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地上前道，「你們放心，我不會拖你們後。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藏得下一些百姓，我就躲在那裡不會礙你們的事，我還帶了藥，可以幫你們治傷兵。」

「但是……」駱淵皺眉，幾乎下意識要拒絕，這時元夕卻出懇求神，雙眸中閃著亮，道：「小夫子讓我去吧，平渡關城是他一生守護的地方，他不在時，我來替他守護！這是我的責任！」

作者有話要說：　　個人很喜歡這章，寫得特別燃，覺我家小夫子的形象又高大起來了嚶嚶嚶。

☆、第121章056

七月的天眨眼就變，前幾日還是麗灼灼，轉眼間便風雲變，豆大的雨點夾雜嗚咽的風聲傾盆而下，黑的天際彷彿隨時要崩塌下來。

蕭渡一不地呆立在雨中，著麵前被鐵蹄踐踏過的前哨營賬，還有遍地堆著的穿著蕭家軍軍服的骸。雨水帶著本已乾涸的水匯紅的溪流，將腳下的黑靴染紅，他不顧邊兵士的勸阻，解下`上的披風，單膝跪下披在了一名兵士的上，又手闔上了他瞪著的雙目，冰冷的雨水自他臉頰上過，砸得滿地皆是瘡痍。

這時，副將馮淵急匆匆跑來，道：「侯爺不好了，據探子回報，平渡關果然被黑騎軍給佔了！現在城裡的況不明，也不知道夫人他們逃出去沒。」

蕭渡的子猛地了，卻仍然讓自己平靜站起，道：「傳令下去，就地紮營，全軍加強練，隨時準備迎戰！」

隨後他推開旁遞來的蓑，獨自走到了不遠一個土堆上，手抹去臉上的雨水，努力平息著心頭的驚懼：平渡關失守！平渡關失守！元夕和爹爹還有二弟他們有沒有逃出去，如果沒有，蕪人會怎麼對他們……

蕭渡將指甲狠狠嵌中，告訴自己不能再想。現在還有一城的百姓等著他去解救，平渡關後是整個大穆的河山，絕不能因家人的安危而了分寸，若他不能冷靜下來想出個對策，中原便會岌岌可危。

可如何能不想，那如花的笑靨，那雙沉穩而慈的眼眸，還有那個孱弱卻仰慕他的二弟，他們彷彿就站在他麵前，卻又被冷雨狠狠碾碎。蕭渡痛得擰起麵容，掏出匕首在手臂上狠狠割下，用手上的傷口緩解心中的痛意，眼看鮮隨雨水不斷滴落，他直背脊，遙著平渡關，在心中立下無聲的誓言……

夜時分，大雨終於漸漸收了勢頭，而在平渡關城牆旁一個小小的狹，有一隊輕裝簡行的兵士正在駱淵的帶領下朝城潛去。這是駱淵很早以前發現的地方，這條通道年久失修，沉重的石塊堆積狹小的缺口，不能過騎兵大隊，卻足以容得下幾十人通過。

駱淵跟在兵士的後麵艱難翻過石堆，突然想起什麼，回頭朝後的元夕出手去，元夕卻搖了搖頭，將裾繫起，自己扶著牆壁爬了過去。五十名短刀手就這麼趁著夜溜城中，雖然他們都明白此刻的城必定飽黑騎軍洗劫，可當真得潛行到街道旁，卻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住。

曾經平靜而安寧的關城早已不復存在，無數的房屋被燒燬，街上散著搶劫時被扔下得品，街上橫七豎八躺著，有抱著包裹不放被一刀□□膛的老人，有渾赤·滿是汙的婦，甚至還有被削去半個頭顱的孩……種種慘狀，如人間煉獄，令天地同悲。元夕摀住後退幾步，蹲下`無聲地痛哭起來，駱淵攥拳頭，再也控製不了眼眶中落下得熱淚，連那些久經沙場的兵士都掩麵扭過頭去，臉上均是憤恨與痛苦。

這時，旁邊的一條巷子裡傳來聲響，駱淵麵一變，連忙指揮著所有人靜悄悄地退到黑暗之中。

那聲音漸漸近了，竟是用蕪語唱的歌謠。原來是一隊黑騎兵喝醉了，正在歪歪扭扭地在這街上閒逛，他們一邊荒腔走調地唱著歌，一邊得意洋洋顯擺著手中的戰利品，駱淵與後的兵士在暗夜中默默注視著這群狠毒的豺狼，他們手上沾著得是同胞的，揮霍著得是許多人辛苦一生的汗。

駱淵眼看那隊黑騎軍走一條偏僻的小巷，用手勢示意後的兵士尾隨殺上。蕭家軍訓練一向有素，五十人在這暗夜中行進竟未發出一聲響，他們麵冷峻，懷著滿腔的仇恨，衝著黑騎軍們刀就砍，方纔還在狂歡中黑騎軍被這群從天而降的殺神弄得懵住，一時間竟忘了呼救，勉強想要抵抗卻被殺紅了眼的兵士們一刀刀剖開了膛，踩在了腳下。暗巷中，不斷聽見短刀噗噗刺的聲音，和著此起彼伏的慘聲。駱淵和元夕靜靜扶著牆，著眼前的兵士們洩憤一般不斷朝地上的砍去，恨不得將眼前的蠻人千刀萬剮，方能解心中之痛。這時，元夕突然看見巷子裡堆著的竹簍有靜，連忙對駱淵道：「那是什麼！」

幾名兵士聽到的呼聲，以為那邊還有埋伏，正待往那竹簍中刺去，駱淵忙站出喊道：「不要！」他跑過去掀開竹簍，發現裡麵竟坐著一個渾汙，大約四、五歲的小男孩，他抱著膝著脖子渾發抖，含糊不清念叨著：「不要……不要……殺我。」

元夕看得心疼，連忙將他抱出，問道：「沒事了，現在安全了，你的家人呢？」

那孩子抬起烏黑的眼珠盯著元夕，似是這才確定自己安全，然後便扯著嗓子大哭道：「死了……都死了……妖怪……好多妖怪……殺……他們……」

稚聲濃濃的啼哭，卻帶著無比的恐懼與絕，在場之人聽得無不心酸，元夕將他抱住，哽咽著道：「別怕別怕，我們會保護你，沒有妖怪能害你了。」

眼看天漸亮，元夕連忙帶著一群人去尋找此前聽說得一地窖，蕭家兵們仍不解恨，沿路又順手幹掉了幾個零落的黑騎兵。

據說那地窖是城中的一個鄉紳所建，已經荒廢許久，元夕聽府裡的侍提起過，便留了個心眼，想不到此刻竟真得派上了用場。一行人終於找到那地窖，發現裡麵竟有足足兩間屋子那麼大，頓時都覺得十分驚喜，元夕拿出藥想為那孩子治傷，可那孩子早已被嚇得神誌不清，隻說自己的名字做柱子，然後便驚恐地瞪著眼抱著躲在角落裡，怎麼也不肯出來。

元夕明白他了極大的刺激，也不去勉強，便開始為了輕傷的蕭家兵們包紮。那群兵士方才手刃了不敵兵，正是士氣高漲之時，紛紛嚷著要再去多殺幾個蠻人，為百姓和兄弟們討回債。駱淵卻道：「我們方才殺了不黑騎兵，天一亮他們的統領必定會發覺，白天城裡的戒備一定會更加森嚴，大家不能大意，要好好商議出計劃，才能把更多的百姓救到這裡來。」

蕭家兵們於是也紛紛冷靜下來，一群人圍坐在一起，駱淵憑記憶在地上勾畫著城中的地形，為兵士們講解著隨後的作戰計劃，元夕則四找來一些乾草，鋪在地上作為大家臨時休息的墊，然後才顧得上掏出隨帶得乾糧啃上幾口。

駱淵為兵士們講解完自己的計劃，讓他們先暫時歇息一會，迎接即將到來的仗。他轉頭看見元夕正拿著乾糧慢慢啃咬，於是走到邊遞過水囊，道：「夫人本不該跟來，這裡太過危險，也太過辛苦……」

元夕仰頭喝了一口水，指著那群已經累得倒在地上的兵士，道：「和他們相比，我又算得了什麼辛苦。」轉過頭看著駱淵，道：「小夫子你以前教過我『顧惟孱弱者，正直當不虧』，直到今日進了城，才真得明白這些話的意思。我既然做了宣遠侯夫人，就有責任去保護他們，我想就算他知道了，也一定會贊我這麼做。」◢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駱淵看著眉間的倔強，突然勾起角，指著的臉頰道：「宣遠侯夫人，你的臉髒了。」元夕有些赧然地用袖蹭著臉頰，隻有在這一刻，才彷彿回到那個曾經憨懵懂的小孩。駱淵默默將這一幕記在了心裡，然後站起對著其他人道：「休息好了就出發吧，在天亮前能多救一個就多救一個。」

隅中之時，郡守府，阿史那何力十分暴躁地咆哮著：「沒用的廢，一晚上死了好幾十人，你們還查不出來是哪裡跑進來的此刻！」那跪在下方的校尉嚇得渾發，又不斷磕頭允諾一定會捉到兇手，才終於撿回條命。這時，滇雲慢悠悠地放下茶盞道：「大王又何必如此擔憂，如果那些是正規軍早就殺過來了，想必就是是些不了氣候的小卒子而已，怕他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