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沉思之的顧韞章,蘇細一臉的無法形容,“你難不還想攀?”
“表妹的終大事,還是該謹慎些的。家世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人品。”
“所以?”
“待我去看看鄧將軍的人品如何。”
蘇細:……
“這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您去相人家人品?”蘇細沒忍住,手去了顧韞章的額頭,然后又出兩手指,正想問是幾的時候想起來人還瞎著,就改掐了一把男人的臉。
“你不會是燒傻了吧?”
顧韞章手扣住蘇細皓腕,臉上帶著那一掐痕,正道:“這樣大的事,娘子你這個做嫂嫂的也不能袖手旁觀。”
所以?
“娘子與我一道去。”
“不去。”蘇細自認為自己腦子沒病。
顧韞章沉半刻,“那我便只能自己去了。”說罷,顧韞章敲了敲手中盲杖,喚路安道:“路安,備馬車,去青巷。”
青巷?
“你要去青巷?”青巷可是京師最大的煙花之地。蘇細立時從榻上站起來,那雙水眸用力瞪向顧韞章。
郎君無知無覺,一臉自然,“聽說最近鄧將軍就住在青巷。”顧韞章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外去。
蘇細咬一口小銀牙,想張,最終卻還是沒能拉下臉,只得眼睜睜盯著顧韞章去了。
……
小娘子氣得面頰鼓鼓回到屋子,那邊養娘問,“娘子,問出來了嗎?”
蘇細哼哼道:“問出來了。”
養娘見蘇細這副表,小心翼翼道:“是什麼事兒?”
“是甄秀清的婚事。”
“婚事?跟誰的婚事?難不郎君還想休妻另娶不?”養娘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
蘇細道:“不是。”
養娘的臉更是難看,“難不郎君是想納妾?虧得老奴還覺郎君是個好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著似乎馬上就要沖去廚房拎出一把菜刀將顧韞章給當街尸首分家的養娘,蘇細趕把人拽回來,“不是的,養娘。是舅母想在京師給甄秀清找一戶好人家。”
“不過甄秀清大致是不想找,方才還說讓顧韞章別管。”不過這廝轉頭就去給人家測人品了,還是去的青巷!
蘇細頓時又覺氣上涌,直吃了好幾口涼茶才將那火氣下去。
知道了真相的養娘終于冷靜下來,“那郎君方才是要去哪?”
蘇細悶悶道:“青巷。”
“青巷?娘子,那種地方都是狐子,郎君清清白白的一個人,怎麼會去那種地方?”養娘又急了。
“他說去探探舅母看中的那人的人品。”鄧惜歡這種人,哪里看得上商戶,也虧得顧韞章吃多了苦藥閑心。
“去那種地方……那娘子您怎麼也不跟著啊?”那邊養娘一臉憂慮。
蘇細把自己往羅袖里頭埋,只出一個松松的發髻,“他去快活,我跟著干什麼呀?”
“我的傻娘子啊,若郎君真快活了,您才是該哭呢。那些狐子手段了得,說不定就哄了郎君,讓郎君帶家來可怎麼是好。”
見蘇細依舊埋在羅袖里,養娘再接再厲,“娘子您是不知道,那些狐子的手段可不是您能比的,多公子被們哄得失失心,就那秦淮河畔,每日也不知有多癡男往那河里跳啊。”
蘇細被養娘說的一陣膽戰心驚。想起顧韞章那副皮囊,說不準剛剛進去,就被那些狐子拆吃骨了。
還沒吃呢!
“養娘,去替我尋一套男裝來。”
“哎!”
……
青巷前是秦淮河,男人的升平樂國,歡愉之所。
一紅齒白的小郎君搖著手中折扇,出現在秦淮河畔。
秦淮河上,花船眾多,狹彈吹簫之人絡繹不絕。此,向來都是喧囂達旦之地,到可見烏子弟的糜爛影。
“小郎君,過來玩啊。”有子見到小郎君,殷勤地抬手招呼。手中帕飄飄,濃香迫人。
蘇細搖著折扇,迅速遮臉躲過。然后尋了一高地,往青巷里頭那麼一,就在一花樓前看到了那輛悉的青綢馬車。
找到了!
蘇細立時疾步上前,在人群里穿流而過。
到都是脂濃香,花枝招展的人,們衫輕薄,羅扇輕搖,聲語,眉眼含春。
如此景,即便是蘇細這個子瞧了,也難免有些心猿意馬。
蘇細想,怪不得這些男子慣喜歡往這些煙花之地跑,如此人在懷,酒佳肴,還有琴歌作伴,實在是呀。
不過等蘇細轉念一想,想到顧韞章說不定此刻就靠在某一位貌郎懷中,吃著郎遞過來的酒,與郎談談詩詞,聊聊風月,登時整個人都不行了。
蘇細氣勢洶洶的踹了一腳那輛青綢馬車,然后被馬車子磕得一疼,捂著腳在原地轉了一圈。
“哎呦,小郎君,這是在撒什麼氣呢?”花樓門口有子早就注意到了蘇細。
小郎君穿一件青衫子,腰窄瘦,形單薄,一副還沒長的小模樣,不過因著那張臉實在艷麗人,故此便出一雌雄莫辯的雕玉啄。讓人瞧著就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蘇細立時將自己的腳放下來,以假音問那娘子,“你們這里可來了一位眼盲的客人?”
“眼盲的客人?”一紫子接話,“哪樣的眼盲?是缺了一只眼的,還是缺了兩只眼的啊?”一邊說話,那紫子還一邊調笑著往蘇細上靠。
蘇細瑟著往后躲,還是沒防住被那紫子拽住了胳膊,“小郎君躲什麼呀?哎呀,生得好生漂亮。”紫子話罷,旁邊的娘子們也紛紛圍上來調笑逗弄蘇細。
蘇細被的面紅耳赤,努力往后躲,“我是來尋人的,一個眼覆白綢的瞎子,拿一青翠盲杖。”
“哦,小郎君說的是那個人呀。”紫子一臉恍然,“那位郎君生得跟天上的謫仙似得,咱們姊妹方才爭著搶著要伺候,可惜啊……”
“可惜什麼?”蘇細下意識詢問。
紫子道:“可惜了,那郎君被云娘搶走了。”
“云娘?那是誰?”
“咱們秦淮河的花魁娘子呀,小郎君難道不知道嗎?”
蘇細神一呆,而后怒火中燒。好你個顧韞章!說什麼相人品,分明就是自個兒來樂的!找的還是花魁!他哪里來的銀子找花魁?銀子不都給買院子了嗎?看回去不把他的銀子都找出來充公!
蘇細正生氣著,突然被人往前一推。
“來來來,小郎君快進來,咱們來吃酒。”
蘇細雙手難敵十幾手,被一堆娘子們推搡著往花樓里去,才不過走了幾步,就被灌了好幾杯酒。
“咳咳咳……”
“哎呀,小郎君不會吃酒呢。”
“真是可。”
蘇細也不知自己吃的什麼酒,眼前迷迷糊糊的,正跟說話的紫子還變了好多個,怎麼抓都抓不住,還覺得腳底綿綿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似得。
四周酒香脂濃,到都是喧囂人聲。一瞬間,蘇細有些不知自己在何。
跌跌撞撞的往樓梯上去,嘟囔著喊,“混蛋……”是來找一個混蛋的。
蘇細一人爬上了樓,嫌棄左邊太吵,便往右邊去。
右邊地方明顯更寬敞些,在那的人瞧著也是一副非富即貴的模樣。若是平時,蘇細定然不會去沾惹這些人,但此刻吃醉了酒,連男人跟人都分不清了。
哪里還記得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
蘇細跌撞著往前走,撞到一人。踉蹌站穩,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怔了怔。
男人穿華服,腰佩玉,發束金冠,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男人垂眸,朝蘇細看來。眼神冷,猶如寒蛇爬過一般。
蘇細渾一,吃了酒的一,就那麼摔在了男人面前,然后只覺自己脖子一涼,像是有什麼東西了上來。
突然,從旁橫出一只手,一把拽住的胳膊將往后一提。
蘇細摔到男人懷里,鼻息間充斥著悉的青竹淡香,夾雜著淡淡的脂酒香,“抱歉,這位公子,這是我的人。”
站在那華公子后的鄧惜歡收起手中彎刀,皺眉道:“顧韞章?”
蘇細睜著那雙氤氳醉眸,看一眼鄧惜歡手中彎腰,下意識手了自己躲過一劫的小脖子。然后一仰頭,看到一個白皙的下顎,還有兩片飄飄白綢。下意識手,一把拽住那兩邊白綢在手里,然后猛地往下一拽。
男人低頭,兩人額頭相撞,“砰”的一聲,聲音悶響。
“郎君。”路安趕上前,手接過醉得東倒西歪的蘇細,卻不想顧韞章徑直將人打橫抱起。
郎君頂著額頭一片緋紅,神疑地歪頭詢問,“是鄧將軍?實在抱歉,我家娘子失禮了。”
那華男人看一眼被顧韞章抱在懷中的蘇細,突然開口,“是你娘子?”
蘇細雖做男子裝扮,但這副容貌段,任誰都能認出是個子。
顧韞章笑道:“是,是我家娘子。不知分寸,冒犯了公子,還公子見諒。”
華男子盯著蘇細看半響,雙眸晦難辨,然后側頭與站在自己后的鄧惜歡道:“既然是你認識的人,那便算了。”話罷,男子抬手拍了拍自己粘上了一點胭脂的袍踞,從顧韞章旁走過。
鄧惜歡冷著臉,抬腳跟上。
待兩人走遠,路安上前,“郎君。”
“噓。”顧韞章抱著懷中的小娘子,微微側頭往樓下看去,直等那兩人走遠,才往三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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