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男人看不清前方說話的人，他沒辦法斷定對方是否會對他大哥造威脅，猶豫不定間，肚子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拳，疼得他冷汗溢出。

“別和我耍花招，還不了錢你也沒命出去。”

“別……我說。”

男人手腳被綁著，忍痛說出實話:“我大哥是蘇市副市長江振華……我是他邊的司機。”

“一個司機能從副市長那兒借這麼多錢？”程燁嗤笑，“你別是在和我說笑。”

男人到有人在他，怕是又要打他，趕忙求饒道:“我說的是真的！你們信我！要不然我現在給他打電話！”

“號碼。”

男人說出一串號碼，邊有人按照他說的給江振華打過去了電話。

約莫一會兒，手機里傳來江振華沉穩的嗓音。

“你是？”

男人吞咽口水，雖說他看不見對面的人，但卻能到對面一直迫的視線從未移開分毫，著頭皮道:“大哥，我是小武。”

江振華看了眼手機上的號碼，微微皺眉:“小武？你怎麼換號碼了？”

“我……我手機掉水里了，臨時去辦的卡。”

“我說今天怎麼都沒見到你，什麼時候回來？陪我去個地方。”

小武沉默幾秒，趕說正事:“大哥，我家里出了點事回老家了。”

“家里出事了？怎麼了？”

“你知道的，老家房子的事，現在手上缺點錢，能不能找你先周轉一下？”

江振華簽字的手微頓:“你要多？”

小武也不太敢說，但眼下命更重要，如實道:“五……五十萬。”

江振華隨眉頭:“五十萬？你確定你是回去理老家房子的事？”

小武被他問的心虛:“是啊，蓋房子的時候我弟和人家吵起來了手，人家現在還住在醫院里，我所有的積蓄都已經添進去了，還是不夠。”

江振華對小武家那些破事他是知道一些的，只是眼下他正在把資金往海外轉，一時間他拿五十萬只怕得等兩天。

“小武，這錢我借你倒是可以，只是要等兩天。”

小武本想問他們等兩天行不行，又怕餡，只得先應下江振華:“行行，大哥，謝謝你！”

“我這還有事，先掛電話了。”

電話掛斷，小武趕力證自己:“看見了吧，我大哥說借我！”

程燁聽著電話里的人說第一句話時就知道對方是誰了，只是他要的并不僅僅是這個。

“你剛才說你大哥是江副市長？”

“是啊，那聲音你們難道不看新聞嗎？”

程燁拋出餌:“五十萬你可以不用還。”微頓，“但我有別的要求。”

小武愣住:“不用還？”

“作為換，你得告訴我一些事。”

“什麼事？”

程燁打了個響指，屋子里的燈瞬間亮起。

突如其來的線刺的人眼睛睜不開，小武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慢慢睜開眼適應，也終于看清了一直在問話的人，幾乎下意識將對方的名字宣之于口:“程總？！”

程燁坐在椅子上，雙疊，目森冷看著他:“是我。”

小武臉上慍漸顯:“程總這是什麼意思？現在是法治社會！況且我大哥居高位，程總這是要打他臉？”

程燁略勾輕笑:“你倒是看得起自己。”輕輕轉手上的戒指，“江振華不日就要攜款出國，不知道他有沒有和你說？”

小武詫異著他。

看著他怔愣的神，程燁已經知道了答案:“你跟在他邊多年，連五十萬都不愿意借你，你就沒想過為什麼？”

小武知道江振華為人，這些年跟在他邊自己也是撈了點油水的，很多事他雖知道，但也不是全然知道，比如現在這事他從來沒聽說過。

“這些年江振華有沒有貪，你比我更清楚，上面已經派人下來徹查，他要再不走后半輩子可就得吃牢飯了，不過你既和他關系如此親厚，理應也該帶你一起。”

小武吞咽口水，梗著脖子反駁:“你別在這胡說，我大哥不至于如此！”

程燁瞭起薄薄的眼皮，輕嗤:“信不信由你，不過要是我也不會和你說，畢竟總要有人留下來背鍋，你說對不對？”

“你說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背鍋？”

“既然他可以攜款出逃，自然是做好了萬全準備，依我看這黑鍋不是你就是書背。”

小武急道:“到誰也不到我！陸廷還有白薇，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說完，后悔不已。

果然白薇和這事有關系。

“既說起白薇，我倒有件事想問問你。”

“我什麼都不知道！”

程燁輕抬手，站在小武邊的魁梧男人對著他臉就是一拳，當即角溢出漬。

“你以為我在同你商量？”程燁微微前傾，雙臂抵在膝上，骨節分明的手垂在雙間，“有些事你不說，我也能查到，給你機會你不中用，見也是你該的。”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江振華到底是不是江晚的父親？”

小武忍著痛意搖頭:“沒有，白薇當年和一個男人發生了關系，設計江振華，讓他誤以為這孩子是他的。”

“你倒是清楚的，江振華和白薇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江振華當年想要擺窮苦人出，于是和白薇分手，勾搭上了周家的二小姐，可惜周家看不上他這個窮小子極力阻攔，江振華被的沒辦法只得和周家那位分手，至于為什麼白薇設計了江振華我不知道，只是聽江振華提起過，說當年的事是白薇設計他。”

程燁眉頭微蹙:“那他為何又和周家人糾纏不清？”

“那年，我陪江振華去出差，晚上在一家燒烤攤吃了點東西隨便應付應付，屋有人在吵架，我們就進去看了眼，誰承想居然和周家那位遇見了，那時候在燒烤店打零工做灑掃的活，客人多，也從后廚出來幫忙上菜結果不小心把啤酒灑在客人上，對方為此不依不饒。”

“江振華為出頭，并且賠了對方服的錢，兩人也是從那天起又開始有了聯系，我也曾勸過江振華好好過日子別和周家那位糾纏了，但他說如果他能勸說周家那位回去，以后不管是仕途還是錢財全都有了。”

程燁緩緩道:“所以你們便設計周家來謀取以后的財路？”

小武輕輕點頭:“是，江振華能調去蘇市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打著周家的名號去攀關系，上面的人都是見風使舵的，聽他這麼說，自然也會給面子。”

程燁冷哼一聲，倒是他小瞧了這位野心，只怕他小姨還以為江振華有多，沒想到只是人家攀權富貴的捷徑。

小武見他不說話，大著膽子反問他:“你是怎麼知道江振華和江晚的關系？”

程燁瞥他一眼:“江振華為了能讓我小姨信他，自然要表誠心，而我小姨為了能讓周家接納他，自然也不會瞞江晚并非他親兒的事實。”

小武怔愣著他:“他竟然做到這種地步……”

“為了錢，他可以做更多，只可惜這錢有沒有命花還不一定。”

“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坦白了，你能不能放過我？”

程燁站起來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回應，徑直朝屋外去。

后傳來小武聲嘶力竭的吶喊。

回到車里，程燁了眉心，褪去剛才的狠，沉聲道:“想問就問。”

小海憋了很久，現下終于有機會了，也不藏著掖著直奔主題道:“程總，我有個疑問，既然你都知道江小姐和江副市長不是父關系，為何還要人去驗dna呢？”

程燁淡聲說:“江振華這種人為了錢什麼鬼話都說得出來，驗dna是最穩妥的方法。”

小海點點頭:“程總，接下來怎麼辦？還有屋子里那人又該怎麼辦？”

“錄音筆給警方，把那人也一并給警方理。”

“程總，江小姐那邊知道了嗎？”

程燁緩慢睜開眼，沉許久:“能瞞一會是一會。”

“程總，江小姐要是知道父母是這樣的人，會不會……”

想不開還未說出口，程燁警告的眼神已經先行送到。

“有我在，不會有事。”

小海尷尬點點頭:“是，程總你怎麼會看著江小姐出事，是我多慮了。”猶豫半天，又道，“程總，你為什麼這麼針對江副市長？”

程燁看著窗外，來回挲手上的戒指:“沒有他，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事。”

母親不會出車禍慘死。

江晚不會因為這個沒緣的父親難過。

他是所有事的源頭亦是所有事的終結。

“程總，那你弟弟以后該怎麼辦？”

程燁腦海中掠過那張神似江振華稚小臉，他什麼都不知道，但以后他的父親將不會在他邊陪伴他。

小海見后座的人不說話，說出擔憂:“這些證據一旦給警方，周小姐的婚姻還有家庭全都沒有了。”

程燁偏過臉，看向后視鏡，目堅定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安穩度過了這麼多年，也該結束了。”

車窗外傳來一陣短促的敲擊聲，是剛才在二樓的男人。

“程總，我們老板說這人要是再不理，他就把他扔荒郊野外了。”

程燁輕笑:“時野還真是認錢不認人。”

男人如實轉達:“我們老板說，我把這話說完，程總就知道怎麼做了。”

程燁輕笑出聲:“行了，告訴他今天多看一晚，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