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格紋男人見他不太想搭理自己，臉上的笑意減了幾分，將話題引到他旁的人上，一副懊惱的樣子:“哎呦，這位是程總朋友？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嘛！要不坐我車回去？”

程燁側目瞥了男人一眼，淡聲說:“不勞煩了，有開車。”

男人目移到另一邊，看著不遠等候的豪車和自己的車一對比，瞬間檔次拉開:“士真不好意思，剛才我急著回去有事，司機要是態度不好，我代為道歉。”

江晚不知所措搖頭:“沒事，本就是我魯莽了。”

男人準備再說些什麼，程燁直接拉過江晚的手臂往車那邊走。

江晚低聲音吼他:“你做什麼程燁！”

手想要撥開他用力錮的大手。

程燁打開車門，任憑撓般反抗，護著的頭直接將人塞進了車里，彎腰沉聲道:“再，我不保證會做什麼。”

江晚黑睫忽閃，現在反倒不清程燁的子了，聽著像是玩笑，可眼底的無聲威脅又無法忽視，仿佛他并不只是說說。

灰格紋男人湊近了來，程燁剛轉差點到他，見男人一臉想打聽的樣，順手將門直接關上，冷臉道:“有事嗎？”

灰格紋男人訕笑兩聲:“我看看程總需不需要幫忙。”

程燁微微側臉瞥了眼車窗，輕笑:“不勞費心。”

“程總，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

“近期都沒有。”程燁下顎微點，算是道別，不等對方回復從車后繞了過去。

小海已經站在門前打開了車門，右手放在車頂平齊以防老板上，關上車門后，和灰格紋男人淺笑點頭，很快啟車子駛離了展館。

車里放著很小聲的舒緩音樂，尷尬的氣氛稍稍緩解。

程燁了子想要將風下，旁的人避之不及，朝左側又挪了挪。

“你……”

“如果順路的話，麻煩送我到南絮工作室。”

程燁的話被直接掐斷，看著和駕駛座上的小海微微一笑，眸底掠過慍。

和別人都能笑臉相迎，和他就沒好臉是吧？

“順路的，那一會兒到了我和江畫師說。”

“好，麻煩你了。”

車又歸于平靜。

江晚看著窗外，這座城市居然已經不知不覺待了七年多，邊的人就好像學生時期的風景，短暫領略過，可無法長久擁有。

也曾記得那日站在臺前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他坐在飛機上徹徹底底消失在的生活里，如所說再見亦是再也不見。

他做到了，可痛的還是。

在最后的三日里強迫自己不要去找他，他們沒有可能了，但邊的聲音將他的消息源源不斷送的耳里。

——“聽說程燁這次去國外，方韻璟也去了。”

——“這有什麼稀奇的，他們倆基本上都形影不離了好吧！”

這些聲音直到程燁和方韻璟的離開才漸漸消散，校園里似乎也沒有人再提起他們的名字。

他們一同去了國外，仿佛也一同抹去了在復華的一切。

江晚搭在膝上的手慢慢握在一起，在大三那年也迎來了學長學姐們的畢業季，一個銷聲匿跡許久的名字重新在的耳邊響起。關于程燁會不會回來拍集畢業照的疑云在正式畢業那天也得到了證實——他沒有回來。

或許準確的來說，不止他沒有回來，還有方韻璟。

校園里一有點風吹草或異常都會引來大面積的迅速傳播，甚至能在一夜間誕生千百種說法，而江晚也記得當時得到最多肯定的說法是關于程燁和方韻璟已經在一起的消息。

也記得那天上課大家對投來的目，有幸災樂禍，有鄙夷，當然還有數的同。

“江畫師，到了。”小海將車停在路邊。

江晚回過神來和小海說了聲謝謝，打開車門的瞬間左手撐在車窗沿，回頭對程燁客氣道:“謝謝。”

只這一聲謝謝，讓程燁因為回頭的欣喜瞬間像澆了盆冷水在，他稍低頭指腹在手機屏幕上劃，面容解鎖卻半天沒反應。

江晚看著他的側臉，見他沒什麼反應，利落下了車。

車門關上的瞬間，程燁才發現手機不知何時拿倒了，面容解鎖難怪識別不了。

他自嘲勾，側目看著窗外奔跑的影，沉道:“去查查出了什麼事。”

“好，我馬上著手。”

-

南絮工作室是當初菲菲買下的地方，當時這里還沒擴建，可以說周圍荒無人煙，招聘的時候甚至還問了每個人會不會開車，因為地偏僻，開發商當時給的價不算太高，這兩年因為政府著重發展郊外，周邊的經濟一下子帶了起來，當初很多人看不上的樓房在一夜間塵莫及。

工作室有三層，江晚平時很來這里基本上都是在家作畫，除非是菲姐或黎姿需要過來，比如此時。

已經到了下班點，前臺小妹見到出甜的笑容:“江畫師，你怎麼來啦？”

江晚回以微笑:“有點事。”

“黎編輯在辦公室，需要咖啡嗎？我還沒下班可以給你們送過去。”

江晚想到黎姿給發消息說的事，點點頭:“好，麻煩你了。”

“沒事沒事。”

黎姿的辦公室在二樓廊道最里面，當初這間辦公室是財務經理的，后來黎姿相中了落地窗充足正好和財務經理不喜線太亮一拍即合，兩人當天就互換了辦公室。

——“篤篤！”

江晚輕輕敲響門，很快里面傳來黎姿說“進”的聲音。

見到過來，黎姿嘆了一聲:“先把門關上。”

江晚難得見一臉嚴肅，隨手關上門走到對面坐下:“你給我發消息說有要的事也不說清楚。”

“這事要是發個短信打個電話就能說清楚我也不用你大老遠趕來了。”黎姿把電腦上的容調出來給看，“你看看。”

江晚看著上面的線稿好笑道:“這不是我的畫嗎？”又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等會，這不是我畫的。”

“這也是我你來的原因，我在接到平臺工作人員私信后一眼也以為是你畫的，但仔細看了看發現只是容相似，畫風還是有區別，你的連載畫《經年歲月》在糖橙上面連載正是風頭最盛的時候，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對方抄襲你，后來找到那人在霧里青上發表的容發現發表的時間甚至比我們正式連載的時間還早，這才是最讓我想不通的地方。”

江晚心頭微震:“比我們還早？”

“嗯，菲姐也已經知道這事了，我們盡快理不能任由事發酵，更何況我們和利晟的合作迫在眉睫，要是出了抄襲這樣的丑事，對我們工作室來說甚至會被行業封殺。”

江晚盯著電腦上的線稿，控鼠標繼續往下翻閱，這個人只放了五張圖，幾乎是每張都和江晚連載畫相似率達到90%。

在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畫風，經常關注繪畫圈的人甚至可以一眼就認出出自哪位畫師之手，平時相似率只要達到30-40%就已經會被判定疑似抄襲，更何況是眼前這張圖片連江晚第一眼都差點以為是自己畫的。

“糖橙工作人員怎麼說的？”

“下午給我打了電話，說有人在后臺舉報你的畫作抄襲，并且直接po圖給工作人員，甚至把那個畫家在霧里青上面的id也發了過來，糖橙那邊現在就等我們理結果。”

聽到糖橙那邊在等結果江晚松了口氣，如果糖橙那邊迫于力把連載畫被迫下架，那就等同于默認抄襲，就算事后再怎麼解釋，大家心里也會有疑云，覺得下架連載畫就是為了去商量好說辭或私下聯系那位畫手給一筆錢解決。

黎姿知道在擔心什麼，安道:“糖橙和咱們合作那麼久了，你的畫也一直都在他們平臺發布和咱們也算是老了，更何況他們也懂這里面的條條框框，不會輕易下架你的畫。”

江晚輕輕點頭:“對了，霧里青那位畫手什麼名字？”

黎姿把糖橙那邊發給的圖片從電腦上打開:“就是，個人資料上面是顯示，id呆梨，一共就發表了這五張圖。”

江晚撥鼠標看著，霧里青上面可以打開大圖模式，也能更加仔細和清晰的看清圖上的細節，目前可以斷定畫不是經由手，但容卻和的一致，簡直是離大譜。

黎姿見江晚不說話，怕因為這事鉆牛角尖，聲說:“霧里青是免費平臺，很多畫師都在上面曬自己的畫作或接單這種，這事興許是有什麼誤會。”

江晚從電腦前抬頭，眼底的倔強顯而易見:“不是誤會，我和之間必有一個人是抄襲，但現在我們必須先聯系上這位畫師，探聽的口風，這是我行以來第一次見這樣的事，對于創作者而言這就是挑釁也是侮辱！”

黎姿和江晚認識這麼多年幾乎沒有見過生氣，可見這次的事徹底讓這只小綿羊怒了:“我已經安排人去聯系了，霧里青上面的主頁沒留下任何聯系方式，也不像別的畫師還會留個約稿的方式，現在只能讓人先去那上面私聊試試。”

江晚皺眉道:“霧里青需要實名認證，可以聯系到工作人員提供嗎？”

“聯系了，但那邊工作人員回復說這件事涉及到注冊者的個人私，可能需要報警才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