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謝霽拉住擱在案幾上的葇荑素手,指腹輕輕掃過涂了淡淡丹蔻的指甲,低啞道:“害怕了?”
謝寶真知道他說的是那日在祁王府審訊時所見的腥。下意識搖頭,“我沒有害怕……”
頓了頓,又垂下蝶翅般的眼睫,悶聲說了實話,“好罷,有一點兒。我只是覺得,你突然間變得好陌生。”
謝霽依舊漫不經心地挲著的手背,許久方道:“不是我變得陌生,而是你不曾認識真正的我。”
謝寶真抬頭。
謝霽亦凝著,繼而道:“寶兒,我一直都是如此。”
“……一直?”
“心狠手辣,善于偽裝,不擇手段。唯有對你,是的。”
謝寶真了,似是言又止。
半晌,舒了口氣,問道:“為何要對那人刑?”
謝霽道:“他犯了律法,為了讓其供出幕后主使,此乃其一;我與他主子有私怨,此乃其二。”
“既然做錯了事,你大可以將他帶回刑部審訊,為何要在府中私刑呢?”謝寶真認真道,“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難免會拿此大做文章。更何況,私刑也是違背律法的呀!”
“既是私怨,我又怎能由刑部置?上不得臺面的恩怨,自然靜越小越好。”
謝霽半垂著眼,沙啞的嗓音徐徐傳來,“更何況,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很多事不是律法能解決的,我如今的份地位也并非靠行善積德得來。人命如草芥,弱強食,不一向如此麼?”
謝寶真皺起秀麗的眉。
“不是這樣的,這樣不對。”謝寶真的眼神見地堅定,“我不是怕你的手段,而是怕你把那些手段當做理所當然。不管別人如何罵你怕你不理解你,你都不必活他們口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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