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霽沒有留謝寶真過夜,從屋脊上下來,早早地就送回了院廂房,弄得小還有些失落。
第二日早膳,謝寶真見謝霽的席位空著,心下疑,一問之下才知道清晨宮里傳了旨,詔謝九郎進宮面圣去了。
謝寶真更是疑:這個時候,皇上詔見謝府一個沒有功名的義子作甚?
皇宮,崇政殿。
“坐罷,這里沒有外人,我們兄弟倆好生聊聊。”皇帝而立之年,眉間多有疲,兩鬢的白發比上次見又多了幾,隨手示意謝霽坐在棋盤對面的墊子上,“來陪朕下完這盤棋。”
謝霽依言起,行至皇帝對面跪坐,卻不捻棋子,等候皇帝發落。
皇帝拿了顆黑子先行,方道:“從你進謝家之門的那刻起,朕便知曉你的份。淑妃心思縝,當年視你為爭權奪勢的最佳籌碼,斷不可能因一時敗北,而攜你共下黃泉。”
謝霽沒說話,捻了白子跟其后。
皇帝道:“當年的事朕不想再提,關于城中那些流言,我只能這樣解釋,在帝王家,哪一個活下來的皇子雙手干干凈凈,不會沾點鮮?”
謝霽挲著手中的白玉棋子,睫投下一圈影。
“陳年舊賬再翻出來也無甚意義,別的朕不想說,但你母親的死與我無關,是敗給了自己。”皇帝觀察著謝霽的神,按下棋子道,“君無戲言,不知我給的答案,你可滿意?”
謝霽依舊直跪坐,眸子疏離淡然,落子道:“陛下不是推心置腹之人,若有什麼用得著草民的地方,盡管吩咐。”
“你長大了,英國公將你教導得不錯,說話越發有意思。你是天家脈,怎能以‘草民’自稱?”
停頓幾許,皇帝狀作無意地問:“喜歡錢財?”
“是。”
“權勢呢?”
“可。”
“為何?”
“不想再寄人籬下。”
似是對這個回答很滿意,皇帝鏗鏘落下一子,抬眼時映著殿外的,笑道,“朕有意讓你認祖歸宗,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