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麼不吃?”蘇細將蘇莞的糕點都塞進了肚子里頭。
蘇莞假笑道:“我不。”其實是蘇莞怕壞了口脂和妝面。
“那妹妹就不客氣了。”蘇細將蘇莞的茶水糕點一掃而空。不得不說,蘇莞是個十分講究之人。單單這茶水便用料非凡。聽說非京師城外山上一口清泉水不飲。
飲時還要加上曬干的蘭花點綴添雅,被蘇細一口牛飲,連花帶茶皆了腹。氣得蘇莞只拿眼斜蘇細。
蘇細笑盈盈放下茶盞,“姐姐這麼急著去相府,難道真是為了賞蘭?”
蘇莞側,面對蘇細,臉溫,眸卻厲,邦邦吐出三個字,“不然呢?”
蘇細依舊是一副笑模樣,端著蘇莞的茶盞,吃著的糕點,道:“我還當姐姐是要去見我家大郎呢。畢竟我家大郎生得,我著實是不放心呢。”?
蘇莞嗤笑一聲,“不知腐鼠滋味,猜意鹓雛竟未休。”
面上雖諷,但蘇莞心中卻生出幾許疑來。這蘇細不會真當自己是看上那個瞎子,才跑相府去的吧?
“哦,我知道了。”蘇細突然話鋒一轉,嘖嘖出聲,“姐姐看中的不是我家大郎,而是顧家二郎呀。狼行千里吃,狗行千里吃屎。”
“你!”蘇莞氣得瞪眼,下意識就朝蘇細推搡過去,蘇細自然也不甘示弱,兩人正推著,卻不想這時馬車猛地一顛,蘇細與蘇莞下意識攥對方的手穩住,就差抱一塊了。
“這路上怎麼有個大坑呢……”馬車夫疑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馬車,蘇細與蘇莞嫌棄的將對方推開,然后用力拭雙手。
……
蘇府與相府隔得不遠,只半刻就到了。馬車從角門,進了相府。
蘇莞率先下車,整理儀容。蘇細跟著下去,住蘇莞,不管蘇莞走到哪,都腳不錯的跟著。
前來領蘇莞去見顧家主母的馮媽媽下意識朝蘇細瞥過去,然后與蘇莞道:“娘子,我們主母只邀了你一人。”
蘇莞趕福,“是。”
“既如此,那就請這位娘子回吧。”馮媽媽抬下顎看向蘇細,滿臉不屑。
蘇細笑道:“我也是來給主母請安的。我呀,最喜歡蘭花了,長得跟蔥似得。”
馮媽媽的臉一瞬塌下來,就連對蘇莞都沒了好臉。
蘇莞怒瞪向蘇細。
蘇細一陣搔首弄姿。
突然,一旁一道清脆的聲音,“糖果子!”
蘇細轉頭,看到不遠顧元初蹦蹦跳跳地奔過來,聲音道:“糖果子,找你玩。”
蘇細立刻擺手,“不玩,沒空。”然后一扭頭,卻發現蘇莞不見了?人呢?怎麼不見了?
蘇細四環顧。
顧元初湊上來,“你找什麼?”
“剛才那個穿蘭裳的人呢?”
顧元初歪頭想了想,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我知道藍裳。我帶你去。”
……
相府主屋院,游廊曲折,遍地幽蘭素梅。馮媽媽穿廊而過,引蘇莞。立在兩旁的丫鬟打簾請安,屋,梁氏早已等候多時。
熏香裊裊,墨香如煙,子素手執筆,端莊矜持,寥寥幾筆,一幅丹青幽蘭便躍然紙上。
梁氏贊道:“風枝裊娜,猗猗無塵,確是不錯。”
蘇莞趕放下筆福,“大娘子謬贊。”
“你是個好孩子。如此才華,實在是難能可貴。”梁氏手,將蘇莞牽至一旁榻上,“可是讀了許多書?”
蘇莞垂目道:“父親自小便請了先生教導。四書五經皆已讀。”
梁氏意味深長的看一眼蘇莞,笑道:“子也不必讀這麼多書,最重要的還是要賢良淑德,持掌中饋,輔佐夫君。”
蘇莞臉上笑意微僵,眉眼垂地更低,順道:“是。”
梁氏又說了一些家常話,終于點到主題,“我聽說那個細姐兒原來是外室?”
蘇莞抬眸,心中微驚,面上卻不顯,笑道:“是。”
原來這顧家大娘子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賞蘭是假,探那蘇細是真。既如此,又怎會讓顧家主母失呢。
……
那邊,蘇細隨顧元初走了半個時辰,迎著一臉熱汗仰頭,看到面前匾額,怔怔詢問站在自己邊的顧元初,“這是哪里?”
“祠堂。”顧元初聲氣道。
“祠堂?”蘇細瞪眼。
顧元初無辜地手,指向一旁,“喏,藍裳。”
蘇細扶額,那哪里是蘇莞,明明是個六十老媼。而且要找的是蘭裳,不是藍裳。
“老嫗是這祠堂的添燈人。”老媼穿半舊藍衫,佝僂著子走過來,“外人是不能顧家祠堂的。”
蘇細立刻福,“我們只是走岔了路,無意冒犯,還請婆婆見諒。”話罷,蘇細走,卻見旁素彎像失了神智般站在祠堂門口,里間,盯著其中一靈位喃喃道:“顧,若,君?”
蘇細奇怪道:“素彎?”
素彎回神,不知為何雙眸通紅。勉強出一抹笑,然后立刻垂眸,手抹了一把臉。
“素彎,你怎麼了?”蘇細上前詢問。
素彎搖頭,手捂住通紅的眼,“興許是進了灰。”
祠堂里本就多燒灰,前頭還著香燭,想是被熏了也說不準。
蘇細點頭,道:“回吧。”
一行三人出了祠堂,蘇細站在廊下,著空的游廊,深深嘆出一口氣,然后將顧元初的糖果子都搶了。
顧元初癟著小,哼哼唧唧的跟在蘇細后,眨著小狗眼,眼地盯著。
花濃風靜,前頭行來一男子。穿華服,容貌俊朗。待走近了,蘇細才發現居然是顧卿。
蘇細躲,邊的顧元初卻突然使勁往蘇細后躲,是將給頂了出去。
蘇細蹙眉道:“你不是很厲害的嗎?”躲后面做什麼?
顧元初瑟瑟發抖道:“打不過。”
蘇細:……雖是傻子,但也知道欺怕的道理。
顧卿顯然是早早看到了蘇細,徑直奔來的。
顧元初像只驚的小狗兒似得躲在蘇細后,瑟瑟發抖。
蘇細無奈,只得一邊護著顧元初,一邊著頭皮朝顧卿盈盈行禮,并喚一聲,“叔叔萬福。”
聽到“叔叔”二字,顧卿面瞬間一沉。
蘇細的本意是要提醒顧卿是顧韞章未過門的未婚妻,卻不想這男人變臉如此之快。方才還一副調戲之相,活像孔雀開屏要耍流氓,如今就變了一副面孔。
顧卿雙眸微瞇,盯住蘇細,突然冷笑一聲。
蘇細被這笑弄得骨悚然。看著面前怪氣的顧卿,索撕了臉皮強撐道:“天下子之多,顧二公子何必糾纏于我。我與大郎可是定了親事的。”
聽到這話,顧卿眸更狠,他一步一步近蘇細,霍得一把拽住的胳膊,強上前與其俯耳,咬牙道:“只要是顧韞章的東西,我都要搶。”話罷,顧卿起,甩袖而走。
蘇細怔怔站在原半刻,猛地恍然。原來這顧卿并不是真的看上了自己,而是,而是因著顧韞章的關系,所以才對如此糾纏?那自己方才說的那些話,可不正是將人刺激狠了?
蘇細狠狠一拍腦袋,真是蠢。
這顧卿與顧韞章不合的事早知道,卻沒想到這一層。不過也不怪,誰能想到這顧卿古怪至如此地步,連自家大哥的人都要搶?
啊呸呸呸,才不是顧韞章的人!
……
那邊,顧卿拐過長廊,遠看到前頭行來兩人,走在前頭的分明是左丞顧服順。
顧卿腳步一頓,側,站在拐角,耳朵聽著外頭的腳步聲默數片刻,然后深吸一口空,側走出,裝作剛剛從拐角出來的模樣。
他直腰板,目不斜視,手中折扇負于腰后,從穿著朝服的顧順服旁經過,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去哪?”顧服順喚住他。
顧卿腳步停住,卻不回頭,只聲音冷道:“青巷。”
顧卿話罷,后頭沒有聲音,他等了半刻,回頭,卻見后顧順服早已領著后那人往書房去了。
顧卿咬牙,一腳踹爛旁人靠,怒氣沖沖策馬離府。
書房,顧服順左右踱步,面沉,指著后的人罵道:“人沒抓住,還讓上了京師!高寧啊高寧,你實在是蠢!”
高寧趕跪地磕頭,“左丞放心,臣已然尋到那李景穗藏之,今日便能將其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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