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橫沖直撞出了利晟大樓,茫然看著周圍車水馬龍的車輛。

出租車……

對，要找出租車！

站在馬路旁手阻攔每一輛從面前經過的出租車，平常招招手就停靠的車,今天卻各個都是滿載。

的臉慘白，經過的人看了好幾眼。

“阿晚。”程燁拉住的手臂往懷中帶,“別慌,我送你過去。”

江晚揪住他的手,從未有過的慌,此時似乎只能依靠他了。

“程燁……”

他抬手抹去眼角淚痕，宋書禾已經開著車停靠在路邊。

“程總！”

“走。”程燁握住的手打開車門讓上車。

車子很快駛離利晟，奔往下一個地點市政廳。

江晚拿著手機不停刷新著新聞，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一定是玩笑！畢竟總是標題寫的那麼嚇人，實際上事本沒那麼嚴重,就是為了熱度和噱頭！

程燁看著哆嗦不停的手，寬大的手掌輕輕覆上的手背:“別看了。”

江晚側眸著他，扯出僵的笑容:“這種事一看就是假的……都喜歡夸大其詞。”

程燁深幽的眼眸盯著，看著眼圈發紅,淚珠蓄在眼眶里將落未落,從未在他面前如此六神無主,也從未在他面前表出脆弱，但今天,在此時，慌的像個找不到家人的孩子。

“嗯，是胡說的。”他聲安,將人攬懷中輕拍的背,“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江晚靠在他肩上的臉慢慢埋他懷中。

市政廳大樓附近已經造了通癱瘓，周圍的車輛因為聚集的人群，既要避讓又要等候紅綠燈，一來二去，私家車匯聚長龍，警已經到達崗位指揮車輛通行，饒是如此，前來詢個究竟的人還在紛至沓來。

大樓周圍已經拉上了警戒線將整棟樓包圍，出警人數比起往日更是多了一倍不止，事關副市長，蘇市所有人都在關注這件事的始末，住在附近或在旁邊上班的人此時都跑過來一看究竟，仿佛他們先到事發地點就能提前知道案件的原因。

宋書禾看著前方匯聚的車輛，回頭提醒道:“程總，前面估計堵車了。”

程燁過車窗看了眼都在搶道想要進來的車輛，皺眉道:“給王局打電話了嗎？”

“來之前已經和王局邊的書通過電話了，現在負責這起案件的人何耀。”

江晚看著車窗外走的人群，大家似乎都在朝一個方向去，僥幸的心理在此時變得沉重，不愿意相信報道的事，但距離事發地越來越近，心里的不安也在慢慢擴大。

程燁搭在肩上的手微微收:“我們先下車過去，前面堵車了。”

江晚任由程燁拉著的手往市政樓去，得水泄不通的道路，前方人頭躦的影，已經將心里最后一丁點的祈求擊潰。

宋書禾將車停在了一家門店前并給了老板停車費火速趕來。

程燁看著前方集的人群微微皺眉:“聯系一下那位何警。”

宋書禾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江晚低垂著頭，仿若木頭人般站在程燁邊，周圍的一切紛雜似乎都與無關。

宋書禾打完電話，很快有一位穿便的男人走來，見到程燁的時候略略點頭，出手客套道:“程總。”

程燁禮貌回握:“你好。”

“我何耀就行，王局那邊給我打了電話，你們隨我來。”

程燁拉江晚的手:“我陪你。”

江晚看著倆人握的手，忍了一路的話終于宣之于口:“何警……我爸媽真的出事了嗎？”

的神越平靜，程燁心里的擔心就多一分，牽著的手微微收，想要出聲安卻不知從何說起，乍一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他也曾懷疑過真實，可江振華的份又有幾個主流敢這樣報道？唯一可能就是他們所報道的事本就是真實的，只是江晚不愿相信。

何耀停下腳步轉看向發聲源，沉重的神驗證了的問題。

江晚忽覺眼前一片眩暈，要不是程燁在邊，可能現在就要站不穩了。

“案件的原因我們還在調查，節哀順變。”

一句“節哀順變”，幾乎把江晚打地獄，微垂著眼，行尸走般跟在何耀后。或許人總是在親眼所見后才會徹底死心，于江晚而言，除非見到尸否則不會信。

因為何耀的緣故，江晚等人可以直接越過警戒線進去，但該要說的注意還是會提前說明。

何耀雙手微叉著腰囑咐道:“待會進去，盡量控制住自己，不要近，我們的人正在采集信息。”

江晚知道他的話是對自己說的，無力點頭應下，走過兩次警戒線，也終于看見市政廳樓下還未挪走的兩尸。

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腦海里掠過白薇坐在車里和揮手的畫面，腳不控制地往前走。

程燁及時拉住:“阿晚。”

“我去看看，我就看一眼，萬一不是呢？對不對？”試圖掙開程燁的手，“你放開我！”

何耀輕嘆一聲，扭過頭不愿再看。

生離死別從來都是非本人無法會的，做他們這一行早已見慣了生死，即便如此，看著親屬痛不生的樣子還是沒法做到心如磐石。

“程燁，你放開我好不好！我去看看，就去看一眼！”

程燁手上的力道只增不減:“阿晚……”

信息采集結束，專門人員運來擔架將尸搬上去準備運走。

抬上擔架的瞬間，江晚看清了白薇的臉，角殘留著漬，左手無力垂下，手腕上還系著送的幸運紅繩。

“媽！”

拼盡全力掙開程燁，徑直跑向白薇邊，握住白擔架上的手，甚至還能到溫度。

“沒死！我媽媽沒死！你看手上還有溫度！你們看啊！”聲嘶力竭地吶喊。

警察很快過來將拽開，公事公辦的語氣沒有毫的溫度:“小姐，我們正在工作，請你配合。”

江晚揪住他的袖，指向擔架:“我媽媽沒死！我剛剛到手了！手有溫度，你們為什麼不把送去醫院！”

警察低眸看著袖上因為用力而泛白的手:“小姐，你的心我們可以理解，但人死后尸三個小時后會變冷，從這麼高的樓上摔下來存活率幾乎沒有，法醫已經鑒定過，的確是死亡狀態了。”

警員將白布蓋在江振華的上，招手示意人過來抬走。

“爸！”想要沖上前去，剛才阻止的警察皺眉將推開。

“小姐，如果你再這樣阻礙我們做事，麻煩跟我們去趟警局。”

程燁攬住的肩，厲聲道:“是死者的孩子，難道不允許過問自己父母的事？”

警員被他嗆了一句，正要回，見何耀走來，如實上報事。

何耀擺擺手:“我們是警察，不是沒有的工，下次別再這樣，去忙吧。”

兩尸一起放進車里，車門緩緩關上，警笛聲刺耳的響起，車子緩緩駛離市政廳。

何耀還需要回警局，走到江晚邊，低聲安:“江小姐，請節哀。”

天空突然下起急雨，打在每個人上，圍在附近的人四散開來，大家都在著急尋找避雨的地方。

何耀從警員手里接過雨傘遞給程燁:“程總，警局還有事先走了。”

“謝謝。”程燁撐開傘，“一會兒雨勢不大把車開過來。”

“好的，程總。”

江晚站在原地，看著尸的地方，地上的漬因為雨水的沖刷，免去了清潔工的辛苦，將整個地面所有的漬全部帶走，仿佛一切的事都沒發生。

徑直走向尸的地方，抬頭向上看，媽媽那時候在想什麼？

程燁將傘面傾向:“我們回去吧。”

推開他的手，任由雨水打在上浸服:“別管我。”

“你就算傷心也別糟踐自己！”程燁將傘重新落在上。

江晚崩潰推開他的手，怒吼:“你走！我不要你管！”

“我帶你回家。”他想要手拉住，卻被躲開了。

“我沒有家了！你沒看到嗎？我沒有家了！”邊說邊往后退，沒留神撞到后的垃圾桶，整個人狼狽跌倒，膝蓋剛好磕上樓梯沿，鮮緩緩溢出。

程燁慌了神，蹲下查看的膝蓋:“我帶你去醫院！”

江晚低垂著腦袋，雨水打了頭發在臉頰上，無助又害怕，看著膝上的傷口連疼都忘了說，陷了自我的世界中。

“我沒有家了……沒有家了……”

程燁丟掉傘，雙手捧住的臉，嗓音沉沉:“阿晚，你還有我，我在，一直在！”

瞭起眼皮想要看清說話的人，雨勢越來越大，像是摻雜著“粘合劑”讓睜不開眼來，耳邊似乎傳來程燁急促的聲音，而后歸于平靜，什麼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