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能將他和乞兒聯系在一起。
梁實滿不在意地笑了笑,懶洋洋地抱著手臂,語氣輕松:“人生際遇無常,苦難過后,便只剩下甜了。”
他轉頭,下朝糖葫蘆點了點:“你要不要再吃一口糖?”
江安垂眸看手里的糖葫蘆,咬一口糖,清脆的響聲在里開,甜味一直漫到心里。
就算不喜歡吃甜的食,偶爾吃到甜的,也會覺得滋味妙,更何況吃慣了苦的。
“好吃嗎?”梁實滿問。
江安點點頭,這是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梁實滿沒見過比更好滿足的姑娘,心里涌上一個念頭,也說出口:“以后你想吃,我都給你買,好不好?”
***
“為什麼呢?”
“你是在可憐我嗎?”
回到家,梁實滿還在想江安的話。
是很可憐,未出世便被父親拋棄,獨自養的母親病弱,如今那父親還打量著為說親的主意以待來日生子后送給章家養育。
可他真的僅僅是因為可憐才想給買糖葫蘆嗎?
梁實滿心煩意,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想起今日還未記賬,爬起來找賬冊,瞧見了又覺得沒有必要,不過就是一糖葫蘆。
他躺回去,著帳頂,可是他想給江安買很多糖葫蘆誒!
他攢了很多錢,很多很多錢,能買很多很多糖葫蘆。
梁實滿在胡思想中了睡。
自那夜后江安每天都可以在自己的窗臺上看到一糖葫蘆,和往常一樣,醒來時天還未亮,起推開窗,散散屋里的熱氣,嗅著清新的空氣,江安習慣地探手出窗外。
在窗臺上到一個桑皮紙袋。
知道里面裝的是糖葫蘆。
因為屋里有別的租客,其中有一戶是出早餐攤子的,所以每日大門開得格外得早,梁實滿每日上值也是趕著晨霧起早,路過江安家,便會順手放一前一天晚上買的糖葫蘆。
今天的這一比昨天的還要甜,偶爾也會吃到和王家點心鋪一樣酸的,但更多的是甜的。
江安面無表地吃完一糖葫蘆,嘆了一口氣,估計再過半個月天氣稍微暖和了,那些點心鋪才會漸漸的下架糖葫蘆,但半個月也是不短的時日,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
他們要找個機會好好談一下了。
一個冬天將要過去,糖葫蘆已經不似最初那般好賣,江安也接不到理糖葫蘆的活計了,便和從前一樣買了線回來打絡子賣去繡房來補家用。
坐在院子里,膝上放著笸籮,手指轉得飛快穿出一個個妙的結,做完一個,便抬頭一眼門外,只等著梁實滿路過,攔下他。
不過先等來的是隔壁的鄰居嬸嬸。
“聽說章近宥外放了。”
上回章近宥離開后,江安又有好些日子沒聽到有關他的消息,猛地愣了一下,有些張:“他升了?”
“對啊,聽說是去云南府當個什麼知縣。”那嬸嬸把聽來的消息告訴江安。
江安不懂這些,鄰居嬸嬸有個遠方侄子當,知道的不,和講起其中的彎彎道道。
“你與那章近宥有仇?”下了值,陳寧柏尋到空閑問梁實滿。
陳寧柏正在六部觀政,今日隨吏部侍郎去給陛下回話,提起云南府幾個貧瘠的小縣的空缺,那是個人人都不想去的地界,侍郎不想得罪人,到皇帝跟前哭訴,請皇帝親自下詔派。
巧合的是,大殿坐在不遠替皇帝謄抄折子的梁實滿不小心掉一封折子,正是禮部這個月的考評。
皇帝仁德不會計較這些小事,偏梁實滿像是犯了什麼大罪一樣,連忙起告罪。
正好皇帝心里也無人選,便讓梁實滿把折子遞給他。
合適的攏共就那幾個人,皇帝隨口問了幾句,便圈出章近宥的名字,又從去年未授的同進士中挑了兩個,湊齊了人。
梁實滿沒說話,只是笑起來,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燦爛如星河瑰麗。
旁人不了解他,陳寧柏可不相信他真那麼不謹慎,看他的笑容看得眼睛疼,心驚膽戰的,實在不放心,低聲提醒道:“你在前玩那些小把戲。”
梁實滿清咳一聲,搖頭說:“我又不認識他。”
“再說升遷了,還不好嗎??”
陳寧柏聽他語氣就知道他在糊弄自己,和他也計較不起來,無奈地搖了搖頭。
章近宥調到那個地方,若不出意外怕是會老死在任上。
得了詔令需即刻上任不得在京逗留,且無召不得回京,那個地方做不出功績,他又無人脈,升遷無,即使滿最長任期十三年,最多也只會是個平調。
云南府與京師,一南一北,相隔千里,章近宥今年四十有余,此一去或許就是永別。
江安也聽鄰居嬸嬸講了許多,恍然大悟。
章近宥雖然升遷為知縣,但絕對比不上現下七品京,不經心中暗喜,這意味著往后可能再也不會看到他,他也不會再來打擾和阿娘的生活。
江安見到梁實滿時,眉眼間還帶著喜氣,清純的容貌也多了幾分憨。
梁實滿轉頭握拳抵清咳了一下。
大抵是太高興,急需有個人來分的喜悅,但江安不想讓阿娘聽到有關章近宥的任何事,便忍不住全都和梁實滿說了。
梁實滿慵懶地倚著墻,臉上笑容有些得意:“那就好。”
看這麼高興,梁實滿莫名的到欣。
他的語氣像是做了一件特別值得的事,江安看他,心尖一跳,章近宥守著他那個位置這麼些年,怎麼突然就調了呢!
江安笑容微微收斂,手指不安地揪在一起:“是你做的?”
得意過了頭,梁實滿嘻嘻笑的笑容僵滯在臉上,眼神虛瞟。
江安用力握手:“謝謝你,但是你為什麼要,要幫我?”
為什麼對這麼好呢?
梁實滿松開上下疊著的腳,背脊離墻,站直了。
“我、我……”
他的聲音忽然卡頓,只是力所能及,順手的事。
只是他看到禮部考評的折子上面的章近宥的名字時就想到了那夜捂著臉無聲哭泣的模樣。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反問:“他不會再來找你,也不能再手你的人生,你打算以后怎麼辦?”
江安原本心中只有一個愿,就是好好地照顧的阿娘,但是此刻卻到了一迷茫,習慣地著手指,有些無措,不知要如何回答。
梁實滿了一下,倏地開口:“要不然你嫁給我吧!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為什麼呢?”江安輕輕地問。
梁實滿有些抓狂,更多是的惱,害怕追問,哪有那麼多為什麼!無非是看可憐,看不慣別人欺負,他看過得不好,心里不舒服,看為了生計發愁便想給花錢,看……
看笑起來,也會覺得同地開心。
梁實滿忽然覺得不妙,約反應過來,這便是心。
他大概是喜歡的。
梁實滿白皙的面龐漲得通紅,有些驚慌,故作鎮定的用堅定的目看江安。
這樣好的人,江安豈會不喜歡,雖然吃夠了糖葫蘆,但每天睡覺前仍然會期待第二日的糖葫蘆的到來。
他什麼都好,只是們并不般配。
梁實滿打斷拒絕的話,說:“我沒有母親,你阿娘以后就是我的阿娘,我們一起照顧。”
“除非你嫌棄我以前是個乞兒,或者嫌棄我沒有宅子,嫌棄我小……”
梁實滿叭叭說個不停,江安在一旁著急地擺手,看不得他這樣貶低自己:“你別說了。”
“除非你答應我。”梁實滿無賴道。
江安不敢相信他的臉皮,震驚地看著他。
梁實滿趁沒有反應過來:“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那就這麼說定了。”
他急吼吼與江安肩而過,闊步離開,江安回過神,轉頭只看到他的背影,只來得及說:“你明天別送糖葫蘆了。”
的聲音越往后越小,說著眼眶也有些。
“那你想要什麼?”梁實滿停下腳步,回頭看。
他雖然沒有孟紓丞有錢,買不起金礦銀礦,但尋常珠寶首飾他是能買得起的。
江安鼻尖紅紅的,看著他好沉默了幾息,聲說:“我什麼都不要。”
“等來年冬天,我再給你挑山楂吃,可以嗎?”
梁實滿愣神,半響才明白的意思,忍不住咧傻笑起來。
到時候再酸,他也會吃下去。
*
幾日后
鎮國公府
“哪有妹妹幫兄長提親的?”衛窈窈鮮活的眼眸滴溜溜往他上瞥,微,嘀嘀咕咕地碎碎念。
梁實滿往跟前湊,虛心請教,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認真:“那你看要怎麼辦呢?”
衛窈窈支起手肘,托著腮,纖長的手指頭波,輕輕地敲打自己飽滿的面頰:“……我記得最開始你是我姐姐的~”
聲音飽似乎飽含著無盡的憾。
梁實滿抿,怒視著:“衛祎你別太過分!”
“好啵,那我也沒有辦法了。”衛窈窈聳聳肩膀,攤攤手掌,好像很無辜的樣子。
“還有你小聲一點,湛哥兒剛睡著呢!”手指頭朝茶案旁邊的搖床指了指。
小七爺白的面頰著的襁褓,長長的睫耷拉著,沉沉的睡,不知道做了什麼夢,小了,彎綻開一個甜甜的笑。
梁實滿深吸一口氣,下和衛窈窈打一架的沖,手掌握著一套蓋碗,手臂用力,蓋碗發出瓷撞的聲音。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衛祎肯定要占他的便宜。
幾息后,廳響起一道微弱且不甘心但又不得不屈服于邪惡勢力的聲音。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