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只是想阻止陛下迎佛骨,沒有想過要殺您!”皇后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臣妾要殺的是祁王……”
“什麼?”
“臣妾命刺客毀了禮佛盛典,趁刺殺祁王,卻不料那刺客另藏禍心,與我合作是假,弒君是真!等臣妾明白被利用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等等,”皇帝皺眉,蹲與皇后平視,“好好的,你為何要殺祁王?”
“陛下,您不能再錯下去了!自您登上帝位以來,便一直憂心忡忡、疑神疑鬼,生怕自己像先帝一樣被后妃和朝臣們架空權利,于是整日忙著打這個、猜忌那個,弄得一幫老臣告老還鄉,連臣妾的母家都不放過!試問臣妾的父兄為以來兢兢業業,哪點做得不如陛下的意?”
皇后哽聲,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珠璣,“是,古往今來也有不帝王收權于一,可人家打了士族,就會選拔科舉寒門來添補自己的羽翼,而您呢?您將一切都攬在自己上,士族也不信任,寒門也不放心,每日忙得焦頭爛額,三十余歲便一病痛兩鬢霜雪,軍權、政權雖把握在了皇室手中,可結果呢?結果卻是您親信盡失,祁王一家獨大!您以為祁王是在幫你?他是在害你!他挖空了你的基,如今還要和謝家聯姻,如此野心不能不防!”
淚水洗掉了脂,出了皇后帶著細皺紋的臉頰。抖著,著皇帝誠懇道:“治人者,要善于用人,佛骨不能幫助您治國啊!臣妾自知勸不了您,所以才擾禮佛盛典、蓄意刺殺,已是犯下了死罪!臣妾愿意領罰,只是家中老小俱是毫不知,還請陛下看在夫妻分上,饒他們一命!”
說罷,皇后雙手疊于額前,行大禮叩拜。
“你說的這些,朕都記在心里了。祁王之事朕自有安排,放心罷。”皇帝長嘆一聲,神復雜莫辯,扶起皇后道,“你是朕的皇后,朕怎舍得殺你?佛骨刺殺一案,朕已經命人下去了,不怪你。”
皇后雙肩微,并未因此而輕松太多。閉了閉眼,哭的妝容有些凄艷,許久方深吸一口氣道:“犯了錯就是犯了錯,焉有徇私之理?皇上念及舊,不愿責罰臣妾,臣妾便自愿退居冷宮,后宮一應大小事務由貴妃理……”
“皇后!”
“陛下,您還記得剛和我親之時麼?”
皇后打斷皇帝的話,強撐起一個帶淚的笑來,“那時,您只是一個清閑自在的王爺,我也只是一個平常普通的妻子,沒有什麼皇權之爭,沒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只有我和你……而如今,一切都變了。”
……
八月桂子飄香,正是魚蟹的時節。
謝寶真第一次在祁王府用膳,府中上下頓時比上戰場還張,端茶送水和采辦食材的人來來往往,忙得不亦樂乎。
午膳時,果然上了一大桌的菜,全是照著謝寶真的喜好做的。
謝霽將鮮的酒醉魚夾到謝寶真碗中,問道:“為何不吃蟹?不喜歡麼?”
謝寶真搖了搖頭,咽下那溜鮮甜的魚,方道:“我不會剝,總是弄臟手。”
為了這一句,謝霽便輕輕挽起袖子,認真地做起了拆蟹的工作。
謝寶真看著謝霽的側,看著他用那雙好看修長的手一點點將蟹挑出,心神微。遲疑許久,終是按捺不住道:“九哥,我問你個問題。”
謝霽將蟹和蟹黃撥至蟹蓋中,輕輕“嗯”了聲。
他專注的樣子更是極魄力,謝寶真抿了口梅子酒,輕聲問:“那天酒醉,你說你初見時覺得我很單純、很好騙……是怎麼回事?”
謝霽拆蟹的手明顯一頓,下意識垂下眼,睫微。
這是個逃避的作,謝寶真將他的小細節收歸眼底,一顆心不由自主地懸在半空中。
攥了手中的筷子,張道:“九哥,你別嚇我呀!”
難道以前九哥接近,真的是別有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