮，而大明宮的‘東宮’不。隻是大明宮的東宮肯定不能再東宮了，而是回歸本來的名字‘蓬萊山’。

東宮因多年不用，自是要進行修葺的，同時太子冊封大典也開始鑼鼓的張羅起來。

春三月。

在經過兩個多月的張準備，穆謹亭終於經過了太子冊封大典，為名正言順的太子。和太子冊封詔書同時下的，還有冊封九娘為太子妃的詔書，隻是太子妃的冊封典禮肯定要在太子冊封典禮罷才會進行，這又是一項大的工程，暫時急不來。

另外，如今太子一家也該遷居皇宮了，隻是東宮那裏還有幾暫時沒修葺好，且最近穆謹亭一直忙碌著悉朝政，隻能暫緩。

這近大半年來九娘一直很忙，再加上程雯婧也忙著自己的婚事，所以兩人很見麵。

如今楚王榮登太子之位，九娘也一躍了太子妃，自然不了有人上門賀喜。程雯婧就算再忙，這會兒也要上門道賀的。

“木木呢？”程雯婧坐下後，問道。

“他每日都和他爹一同進宮，在陛下邊侍疾，如今我見兒子的時候倒最了。”九娘抱怨道。

“這是你的福氣，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程雯婧說話還是這麽無遮無掩，不過不這樣也不是了。

福氣嗎？

確實算是吧。連九娘都沒料想到事會進展的如此順利，覺就像是做夢一般，突然楚王就了太子了，離那個位置那麽近，而承元帝似乎全然沒有想攬權不放的跡象。

楚王說承元帝是個聰明人，九娘覺得再聰明的人到這種事，大抵都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瀟灑。畢竟太子還在，而承元帝在太子之事上的執拗，依舊曆曆在目，如今這麽快刀斬麻的另換太子，著實讓九娘吃驚不已。

其實別說是九娘了，別人何嚐不也是如此。

好吧，如今太子已經不算是太子了，而是惠王。楚王也不是楚王了，了太子，到現在九娘都還有些不習慣這種稱呼上的突然改變。

“你的事怎麽樣了？”九娘問。

這兩年來程夫人一直忙碌著心兒的婚事，挑選過來挑選過去，在去年的時候為程雯婧定下了一門婚事，當初訂婚之時九娘還特意上門送禮道賀了。

男方是程雯婧親爹懷化大將軍程繼早年的一個手下，姓寧，名澤峰，此人無父無母，敢打敢拚，以不過二十些許的年紀便得了一個五品遊擊將軍的銜兒。

換著以前，程夫人是絕對不會挑這樣的人作為自己的婿，即使在程繼口裏對此人是頗多讚辭。可自打經過王四郎的事兒後，程雯婧麵上不顯，但行為事間頗有些心灰意冷的意味，婚事上也極為不順，給選誰，都是一副不甘不願的模樣。急了，便嚷著不要嫁人。

而程繼也對程夫人的眼開始質疑，早先礙於夫人麵，不好質疑那王家的王四郎，如今那王四郎將兒害這樣，程繼自是意見很大。

在程繼這個大老來看，男子太過文弱不中用，讀書讀多了的人都猾，要像家中這些兒郎們這樣方是良配。可在程繼心中是良配的，大多都是格壯碩，胡子拉碴，行為舉止十分放的大老，這樣的人在程夫人那裏又通不過，於是寧澤峰此人便又再度進程家夫婦的眼底。

此人以軍功起家，家世是單薄了點，但程家家世不差。且無父無母，程雯婧嫁過去後即不用侍奉婆婆，又不用應付小姑，家庭況單純，程雯婧嫁過去後就能當家。尤其此人又是程繼極為欣賞之人，從程繼這裏是通過了。而其雖是軍中出，但長相並不獷，還算稱得上是英俊，讓程夫人來看也算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