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養娘呢?”
“養娘早就回來了,是郎君派人去蘇府接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直到現在還在屋子里睡呢。”
“娘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郎君今日上朝回來,便一直在外頭奔波,先是接回了養娘,然后又接回了您,難道是蘇家又對您做了什麼事嗎?”
面對素彎的這一連串問題,蘇細沒有回答,只要知道養娘無事便好,故此安道:“我有些頭疼,想先休息了。”
素立時閉上了,趕扶蘇細回屋休息。
然后在替蘇細卸妝時看角上的跡,面一變,“娘子,您的怎麼了?”
蘇細下意識手捂住,面微紅,含糊道:“自己咬的。”
素彎蹙眉,卻沒多問,只替蘇細收拾干凈了,然后拿著那套宮娥掛到木施上,有些奇怪,“這裳好像不是您今日穿出去的那件啊……”
“燒了。”躺在榻上的蘇細看到這件宮娥服,立時開口,“燒干凈些。”
素彎雖什麼都不知道,但向來不會違抗蘇細的命令,立時抱著這宮娥服出去燒干凈了。
累了一夜,蘇細渾酸痛,尤其是手掌,鉆心的疼。
雖然剛才顧韞章已經給上過藥了,但這麼深的傷口,怕是要留疤。
蘇細將自己埋在綢被里,想起今日被蘇莞算計的事。蘇莞明顯是在替大皇子綁,不過蘇莞怎麼會跟大皇子有集的呢?
蘇細想著想著,實在是太困,只片刻便睡著了。
不遠書房,顧韞章站在窗前,掌心,那塊沾著跡的碎瓷片狠狠地扎進掌心。
猩紅的順著男人指嘀嗒落下。
顧韞章垂眸,看到地上跡。
是紅的。
原來他也是之人。怪不得心這麼疼。
……
歇了一夜,第二天起,蘇細便覺子大好。看了一眼自己掌心的傷口,不知顧韞章給用了什麼藥,竟已愈合大半。
“養娘?”蘇細朝外喚了一聲。
聽到聲音,養娘打了簾子進來,面卻是不大好,“昨日里娘子怎麼先回來了也不跟老奴說一聲?”
蘇細神呆滯地眨了眨眼。
昨日里難道不是養娘先像死豬一樣的被人抬回來的嗎?還聽說路安一個人抬不,喊了素彎和唱星還有一輛一車才堪堪將人弄進屋的。
看著養娘不滿的表,蘇細猜測應該是顧韞章吩咐的吧。他知道蘇細不想讓養娘擔心,才會說了一些話哄騙養娘。
“是,是我不好……”蘇細啞著嗓子剛說了幾個字,養娘突然面大驚,指著蘇細尚未綁好的傷口道:“娘子,您的手怎麼了?”
蘇細下意識把手往后藏,但還是被養娘給拽了回來,“娘子,您昨日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蘇家人欺負你了?”
“不是。”蘇細看著養娘一副“只要你說一句我就立刻去把人給砍死”的表,咽了咽嚨,“是我不小心弄傷的。你知道的,我向來笨手笨腳的嘛。”說完話,蘇細立時鉆到養娘懷里撒。
養娘臉上出心疼之,趕找了藥給蘇細抹上,然后嘟嘟囔囔道:“娘子您也太不小心了,您看看這傷,若是留了疤,那可如何是好?幸虧您已經嫁人了,不然這要是落了疤,可找不到好婆家。”
聽養娘絮叨這些事,蘇細便忍不住想起了昨晚上在馬車廂里的事。
出一只手捂住臉,“那個,顧韞章呢?”
“郎君?一大早去上朝了。”說到這里,養娘一拍腦袋,“哎呀,我說郎君怎麼一大早上讓路安來送藥呢,原來是知道娘子傷了手,心里惦記娘子呢。”說到這里,養娘意有所指的看蘇細一眼。
蘇細卻是不大高興,“他自己沒來看我?”
養娘道:“來了,郎君來的時候天還沒亮呢。娘子您睡得,郎君略站了站就走了。”
“哦。”蘇細心里一甜。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再看一眼上的裳,然后想著昨夜自己會不會睡得太沉,臉是不是不太好,睡相是不是也極不雅?
擔憂了半個時辰,終于,在午時前,顧韞章從宮里回來了。
蘇細急忙迎出去,看到男子一服行在房廊之中,如柏松,行若立竹。
“醒了?”男人隔著一層白綢,注視著的方向,聲音溫而低沉。
蘇細的臉又紅了,走到他邊,隨著他一道書房。
兩人沉默著坐了半刻,蘇細朝顧韞章的方向覷了一眼,看到男人那張面無表,鐵板似得臉,心里的小雀躍頓時消失大半。
是的,昨夜是自己沖了,本就不關顧韞章的事。
蘇細激的心漸漸沉淀下來,想,人不買賣在,也不是那種會胡糾纏的人。再說了,昨晚上也占夠便宜了。
蘇細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前的玉麒麟取下來,放到案上,“昨天我聽顧卿說,這個玉麒麟是只有皇子才有的東西。”
顧韞章挲著盲杖的手一頓,在聽到“顧卿”三個字時下意識了手。他垂眸看向那玉麒麟,聲音沉穩,“他說的話,那應該是沒錯的。”
“既然沒錯,那你說,我會不會是……皇親國戚的兒?”
顧韞章沉半刻,“先帝共五子。嫡長子懿德太子十幾年前染病去世,二皇子小時夭折,三皇子登基稱帝便是如今圣人,五皇子不知所蹤。還有一位四皇子也就是現今的壽康王爺……”
說到這里,顧韞章一頓。
蘇細蹙眉,“難道是這個壽康王爺?”然后又歪頭,“或者是那位不知所蹤的五皇子?”
“五皇子乃先帝老來得子,就算如今在世,也才三十三。”顧韞章拿起蘇細置在案上的手,攤開的手掌看了看。
上面包著新鮮的紗布,還帶著苦的藥味,想是剛剛換了藥的。
蘇細垂眸看一眼顧韞章的作,杏腮微紅,暗暗蜷了蜷指尖,然后掰著另外一只手算了算,“二十年前十三歲的話,也不是不行啊?”
顧韞章作一頓,良久后抬眸看向蘇細,眼神古怪,“應當是不行的。”
蘇細不解道:“真的不行嗎?”
“不行。”
“那行吧。”蘇細并不糾纏,低聲音,“那我們怎麼去確認這位壽康王爺呢?”
“過幾日便是皇后生辰,到時候皇親貴胄皆會前往,你與我一道去便可見到壽康王爺。”
蘇細面躊躇,“那,如果他不是呢?”
顧韞章著蘇細的指尖,“那就再去找先帝那位五皇子吧。”
“你剛才不是還說十三歲不行嗎?”
男人臉上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娘子懂得好似很多?”
蘇細一抬下顎,“我有什麼不懂的?話本子里都寫了。”
“哦?”顧韞章一挑眉。
蘇細自知失言,立時捂住了,面頰飛紅,“我,我其實也沒看多,只懂一點點的。”
男人傾湊過去,輕啟薄,眼尾上挑,竟出幾分,“那不知娘子懂哪一點?”
面對顧韞章的步步,蘇細先是一陣慌張,然后突然托腮笑,反抓住男人的手住他的指尖,聲音輕道:“就……昨夜那一點。”
……
相比于貴妃的奢靡無度,皇后素來簡樸,每年的生辰宴也不會大辦。
蘇細隨顧韞章來到辦宴之地。像他們這等份地位的人是見不到圣人和皇后的,只配在外殿用些酒菜。
不過顧韞章都已經安排好了。只等開宴后,等著壽康王爺起更的機會過去確認。
但大家多等了半個時辰,圣人和皇后卻遲遲未至。
坤寧宮,皇后看著面前的圣人,雙眸冷凝,“陛下,臣妾只是想要一個臣妾的兒子本該得的位置。”
“太子之位,難道是你們鄧家的嗎?”圣人沉著臉,已然被激怒。
他沒想到,皇后會在這樣的日子里,以這樣的方式來威脅他這個九五之尊。
“臣妾的父親,為了你的皇位,死在了遼東之境,連尸首都沒有找到,如今還只是一個冠冢!我阿兄為你屢抗大金,收復順失地,上多傷口!陛下,您真要如此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嗎?”
圣人冷笑一聲,“你們鄧家是為了朕嗎?你們是為了你們自己!為了你們衛國公府!朕這天下,索給你們鄧家人坐算了!”
皇后聽到此話,神魂震,張了張,意識到自己已然犯到了皇帝底線,但多年的尊嚴讓不能向圣人低頭。
皇后咬著,看圣人甩袖而去。
外頭傳來太監清晰的說唱聲,“擺駕景仁宮。”
皇后旁的宮娥上前,“娘娘,您這又是何必呢?今日可是您的生辰,圣人竟還去了貴妃。這若是傳出去……”
“傳出去又如何,不傳出去又如何?圣人偏寵貴妃,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終究只是個貴妃罷了。”只要坐穩的位置,只要鄧家保持在朝中的地位,圣人就永遠都離不開。
貴妃之流,只是玩罷了,就如十幾年前的那個人一樣,最終站在他邊,跟他一起看這壯麗江山的人,只會是。
皇后堅信,這條路,從來都沒有走錯。一開始沒有,現在不會,以后也不會錯。
“傳本宮令,開宴。”
……
貴妃沒想到,在這樣的日子里,圣人居然會拋下皇后來的景仁宮。平時雖說圣人偏寵,但像皇后生辰這種日子,圣人還是要給皇后幾分薄面在皇后的坤寧宮過夜的。
如今過來,定是又與皇后那邊起了爭執。
“聽說你子不大好,如何了?”圣人殿,牽起行禮的貴妃。
“都是老病了,勞煩陛下牽掛。只是可惜今日恰逢皇后娘娘盛宴,妾不能去了。”貴妃娘娘觀察著圣人的表。
在聽到“皇后”時,圣人的臉上明顯表現出沉之。
貴妃立時心中有數,聲倚靠到圣人邊,出纖纖素手替圣人解開腰帶。
皇后太了,從來都不懂,一個男人,尤其是像圣人這樣的人,要的不是制,而是服從。以克剛才是對待圣人最好的方式。
像皇后那樣的子,圣人只會離越來越遠。
就讓皇后守著的位置,一輩子守活寡吧。
“陛下最喜歡妾彈琴了。”貴妃伺候圣人換了常服,又親自端了茶來,“妾給陛下彈上一曲如何?”
圣人抬眸,那雙眼睛盯著,穿的眉眼,仿佛在過向某一深。
從第一次見面時,貴妃就見過皇帝這樣的眼神。直到如今,這麼多年了,皇帝依舊是用這樣的眼神在看。33小說網
“好。”皇帝手,拉住貴妃的手,輕輕拍了拍,然后抬手扯過手中拿著的白帕子,覆到臉上,遮住半張臉,只出那眉眼部分。
“就這樣彈。”
貴妃微蹙眉,卻不愿擾了皇帝興致,便以白帕覆面,只出一雙波瀲滟的眉眼,然后懷抱琵琶坐于椅上,彈了一曲皇帝最喜歡的江南小調。
裊裊妙音伴著貴妃那一口嗓子,穿過層層閉的景仁宮,也似乎穿了時,回到了那喧囂奢靡的秦淮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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