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霈有些驚異于的提議,想了想道:“可以是可以,不過,為何要延遲?”
“勞煩霈霈給我擋兩刻鐘,我有件事要做,去去就來!拜托啦,算我欠你一個人,以后定還!”說罷,謝寶真一手按著沉重的百花冠,一手提著繁復的子,帶著窸窸窣窣的鈴聲一路朝銅鑼街胡同口跑去。
謝瀾抱著琴過來,不見謝寶真的影,便朝元霈躬一禮,清冷道:“長公主殿下,不知可否見著舍妹?”
“……”元霈嘆道,“有急事,稍后便回。”
……
春夜清風拂面,涼而不寒,星空浩,明月如紗,空氣中氤氳著甜膩的花香。
因春祭浩大,萬人空巷,此時僻靜的胡同小巷反而廖無人煙。謝寶真氣吁吁地跑到銅鑼街第一條胡同口,只見影晦暗中,一個悉的形背對著站立,早已等候多時。
是謝霽。他的手中,依舊拿著謝寶真拋下的桃花。
謝寶真心跳很快,也不知是因疾走如此,還是有別的緣故。放緩了腳步,尾音上揚喚道:“九哥!”
謝霽聞聲,緩緩轉過,看到花冠長的漂亮逆著朝他一步步走來,明艷矜貴不可方。他不自了目,啞聲問道:“寶兒,為何喚我來此?”
謝寶真笑著說:“我說過的,要給你驚喜。”
謝霽捻了捻手中的花枝,角輕揚道:“你的驚喜,我已收到。”
“并非這個!花枝只算得上小禮,不是驚喜。”說話間,謝寶真已在謝霽面前站定,兩人相隔三尺月,靜靜對視。
“九哥,我知道你以前吃過很多苦,過很多傷,但是沒關系,從今夜開始,一切都會轉變。”說罷,謝寶真搖了搖手鈴,擺出祈福的姿勢,眼中蘊著溫笑意道,“聽說跳祝神舞可以消災納福,我要專程為你跳一曲,把畢生福運都贈予你!”
雪腮微紅,也不知是染了胭脂還是氣上涌,低低補充道:“這支祝神舞,只為你一人而跳!從今往后,愿天神庇佑九哥順遂平安,永無傷痛!”
私自穿著祭服起舞有悖禮儀,謝霽未料匆匆而來竟是為此事,心中一,啞聲道:“寶兒……”
謝寶真并非玩笑,在謝霽驚愕的目中,屈膝一禮,抬臂搖鈴,旋轉間百花層層綻放。
狹窄的胡同,披一襲月,眉眼含笑,繞著謝霽一步一步起舞搖鈴,每搖一下便念一句祝詞:“天穹蒼蒼,山川神明,花神賜福,諸君聆聽!”
叮鈴——
“來假來饗,造福無疆;生靈萬,辟邪納祥!”
叮鈴——
“往事皆散,去痛無傷;庇佑九哥,福瑞無疆!”
的嗓音清靈好聽,近在耳畔,謝霽的目跟著謝寶真的步伐挪,漆黑的瞳仁中仿佛醞釀著浩瀚星辰。袖翩飛,裾擺,像一只翩然的蝶落在心間,謝霽不自握了手中的桃枝,結滾,抑太久的緒再也按捺不住,囂著要沖破桎梏……
他一生流離,恨過怨過,滿傷疤,滿手鮮,卻在此夜得到救贖。
在為他祈福,為一個曾經無數次想過肖想、占有的,暗又卑劣的人祈福。
猶記那年初見謝乾,平城冷冽的寒風中,那個剛毅嚴肅的漢子輕輕俯與他平視,拍著他的肩道:“跟我走罷,阿霽。不要怨恨自己吃過的苦、過的難,只要活下去,總有一個人的存在會使你忘記苦痛,原諒宿命的一切刁難。”
總有一個人的存在會使你忘記苦痛,原諒宿命的一切刁難……原來,竟是真的。
叮鈴——
最后一聲鈴響,翩躚的裾停止,收勢站立,兩頰緋紅。
月很,也很,得令人難以調開視線。
胡同口的暖明暗可見,謝寶真的眼神明清澈,仰首吐息如蘭,凝著他認真道:“眾人皆說心誠則靈,這首祝神舞能庇佑眾生。如今我為你而跳,愿天下福澤皆匯集于你一人之……九哥,以后有我護著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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