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 江堯牽著葉到了一樓的甲板上，那里有專門用來釣魚的全套工。

　天已經徹底暗了，天氣晴朗。

　印度洋的海面, 風平浪靜, 海水漆黑，星在天際搖曳，也在細碎的波浪里翻卷。

　船上燈火通明，江堯蹲在那里, 把鱈魚切小塊、穿魚餌、整理魚線，葉支著腦袋認真看。

　他們靠得很近。

　江堯稍一抬眼就看到了孩潔白凈的額頭, 以及小鹿一樣烏潤干凈的眼睛。

　海風拂著的子, 出一截纖細的手臂。

　要不是他手上有魚腥味, 他真想攬住親親:“之前有去海釣過嗎？”

　葉:“前年，去倫敦玩，差點去海釣，但那天忽然來了風暴雨，船沒出海, 就沒去。”

　江堯穿了兩支魚竿，遞給, 笑:“還去過倫敦？”

　葉:“附近的國家都去了，歐洲又不大。”

　江堯愣了一瞬:“我還以為你只是上學……”

　“讀萬卷書, 行萬里路嘛。”葉把那魚竿拎起來，看了看:“我們今天要釣什麼魚？”

　“帶魚。”江堯轉在后面的水池上清潔了雙手, 確定沒有味道了才走回來。

　葉問:“這就是菜場里賣的那種很普通的帶魚嗎？”

　江堯:“你見過活的帶魚？”

　葉搖頭:“沒有。”

　氣作用, 帶魚離開海水的一刻, 魚鰾碎裂, 死亡不過是隨時的事, 因此市場上是沒有活帶魚賣的。

　江堯挑著眉，從手里拿過一魚竿，遠遠地扔出去:“今天就讓你看看活的帶魚長什麼樣。”

　葉學著他的樣子，將魚竿丟出去，海水頓時把魚餌和魚線都淹沒了，側眉看著他笑:“江堯，我們比比，看誰釣的魚多吧？”

　江堯怕掉下去，單手將抱了下來:“行啊，輸了罰你親我一百下。”

　“那要是我贏了呢？”海風拂著孩鬢角的碎發。

　江堯莞爾:“當然是……我親你一百下。”

　奇奇怪怪的打賭，但還是激發了葉的勝負:“我肯定贏。”

　江堯語氣拽拽的:“那可不一定。”

　江堯給兩支魚竿都打上了綠的引魚燈。

　只是，他們從晚上九點，一直等到十二點，也沒有魚咬竿。

　邊上的孩已經開始犯困了，趴在欄桿上，聲音綿綿的，表有點蔫:“江堯，你確定這里有帶魚嗎？”

　江堯笑:“釣魚要有耐心，別熬了，上去睡覺，我幫你看竿，咬鉤了你。”

　葉強睜了睜眼睛:“不行，我要看活帶魚，而且我們還在比賽呢。”

　江堯把魚竿換了個手，手將攬到懷里靠著，耳皆是他的心跳。

　太安心了，太平靜了。

　葉環抱住他的腰:“江堯，覺好像在做夢，希明天早上你還在……”

　江堯心頭莫名意涌。

　他低頭靠過來，細細地吻的瓣，葉踮著腳尖，迎上去回吻，舌尖被他勾出來，纏住，含在齒間，緩緩地吮。

　海風在他們四周吹著，舒爽干凈。

　江堯兩天沒有刮胡子，冒出來的胡茬，在下上輕蹭著、研磨著，不痛，卻麻麻的，葉的心臟過電，微微發。

　睜開眼睛，瞄了他一眼——

　江堯瞳仁漆黑深邃，仿佛只需要一點點火星，就能點燃，又蠱又。

　葉的心，怦怦跳著……

　江堯手按住了握著魚竿手，指腹在的手背上輕輕挲，齒尖咬過的耳骨，熱意在耳朵上流轉，“，別釣魚了，你的魚，上鉤了。”

　這時，葉手里的魚竿忽然往下水里拽了拽，真的有魚咬鉤了，勁兒非常大——

　葉立馬推開他，高興地起來:“江堯，我釣到魚了，現在怎麼弄？”

　某人發現自己的魅力竟然比不上一條帶魚，有點不樂意:“不弄它，隨他去。”

　葉抱住他的胳膊搖了搖:“你快幫忙，它力氣好大。”

　江堯把臉湊過來，指尖在下頜骨上點了點:“那你親親我。”

　葉皺眉:“怎麼還要親，剛不是親過了嗎？”

　江堯聳了聳肩，眉眼間盡是意:“不親不幫。”

　葉飛快地在他臉上啄了一口，“快點！”

　江堯從后環住，下在頭頂，指尖握著的手，一點點地往回轉魚竿……

　很快，一條銀閃閃的、鮮活的帶魚，扭著軀，浮出了漆黑的水面，細碎的水珠飛濺出去。

　和菜市場見過的慘白的帶魚完全不一樣，眼前的這條，如同仙的帶，燈一照，亮得刺目，非常漂亮。

　葉要手去，被江堯猛地握住了指尖:“小心，帶魚生兇猛，別被它咬了。”

　說話間，他把手里的魚竿遞給葉，蹲下來解那魚里的鉤子。

　葉盯著他看了幾秒鐘，手里的魚竿又被咬住了，孩興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海面:“啊啊啊！江堯，又釣到一條！”

　江堯重新站起來，握著的手，往里收線。

　這條比剛剛的那條還要大，還要長，格外的亮。

　往后的幾個小時里，帶魚幾乎是一條接著一條地上鉤，船上的三個塑料桶都裝滿了。

　葉的睡意早沒有了，眼睛亮了兩枚細長的月牙，江堯不免失笑。

　到了五點鐘，帶魚不吃勾了，他們收了魚竿，并排坐在甲板上數魚。

　數著數著，葉靠在他上睡著了。

　江堯也不數魚了，輕輕將攬到懷里抱住，孩地靠在他的口，的瓣無意間到了他的鎖骨。

　江堯看著，自言自語:“熬不住了，才肯睡，我沒你的魚好看嗎？一個晚上都在看魚，都不看我。”

　水桶里還沒死的帶魚“嘩啦”一下拍打出來一串水花。

　江堯回神，嘆了口氣:“你看，我剛剛居然吃了帶魚的醋。”

　回應他的是，孩淺淺的呼吸聲和無盡的海風。

　船在海面上隨水漂浮，極遠的地方，橘的將天際線撕開了一道裂。海面的漆黑一點點散去，天空變了那種深藍。

　漸漸地，星星和月亮集黯淡了。

　橘的亮一點點鋪撒在海面上，微風拂，整個海面都在發。

　“小玫瑰，日出了。”江堯想喊起來，又舍不得。只好拿了手機，對著遠的海面拍著。

　許久，天徹底亮了。

　江堯將抱起來，往二樓走。

　葉睡覺，他去船艙調整了航線。

　葉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洗漱完從樓上下來找江堯——

　他正游刃有余地駕駛著船，鍍在他的眼睛里，一片晶亮。晨風鼓著他的衫，淺棕的頭發在風里晃，眉眼間依稀能到了一點疲倦，滿的年氣還在。

　江堯往邊上坐了坐，隨手拍了拍邊上的位置，對說:“來這里坐。”

　葉過去，和他并排坐下:“我們今天去哪里？要一直待在海上嗎？”

　江堯:“先上岸，把魚賣掉，給你換圣誕禮，再找個地方洗澡睡覺。”

　葉:“好。”這幾天是沒有好好休息。

　下的印度洋湛藍清澈，波粼粼，如同一塊藍的翡翠。

　不多久，海面上出現一排黑的三角形，江堯將船熄了火給它們讓行。

　葉:“這些是什麼？”

　江堯靠在椅背上，語氣輕快:“虎鯨一家人。”

　葉:“這麼多？”

　江堯手指在海面上，點了點，語氣懶懶的:“它爸，它媽，它舅爺，它舅媽，它表哥，確實是個大家庭。”

　葉被江堯的語氣逗笑了。

　那群虎鯨漸漸往這邊游了過來，它們所到之卷起一層細白的浪花，胖乎乎的虎鯨寶寶躍出水面翻滾一下，再落進水里嬉戲玩耍，非常可。

　葉目不轉睛地看著海面，莫名涌起一層。

　偏頭看了眼江堯，他也在看那些虎鯨，長睫被太暈染了漂亮的金，瞳仁干凈，被太照了深褐，下頜的廓清晰，結突出，很薄，懶懶地勾著一抹，明明很干凈，卻有種勾人的帥。

　虎鯨一家發現了海上有船，很快沉海底不見了。

　江堯一扭頭，對上葉那雙溫的眼睛，眉骨一，笑:“，我好看嗎？”

　“……”葉別開眼，咳了咳，整張臉全紅了。

　*

　一個多小時后，船重新回到昨天的出發地。

　江堯把船還了，送了那朋友一桶魚。剩下的帶魚，他們拎去了集市賣了，換回一后備箱的玫瑰。

　葉是喜歡花，但這也太多了。

　江堯提議把那些花送給路過的人，一朵玫瑰換一句“istmas.”

　等全部的花送完，葉要蓋后備箱，江堯咬著煙，用下頜往里面點了點，表又拽又:“還有你的禮還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