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來,虛慕看到自己桌前已擺好了一份銀耳蓮子羹,也算是份補品,客棧裡是不可能給客人做這樣的早餐的,於是虛慕知道這肯定是唐劫做的。
雖說以他的境界,這普通的蓮子羹對他已無甚作用,但對方心意在那裡,卻還是讓虛慕到頗爲舒服,何況這蓮子羹燉的火候到位,味道尚佳,便是一下口福也是好的。
用過早膳後,唐劫來拜會虛慕,問他接下來何去何從。
這到是難住了虛慕。
他爲躲避追殺而來,其實也沒什麼固定的目的地,一路純屬走到哪兒是哪兒。
如今安府已是極東之地,再往東行就是無盡海域,難不自己還要逃到荒島上嗎?
似是看出了虛慕的猶豫,唐劫道:“如果虛靈師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我到是有個建議,不如就在這附近買個宅子,找一清淨之地,修養療傷。”
“買宅子?”虛慕大驚訝。
“是。如果是錢的問題,虛靈師不用擔憂,我這裡正好有些銀子,買小宅子應當夠了。”
“可那是你的錢。”
“那些馬匹也是虛師手刃馬賊而來,本就當有虛師一份。”唐劫不卑不回答,稱呼卻是由虛靈師不知不覺就省掉了那個靈字,變了虛師。
虛慕到沒察覺到這點,只是猶豫說:“我終究是不適合長住這裡的。”
“不想住的時候再賣掉就是了。再說虛師現在有微恙,邊也沒個人照應,我正好要在這附近找事做,得閒也能照顧一下。”唐劫繼續道。
到了安府後,唐劫已經確定虛慕的確是個沒什麼固定去的人,既然如此,到不如就把他留在這裡。
他要跟隨虛慕修仙,就勢必要守在虛慕邊,如果虛慕要走,他也得跟隨,卻又找不到繼續同行的理由,若跟的了,虛慕也會察覺他別有用心。雖然這用心是早晚要暴的,但在未到一定程度前,還是越晚越好。
所以既然不能跟著對方,那就讓對方主留下來吧。
虛慕哪知道他肚子裡這麼多花花腸子,還在爲因果人犯愁呢,心想自己若真走了,這因果也瞭解不了,到不如就乾脆聽唐劫的住下來。
只是如此一來,他這住的宅子也是由唐劫來買,豈不是又欠一筆?
又或者如唐劫所說,那些錢本也有他一份?
想想又覺得不太合適,畢竟馬是自己當初拋棄的,若別人拾了發財,自己便該去分一份,那豈不是天下拾荒者都要被打劫了?
可這要不住,自己又能住那裡?就是這客棧也是唐劫在付賬啊!
他分不清這筆帳該怎麼算,只覺得頭大無比,就乾脆不再想,揮揮手讓唐劫自去理了。
唐劫做事到是麻利得,只用了兩天時間就找到了一好住宅。
宅子是安府外風屏渡下游的一座老宅,原屋主因家境敗落出售,被唐劫用一百五十兩銀子買了下來。
買房的手續很簡單,只要請到附近有名的耆老做中人,在簽好的合約上籤好字,了銀子就算完事。
宅主用的是唐劫的名字,不過在寫契約時,那耆老在聽過唐劫名字後也沒細問,大筆一揮就寫下了唐傑二字。
唐傑本想指出,轉念一想自己對這世界還不夠了解,有個化名也能安全些,便認可了此事。
宅子買下後,虛慕來到這裡,只見這宅子不大,卻也有兩進六個正廂,位置是偏僻了些,但是背靠小元山,前有柳葉河,也算是個背山水,風景幽雅的好所在,深滿意。
最難得的是這一帶竟是靈氣相對充沛,正是安心修養的好地方。
虛慕立知唐劫不是隨便找的,就問唐劫,果然唐劫就是看中這一帶的靈氣了。
這也讓虛慕大爲好奇:“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帶靈氣充沛的?”
唐劫回答:“這家人以前曾爲仙派種過靈谷,只是後輩無心務農,才導致荒廢了。既是能種靈谷的地方,靈氣自當充足一些,仙人們總不會挑錯地方吧。而且這一帶道路四
通八達,對你也方便一些。”
他所說的道路通暢,自然就是指如果將來有人追殺虛慕,虛慕也可多些逃命機會。
聽到這回答,虛慕徹底怔住。
他再看唐劫爲自己找的房間,只見裡面已打掃得乾乾淨淨。旁邊是書房,書房裡擺著書案河文房四寶,出了房間就是院子,正可安心修煉。
這年竟是將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於是看唐劫的眼神也終於有些不一樣。
好一會兒,虛慕才點頭道:“小小年紀,思維到算縝。”
這時他看唐劫,終於覺得這小子有點意思,不再急著要和他分開了。
心中有種覺,就是有這小子在邊,日後生活只怕會方便許多。
從這天起,虛慕便正式住進了位於風屏渡的這所宅院,唐劫自然也心安理得的住在這裡——總不買房給你住,我自己住客棧吧?
由於傢俱添置,剩餘的銀錢已然不多,未免坐吃山空,唐劫在安府找了份夥幹。
白天他在城裡做事,晚上回到宅子就下廚爲虛慕做飯,洗服,打掃院堂,將宅子理的妥妥當當。
虛慕只需要每日靜坐調養,恢復傷勢。
偶而,他也會一人獨坐,手中拿著當日的青銅古鑑,翻來覆去的看,也不知在看什麼,但大多數時候終究只是嘆息一聲。
唐劫做事也的確讓人省心,許多虛慕自己未想到的生活瑣事,唐劫卻都爲他想到了,有他在,虛慕基本不用爲生活犯愁,於是不知不覺間,虛慕也習慣了唐劫的服務。
蝨子多了不,債多了不愁,日子長了,虛慕也乾脆不再考慮了卻因果的事了。
轉眼間,兩人在這裡已生活了半個月,這兩人彼此相也逐漸融洽。
這天晚上,虛慕依舊在院子裡修煉藏象經,唐劫則是在旁邊觀看,兩人都已經習以爲常。
待到一套藏象經練下來,虛慕收功完畢,唐劫已端著一杯茶水遞上,笑道:“恭喜虛大哥傷勢恢復。”
他和虛慕這些日子日深,已是可以直接稱呼虛大哥了。
“只是恢復了三分而已……恩,這次你又是怎麼看出來的?”虛慕問。
唐劫回答:“虛大哥以往每次修煉這藏象經,只做十一個作,今天卻做了十二個,可見以前不是不想做,而是心有餘力不足。既然現在能做十二個了,自然是傷勢又有好轉。”
“果然是這樣。”虛慕對唐劫的細心到也不奇怪,笑道:“這藏象經十二式行功法,有增益靈氣的效果。我前些日子氣兩虧,所以不敢做出完整的十二式,如今傷勢漸好,總算能施展完整了。”
說到這,他看看唐劫:“也多虧了你這段時間服侍照顧的盡心,我才能心無旁騖的療傷。”
“那虛大哥完這藏象經,是不是就可以徹底驅除霸氣,治癒傷勢了?”唐劫興道。
“哪有這麼容易。藏象經只是基礎功法,對療傷並無太大作用。”
“可虛大哥不已經是天心境真人了嗎?爲何還要重修基礎?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小時候學習不認真,基礎沒打好。”
“胡說八道!”虛慕怒了:“這藏象經雖然是基礎功法,卻是來歷非凡,講究的是以心神,在志爲思;以合道,藏營舍意;氣行百脈,通達無礙……”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大意無非就是這藏象經來頭很大,效用非凡,說到激,連藏象經上面的一些行功口訣都帶了出來。
說了片刻突然醒悟,瞪了唐劫一眼:“你小子,又套我話。”
他和唐劫接長了,也漸漸瞭解這小子,知道他本不是不懂事,而是裝萌賣傻。每一次和他說話,都會被唐劫套取關於修仙界的不事,因此唐劫現在對修仙一道早已不是如過去般一無所知,就連藏象經的修煉口訣都被零敲碎打的套出許。
不過虛慕對此到也不在意。
這段時間承唐劫照顧,他對唐劫也頗爲喜,人和人之間出了,許多事自然就不
再計較。
他被唐劫套話,說白了還是他願意被套。
在他想來,這藏象經晦無比,極爲難練,就算是自己這天心境的真人修煉到現在也沒見什麼效果,唐劫就更不可能從這零散的口訣中領悟到完整的修煉法門了——他這自我安大/法現在是越來越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