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若非自己去摻和老太太的病,恐怕當時薄云牧已經出了薄卓武。
“反而當時是因為我,耽誤了他的計劃吧。”
怪不得當時一直著急趕離開。
怪不得臉一直那麼難看。
阮安夏搖搖頭,只覺得可笑。
“算了。我間接壞了他的事,也丟了藥方。算是一報還一報。”
深吸一口氣,盡量維持著臉上的冷靜,再看向老太太。
低聲道,“看您恢復的不錯,我也就放心了。往后……老太太您就不要再我過來了,我也忙的。”
語氣雖還算平穩,面上也始終都有尊敬。
可就算這樣,卻依舊讓老太太覺得心灰意冷。
“不是啊,不是這樣的,夏夏,你聽我說。”老太太還想再解釋幾句。
但阮安夏已經很快離開了病房。
關上門,看見坐在外面等的薄深白。
“咦,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阮安夏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臉蒼白的笑了笑,啞聲道。
“小白,能麻煩你送我回去麼。”
“當然可以。你臉不怎麼好看,是不是老太太你了?夏夏你聽我說哈,薄家這趟渾水不是你的摻和的,不管老太太跟你說了什麼要你去做什麼,只管表面上應付著,實際上別搭理就是。”
他一再代,生怕阮安夏走錯一步。
看著薄深白小心翼翼的表,阮安夏忽然笑了。
“你們平時就這麼奉違麼?老太太都八十了,這樣敷衍真的好?”
薄深白看了一眼,只覺得好笑。
“哎,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哦,現在什麼形老太太本不清楚,哪里會知道薄家如今的況。還一直以為七叔掌控著薄家的一切,所有人都聽他的話呢。”
“難道不是嗎?”
反問。
都讓薄深白聽笑了。
“老太太這麼想就算了,夏夏你怎麼也這樣想?”
“我能怎麼去想。畢竟在這座城市里,薄家如日中天,是如神明一般的存在。薄七爺更是人人口中畏懼和害怕的人。哪怕是那些上位者,也都在仰仗薄七爺的鼻息過活。許多人生死都是他一念之間吧?”
“哪有你說的這麼夸張。”薄深白額。
“那都是外面的人傳的。我七叔手里頭可從來沒沾過。”
似乎是生怕阮安夏不相信。
他還主解釋,“是真的!你別看我七叔平日里兇的樣子,其實他最心了。好多人以為得罪了他之后就活不下去,其實大部分最后都還能謀個出路,只是沒以前那麼風而已。”
“還有那些說他的競爭對手最后都神失蹤的,也不是失蹤。是七叔留了一線生機給他們,有的坐牢有的出國了。這些人判刑都十年起步,現在都還在里面沒出來呢。外人不知道,以為是失蹤了也很正常。”
阮安夏頓了頓,上了車將車門關上。
“這些也沒必要告訴我了。”
并不在乎。
直接將臉瞥向車窗外。
薄深白“嗯”了一聲,勉強冷靜下來,也打住了這個話題。
“總之我就是要提醒你,之后好好上班好好生活,等這一切塵埃落定之后再跟我七叔……”
“我跟他沒有以后了。”
阮安夏笑了笑,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分釋然。
“要還的也都悉數還清,不需要我還的,我也不會再上趕著非要去纏著他,那麼不自量力還想去還七爺的債。”
“夏夏,我沒這個意思啊……就是暫時。”
薄深白一再強調。
“真的只是暫時。”
可此時車廂氣氛沉郁。
不管他再怎麼說下去,阮安夏顯然都聽不進了。
便只能沉默地開著車,任由僵的氣氛蔓延開,再沒有說一個字。
空氣里安安靜靜的。
一直到車子快要停在別墅門外時,阮安夏才終于開口。
“往后我不會再主和薄家有任何牽扯,如果可以的話,也希薄家的人不要再來打擾我。”
“啊?”
薄深白踩了剎車。
可愣是沒有反應過來。
他便只是抬起頭,滿臉狐疑地看著阮安夏。
“夏夏,你這說的是什麼意思。你生七叔的氣,難道我也不能來找你麼?”
“最好不要。”
下了車。
背對著車門站在那,嗓音清冷,“暫時還是避一避吧,我惹不起。”
這是阮安夏真實的想法。
說涼薄也好,說怯懦也罷。
如今連保命的藥方都不一定能拿回來,凡事、還是要顧著自己和母親一些。
“夏夏呀,我找你可不是為了讓你跟我說這些的。”
薄深白站在門外,卻不敢再追進去說話。
他現在只能撓頭,都快委屈哭了。
嗚嗚嗚。
可好啊。
事又辦砸了是吧。
也不對。
“怎麼就辦砸了呢?反正七叔是讓我告訴夏夏,最近這段時間不要摻和薄家的事,現在目的也達到了啊?夏夏肯定不會摻和,而且恐怕還會避之唯恐不及呢。”
想到這,薄深白心里的力又松緩了一些。
很快上了車急急忙忙往半山莊園里駛去。
那一夜,整個京城都不太平靜。
所有人都知道,薄家部因為薄卓武的離去而起了大波浪,便連同薄卓文在的好幾個薄家人,做出決定撒手離場。
……
阮安夏并不知曉這些。
或者說,能預料到這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卻不愿意去真正探聽。
只是安安靜靜坐在客廳沙發上,低著頭,任由秦燕訓斥。
“我告訴過你多次,用這張藥方時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那是我們家一輩輩傳下來的,怎麼到了你手里,就輕而易舉被人盜走了呢?”
秦燕是真的生氣。
捂著發疼的太,手指著阮安夏,大聲呵斥。
“你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臨門一腳的事都能被人破壞,到底長沒長心眼啊。”
“還有。我代過你,一定要用別的藥材搭配使用,這樣就算被有心人發現,一次兩次也查不到真正的配比,你用了麼?”
阮安夏咬了,有些為難。
“用是用了,但……因為不能影響藥,我加的是金銀花和田七。除了清熱解毒之外沒什麼大作用,對藥全無影響。現在藥方公布出來,別人同樣把這兩位藥放進去,也不會對藥效有太大負面影響。”
秦燕額。
“話是這樣,可畢竟網上公布的,就不是真正的藥方了……”
“有沒有可能還有別的法子,能證明那張藥方是假的呢?”
母倆都同時沉默了下來。
們倆皺眉的時候,表幾乎一模一樣。
而阮安夏一直沉默著不說話。
秦燕盯著看了好久,“你留了一手是不是?我就不信你為了幫一個同事,這麼毫無保留?還是在別人的藥房里。被攝像頭拍下來,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留是留了一點東西,但……”
“但什麼但是?既然留了后手,就趕說出來。我們家的藥方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阮安夏搖頭,無奈地笑,“就算做出彌補,藥方也已經注定要公開的。”
“主公開和被公開能是一碼事麼?”
秦燕翻了個白眼,直接在對面坐下。
“別說媽沒警告你,這可是祖傳的東西,真要被人走公開了,還沒落我們家的名。回頭我死了去底下見到祖宗們,可是沒辦法代的。”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阮安夏實在不好瞞。
咬了咬。
“其實這張藥方,跟之前的是有些不一樣的。”
“嗯?”
“學長、就是林勇的母親,因為沉疴已久狀況很差,底子也不好,稍有不慎就會扛不住藥效一命嗚呼。但林勇一直堅持讓我用藥,所以我其實下的量比正常況下要輕很多。”
這張藥方是解毒劑。
可以說越是急癥,越能救命。
但若是慢病癥,則需要據病人況慢慢調理,反而效果不會那麼好。
秦燕很快明白了其中道理。
“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人照著這張藥方去試了,可能后果……”
“不一定有效。”
阮安夏給出了結論。
秦燕臉上頓時多了分笑容,只是過不了幾分鐘,便又重新開始憂心忡忡了。
“可也不一定有這個機會,這發在網上的藥方,你說,真會有人使用麼?”
“不知道。也許有也許沒有。”
阮安夏無奈的笑,“這只能看天意。畢竟就算我現在出去告訴他們藥方有問題,也不會有人相信。”
大家都覺得自己能免費得到這張神醫傳下來的藥方,只恨不得不是自己一家獨有,誰又會相信這個當事人的澄清呢。
秦燕便只能舉起手一直低聲呢喃著。
“希祖宗保佑,如果藥方被證明無效。那我們還有機會留下來它。”
……
過了一整晚。
翌日一早,所有人都發現,不止是薄家出現了。
連帶著整個薄氏集團的價,都在開盤的那一刻出現了大跳水。
“薄氏集團東在開盤一分鐘直接套現離場!”
整個市里都傳遍了這一句話。
由此導致的連鎖反應,使大部分與薄氏集團有關聯的公司和產業,同時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跌價。
“我還買了薄氏集團幾十萬的票啊!現在怎麼辦?跌這麼狠?一朝回到解放前。”
“我可管不了那麼多,直接賣了。現在這行,只會更差除非你能保證拿到薄氏集團恢復的那一天。”
“難道你們沒聽說?薄卓文薄卓武,帶著好幾位東全部套現離場,而薄氏集團還有十幾名高管離職。現在他們怕是連正常運行都很難了,更遑論是重振。”
所有人都在唱衰。
沒有一個人再看好薄家。
“可那畢竟是薄七爺,以前更的況他也堅持下來了。”
“呵呵。那時候他父母車禍去世,薄氏集團也了一陣,可畢竟還有個老太太在上面著,而且當時的薄卓文薄卓武,也沒有今天這麼氣候。他們家老大在的時候,這兩位可沒什麼來的心思。”
“但七爺畢竟是小輩,加上雙不良于行,誰知道以后會變什麼樣?說不定本留不了后,這薄家的二叔三叔,當然要生一些異心。”
阮安夏打開手機,就能在網上看到鋪天蓋地的評論。
甚至朋友群里盡都是這類言論。
大部分在唱衰,畢竟迅速拋售票。
朋友圈諸如,“早賣早點解,沒有最低只有更低。”
“早上開盤賣,還能賺點。中午收盤賣,也就小虧。現在賣……已經虧了一小半。各位我勸你們盡快,別虧到底都沒了。”
畢竟看這趨勢,在前面兩天因為謠傳而吃了兩個跌停之后,恐怕今天還要繼續跌。
而今天再跌,就要破發行價了。
許多持人都已經持多年,當然知道薄氏集團是什麼樣的況。
到了跌破發行價這一步,便再難挽回。
而一旦散戶開始兌,整個公司的價便再難維持,只會陷惡循環……
阮安夏下班之前看了一眼。
價上面明晃晃的綠。
下意識打開了手機上的通訊錄。
寫著“薄云牧”幾個字的人,朋友圈里沒有任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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