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腦海里冒出和夏弦月的對話,有些于心不忍陳序深的境,剛想替陳序深解釋時,齊月快速地扔下一句“不說了我要出去喝酒了,煙姐晚安”便匆忙掛斷電話。
沒給南煙解釋的機會。
想來,應該也沒給陳序深解釋的機會吧。
電話掛斷后,南煙還是給齊月發了條消息:【你和陳序深好好聊聊,他或許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消息如石沉大海,沒得到回復。
南煙心想,算了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有的事,強求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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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白天和夏弦月在醫院進行的那番對話太深刻了,南煙當晚做了個夢。
只在泛黃的照片上見過的父母,有關于父母的事,南煙都是從沈老太太那兒聽說的。父母對而言,其實是非常遙遠的存在。
但夢境里的父母,那樣真實,真實到令南煙心碎。
夢里的影縹緲,霧蒙蒙的一片。
蘇晚照坐在南煙的床前朝溫地笑,“煙兒,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卻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個世界上。”
南長庚站在蘇晚照側,俊朗不凡的臉,像是永遠鮮活永遠年輕,永遠不會老去。
他依然是二十出頭的模樣,臉上連一皺紋都沒有。時讓他的生命永遠停在了那個年紀,他不會面對衰老,因為迎接他的是死亡。
“是我,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和你無關,晚照。”南長庚說話語速很慢,“你懷煙兒時吃了那麼多苦,吃不下飯,聞到什麼都犯惡心,到后來孕晚期,你宿宿地失眠,肚子大翻不了……你吃了那麼多苦生下的孩子……你都沒怎麼抱過……晚照……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我們都有錯,只有煙兒沒有錯,可是偏偏最辛苦。”蘇晚照輕過南煙的手,“沒有爸爸媽媽的這些年,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會不會有人笑話你,有沒有在外面委屈,煙兒,真的對不起,爸爸媽媽沒有辦法給你撐腰。”
南煙是個懂事的人,即便真過委屈,即便被人背后諷刺過沒有父母,但此刻,還是個心疼父母的好兒,“沒有的,媽媽,你生下我,就已經是你為我做過的,最大的付出了。”
生兒育,哪里是那麼容易的事。
一個人十月懷胎生下一個孩子,一個生命里,孕育出另一個生命,這已經是作為母親,最大的就了。
南煙不怪。
哪怕過得再艱辛,也不會怪的母親。
世界上誰都能責怪,唯獨不能責怪賦予生命的母親。
蘇晚照眼里沁出淚來:“怎麼會這麼懂事呢?煙兒,在媽媽面前,你可以任,可以放縱,可以不那麼懂事的。”
南煙搖搖頭:“媽媽,我很乖的,煙兒很乖的。”
所以。
你能不能別走。
就算在夢里。
多陪我一會兒。
南煙明知是夢,可想讓這個夢久一點,再久一點。
影朦朧,面前的蘇晚照和南長庚漸漸模糊起來。
南煙慌忙手抓住他倆,苦苦哀求:“爸爸,媽媽,不要走……陪陪煙兒,再陪陪煙兒吧,煙兒真的很想你們。”
“煙兒乖,不要任,懂事一點兒,媽媽累了,要走了。”
“不是你說的我可以任嗎?媽媽——”南煙嗓音夾帶哭腔,手想要抓住他們倆,可到頭來,抓到的只有虛無。
手心一空,南煙徹底醒來。
醒來后,臉上淚意婆娑。
臥室里一片漆黑,沒有一亮,辨不出時間。
有那麼一瞬,南煙分不清是夢還是真,睖睜著眼,忡楞般地躺在床上。直到腰上多了一只手,把撈近一個溫熱的懷里。
耳畔傳來均勻清淺的呼吸。
“齊聿禮。”南煙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啞的可怖。
齊聿禮本覺淺,極容易驚醒,半夢半醒間聽到的嗓音,整個人立馬醒來。
旋即,他按下壁燈開關,暖黃調的氤氳滿壁,齊聿禮把翻了個面,讓面朝著自己。注意到臉上的斑駁淚痕后,他手著臉上的淚,沉啞的嗓,著種心疼的緒:“做噩夢了?”
南煙噎了下,小聲道:“三哥。”
齊聿禮:“嗯?”
南煙已經被他抱在懷里了,開口卻還是:“要抱抱——”
哪怕有過無數次熱汗淋漓的親瞬間,南煙最喜歡的,依然是最純粹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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