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輕跪伏在天尼腳下失聲痛哭。

短短一日之間，與父親天人永隔，又用清白了結一段大因果。

從此常伴青燈古佛，滾滾紅塵，再也不屬于。

雖經歷大喜大悲，卻尚不能大徹大悟。

“孩子，這世間的一切自有定數，一切皆是因果循環。”

天尼似乎早已知曉一切，道：“緣起緣滅，如夢幻泡影，如亦如電。”

段輕干了眼淚，叩首道：“謝師父教誨。”

“起來吧。”

天尼微微一笑，隨后目落在了姜辰上。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把后者看的渾不自在，心里也虛的很。

姜辰覺這老尼姑似乎已經知道昨晚發生在小廟中的旖旎。

一想到這里，他渾汗都豎了起來。

這可是天尼。

自己在佛門道場，睡了佛門弟子，絕對屬于大不敬，……

“施主就是大姑蘇伯，姜辰姜爵爺吧？”

天尼雙手合十，微笑施禮。

姜辰頓寵若驚，連忙謙遜道：“師太客氣了。”

天尼敬佩的道：“百萬災民涌江南，姑蘇伯以一己之力挽救萬民于水火，可謂是功德無量！貧尼慚愧，不及萬一！”

姜辰眉一挑，沒想到這位大宗師對自己評價這麼高。

他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氣。

“談不上什麼功德無量，總不能看著那些災民在自家門口死吧？只是順著良心做了一些舉手之勞的事。”

“宅心仁厚，讓貧尼好生敬佩！”

天尼眸中異彩連連，出欣賞之。

大乘佛法講究無相布施，剛才姜辰所說的話，正合大乘之要旨。

“不敢當！”

姜辰被夸的臉都紅了。

天尼道：“臨別在即，貧尼有一言相贈。”

“啊？”

姜辰詫異道：“師太這就要走？這麼急嗎？不如逗留幾日，也好讓在下盡地主之誼。”

他有自己的小算盤。

如果能把這位大宗師綁在自己的戰車上，那太子就算想自己之前，也要掂量掂量。

天尼微微一笑，道：“江南道風云際會，因果糾纏，出家人不敢久留。”

“呃……”

姜辰突然想起來了，老北風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

難不修為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可值得懼怕的嗎？

四大宗師乃是人間無敵的強者，還需要畏懼什麼因果？

“既然如此，那弟子就不挽留了。”

姜辰正道：“敢問大師有什麼話要囑咐，弟子洗耳恭聽。”

天尼道：“昔日因，今日果，今日因，他日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姜辰聽的云里霧里，還以為這位世外高人能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原來就是這平平無奇又晦的一句話。

“完了？”

“嗯。”

天尼微微點頭，轉頭道：“輕，咱們走吧。”

“嗯！”

段輕紅著眼睛點點頭，跟師父剛走出幾步，期待中的挽留并沒有出現，一時間心虛復雜，道：“師父，我……”

“為師等你。”

天尼理解的點頭，然后飄然而去。

段輕回頭，眸中帶著凄苦之：“今日一別，或許今生今世都不會再相見，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姜辰熱上涌，差點口而出不要走。

可最終沒有說出口。

晶晶姑娘憤然離去的事至今讓他耿耿于懷，把這個人帶回去說不定又會再起波瀾。

與其如此，不如放手。

或許命中注定，就是一段水姻緣。

“祝你早日佛。”

“虛偽！”

“祝你一路順風。”

“放屁！”

“祝你……啊！”

姜辰突然大，自己的手掌被某人順著上次的牙印，狠狠咬了一口，鮮都流出來。

“再見，再相見！”

段輕紅著眼睛流著淚，然后在嗚嗚的泣聲中快速離去。

姜辰心里一，一時間惆悵若失。

突然之間，他心涌出無限慚愧。

生米都煮飯了，自己卻不能給對方一個結果。

這是否太怯懦，對待是否太不公平？

“普度禪院就在太行深的帝母蜂上。”

突然有人用神念傳音之法，慈祥的聲音在姜辰心響起。

正是天尼！

很顯然，這位世外高人早已知道兩人之間的事，所以留下了道場位置，讓姜辰有機會去彌補這份憾。

“多謝師太！”

姜辰大喜，向著天尼離去的地方抱拳。

余音裊裊，而段輕與那位佛門魁首沒有任何回應。

他站在原地良久，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有不甘屈居人下的志氣，為什麼就沒有給一個結果的勇氣呢？

正在胡思想之際，突然腳步聲傳來。

“爺！”

清脆的聲音中，兩名快速而至，神有些慌張。

正是秋月與顧傾城。

原來姜辰一夜未歸，讓兩人擔心壞了，天一亮就找了過來。

“爺，你……沒事吧？”

秋月覺姜辰的臉有點不好看，小心翼翼的問道：“段小姐呢？沒找到嗎？”

不料這一句話仿佛點燃了火藥桶。

姜辰立刻炸了，氣急敗壞的跳腳大罵。

“狗日的雜碎！真他媽的王八蛋！”

“莫名其妙跑到江南來做什麼？！”

“明明就是沖著本爺來的，卻不敢下手，拿段子興開刀！”

“真他媽卑鄙無恥！”

“這江南道，你想殺誰就殺誰啊？！”

……

他越罵越失態，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

顧傾城被嚇住了，見過爺生氣，沒見過爺生這麼大的氣。

“爺，這是罵誰呢？”

小聲的問道。

秋月嘆了一口氣，道：“太子。”m.166xs.cc

“啊？”

顧傾城道：“不是沒撕破臉嗎？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

秋月是最了解的姜辰的，幽幽的道：“大概是因為段小姐。”

顧傾城困的點點頭，左盼右顧沒發現半點段輕的影。

姜辰足足罵了小半個時辰，最后似乎累了，著某個方向默然而立。

“我能給你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他低聲喃喃，然后殺氣騰騰的扛著驚皇刀扭頭就走。

顧傾城與秋月彼此換了一個眼神，異口同聲道：“爺，去哪？”

姜辰頭也不回的道：“給咱大朝換一個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