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皇帝暴怒起來，拍著桌子大:“你混賬，無恥！”

“那是先帝的……先帝的在外行宮之，你如何敢！你如何敢！”

“你這是先帝！”

賈寶玉自己坐下，自在地翹著，看著他:“繼續說。”

“你……你狂悖無禮，喪心病狂、狼心狗肺！榮國府四代恩寵，你難道不知道恩嗎？”

“還有呢？”

賈寶玉拿起桌子上的鎮紙，笑地說道。

“混賬！混賬！”

“來人啊！來人呀！查抄整個榮國府，查抄整個賈家！”

皇帝指著賈寶玉，咆哮不已。

賈寶玉依舊笑地，說道:“今日，你的聲音若能傳出去這上書房，就算我輸了。”

皇帝的臉驟變，渾激靈靈升起寒意。

現在，只有他和賈寶玉兩人在這上書房——賈寶玉狂妄至極，擁有邪，幾乎可以決定他生死。

最恐怖的是，皇帝的聲音居然無法傳遞到書房之外。

這豈不是無人來救駕嗎？

“你……要做什麼？賈寶玉，朕待你不薄，你不要做出什麼……”

“什麼？”賈寶玉問道。

“不要作出什麼沖的事……”皇帝的聲音和起來，強作鎮定，“你想想看，榮寧二府、整個賈家都是與國同戚的。”

“先帝的賢德妃，還是你的姐姐，宮中太妃……若是知道你今日為了一個婦人，丟了心中忠心，如何想法？”

“你如今若是沖，將來有面目去見榮寧二位國公嗎？”

賈寶玉聽著甚是無語，甚至還想笑一笑。

這苦口婆心的話，也是將皇帝的求生都給展現出來了，如果賈寶玉真的心理顧念賈元春，顧念榮寧二府的榮耀，好像是應該好好思考思考，猶豫猶豫。

可惜的是，賈寶玉有什麼可猶豫的——榮寧二府和賈元春，他有的是辦法保護，所謂榮寧二府忠心與榮耀，不過是上位者賜給的狗圈，還真以為賈寶玉會被這種東西束縛？

“你不該對秦可卿起殺心，不該這般順昌逆亡啊……”賈寶玉說道，“你這樣待我，我也只好這樣待你，讓你病亡了。”

皇帝驚聲道:“賈寶玉！你敢弒君？”

賈寶玉將手指點中他額頭，淡淡道:“殺你就殺了，還有什麼敢不敢？”

皇帝有些茫然，醒來，覺似乎忘了什麼事。

看著賈寶玉正在邊，不由地了腦袋:“卿，朕這是睡著了……一過五十，力越來不濟，竟然忘了傳召卿前來是所謂何事。”

“是河南府田文鏡的事嗎？”賈寶玉問道。

皇帝恍然:“是是是，田文鏡在河南府，做的事還真是不小。”

“不過那子還是一如既往，只要認準了是對的，哪怕是被全天底下的人罵是酷吏，也一定要做，”

“還有這個攤丁畝，一當差……”

賈寶玉微微頷首，聽這皇帝的述說。

又說了一會兒后，皇帝打了個呵欠，疲乏要睡覺，太監宮前來伺候，賈寶玉也就此告退。

渾渾沉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皇帝只覺得渾疲倦。

再醒來的時候喚太醫看了看，龍稍有欠安。

如此強打神置朝政，又過了數日之后，皇帝終于一病不起，駕崩于宮中。

接著又是新皇登基，賈寶玉命為輔政大臣。

輔政一年后，主將朝政歸還皇帝。

新皇因此格外信重，又加種種榮耀給榮寧二府。

不知不覺又是二三十年過去，賈寶玉的上朝日常漸漸為上班打卡、倚老賣老、裝聾作啞。

回到家中與妻妾們相聚一堂，林黛玉子骨不好，雖然賈寶玉幫著溫養，到底過了六十歲后便先逝去。

臨死之前，哭的滿是淚珠，直說這一生沒有給賈寶玉生兒育，實在是最大憾。

在他之后，王熙、秦可卿等人也陸續逝去。

又過了二三十年，滿頭白發的賈寶玉送走了最后一個妻子史湘云。

站在墓碑前，賈寶玉著妻子們的碑，也知道已經到了要離去的時候。

“蠢……”

后傳來一聲響。

賈寶玉轉頭看去原來是茫茫大士、渺渺道人和警幻仙姑三位神仙。

那茫茫大士正對著他說話:“蠢，你還不醒悟嗎？”

賈寶玉卻是笑了一聲:“原來是你們，這一番倒是有勞你們給我辛苦安排，賈寶玉這份不錯。”

嗯？

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和警幻仙姑三人都有點尷尬。

原來神瑛侍者，已經醒來了嗎？

不過他既然已經醒來，為什麼說話好像有點不怎麼恭敬？這是怎麼回事？還是那個邪寶珠的影響？

“蠢，你既然已經——”

賈寶玉挑眉:“蠢你媽。”

茫茫大士頓時茫然:“啊？你怎麼敢對我無禮？是我帶你凡塵的……”

“那你就一口一個蠢？罵上癮了是吧？”賈寶玉說道，“有話好好說話，沒話就閉。”

茫茫大士被他反口訓斥，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渺渺道人在一旁說道:“這倒是奇了，你這石頭原來請我們帶你出來，并無半點睚眥，如今怎麼反而對我們無禮起來？難道是我們的錯？”

“且不要說這些，只問他份。”茫茫大士說道。

“你是賈寶玉，還是補天石，還是神瑛侍者？”渺渺道人問道，“又或者，是這個珠子的主人？”

說著話，他把靈魂寶珠拿出來，擺在賈寶玉面前，對賈寶玉問道。

賈寶玉微微搖頭:“這個靈魂寶珠，是一個其他人的靈魂，跟我卻是沒有關系。”

“于我而言，我是賈寶玉、也是神瑛侍者、也是補天石。”

警幻仙姑聞言，便喜著上前，說道:“這就是了，你如今三生三世看的分明清楚，如何還能對兩位高人無禮？還不寫過他們全之意？”

說著話，又手去抓賈寶玉的手:“你隨我來，太虛幻境里面絳珠仙草與秦可卿都等著你呢。”

賈寶玉見態度親，頓時笑了一聲:“前番多謝款待，仙姑真是不錯。”

“不過，你們卻是想錯了一件事……”

“什麼事？”

警幻仙姑、茫茫大士、渺渺真人都是不解。

“對你們來說，我是經歷了三生三世，對我來說，卻只有一世。”

“這一世，便是整個《紅樓夢》故事，飽含你們三生三世。”

“在這之外，還有我的本源。”

這……這可真是奇怪了！

茫茫大士說道:“你的本源不是媧用剩下的補天石嗎？還能有什麼本源？”

賈寶玉笑道:“可你不知道，我也曾洪荒之中，與媧圣人并列，也曾在封神之時，與眾神鋒……”

“啊？”

這一下，茫茫大士、渺渺真人、警幻仙姑是當真都怔住了。

這補天石被他們蠢、蠢地稱呼這麼久，原來還是個大有來歷的存在！這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敢問尊神名諱？又如何稱呼？”茫茫大士問道。

賈寶玉出手去，示意他們將那靈魂寶珠給自己。

渺渺真人顧慮他背景深厚，不敢違逆，連忙出寶珠。

“先后鴻鈞后有天，蘇澤道人還在前！”

“本尊，蘇澤道人也。”

蘇澤說完這句話，軀直，白發褪去，原來偽裝的白發蒼蒼賈寶玉模樣盡數消失不見，面孔也分明更加俊逸不凡、棱角分明。

果真不是那補天石、神瑛侍者的模樣，而是另外一人的模樣。

只是那一眼看去，也絕對不是那五零二三年、輕佻浮躁的小王爺所能擁有的氣質。

果真是賈寶玉上，有了第三個全然不同，更加本源的大神通人:那靈魂寶珠輕挑浮躁，那神瑛侍者賈寶玉中規中矩，唯有這一位大人，神采飛揚、又是另一重截然不同的風景，令人一眼看去便十分難忘。

掂了掂靈魂寶珠，蘇澤向警幻仙姑說道:“那絳珠仙草與秦可卿，我卻是已經與他們全了夫妻意，緣盡于此，還請珍重。”

又對茫茫大士、渺渺真人說道:“有勞兩位奔波，我卻是不能回山中做個《石頭記》了。”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此時哪里還敢用頑石、蠢來稱呼面前這位神通廣大的高人？

連忙客客氣氣恭恭敬敬行禮，說道萬萬不敢居功。

蘇澤微微一笑，默念一聲。

回歸吧，我要取得回世界最終權限。

“嗡——”

一聲沉悶的蜂鳴聲，整個世界被重歸混沌，消失不見。

蘇澤傷地最后看一眼這已經消失的世界，病弱毒的林黛玉、雍容大方的薛寶釵、憨可的史湘云，風風火火的王熙，心思細膩的秦可卿……

俱都漸漸飄散，無影而去。

每一次世界，都是一次離別，卻是令人傷懷念。

收回這一道長久凝目的目，蘇澤自已經飄在冰寒刺骨、一無際的海洋上空。

“恭喜你，真正的唯一最高權限擁有者。”

冷漠的機械聲音響起，對他提示道。

“我已經為唯一最高權限的擁有者。”

蘇澤淡淡重復一句。

“開始執行我的命令，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