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恩威并施,譬如斬草除。
都是他教的。
想到這里,梁雪然頗有些驚異地發現,自己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還真的有魏鶴遠的幫助。
試圖把自己的注意力從魏鶴遠上轉移到目前的況。
那兩戶人家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今天看樣子是被鎮住了,那明天呢?
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明京;若是現在把房子租給普通人,豈不是給租客添麻煩?
但這個武校不一樣了,學生們訓練強度高,素質強悍,饒是這兩對老夫妻再怎麼蠻橫,恐怕也不敢去挑戰這一群正熱的年。
梁雪然看向鐘深:“那我這算是過了考驗?”
鐘深點頭,他說:“按照梁老先生的愿,我需要把你培養一個合格的接班人。”
“接班人?”
梁雪然困了。
目前手上雖然有梁老先生給予的大部分份,但極有需要去做決策的事,只需要坐等著吃權分紅即可——當然,如果非要干涉的話也可以,只是梁雪然認得清自己斤兩,還不如這樣只等分錢。
“梁小姐您可以自主選擇,”鐘深有條不紊地說,“你可以選擇接我為你安排的課程和規劃,接百梁集團的百分之五十的份,進董事會,競選董事長,繼承梁老先生未完的事業;你也可以選擇放棄這條路,依靠著先前得到的那些財產和權分紅,無憂無慮地度過下半生。”
看著梁雪然訝然的神,鐘深摘下眼鏡:“百梁集團是梁老先生一手創建,發展壯大,如今市值約645.1億元;他過世之前,暫時將這筆權轉移到我名下。留下愿,如果你選擇前者,我全部奉還;倘若是后者,那些權將永久歸我所有。”
明明是如此巨額的資產,鐘深說的風輕云淡:“您可以好好想想,這個并不著急,我等您的答復。”
梁雪然問:“那我若是拿走份,你豈不是一無所有?”
鐘深側臉看,摘去眼鏡的他,沒有鏡片所遮擋的桃花眼了文弱氣,平添幾分凌然,他笑:“梁老先生贈予我的東西,不止權而已,梁小姐不必為我擔心,做你想做的選擇。”
梁雪然思考三分鐘:“我能不能接學習,但是只拿走百分之十五的權?剩下的那些還是你的,我不。如果你想競選董事長,或者其他,我都支持你。條件只有一個,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必須拼盡全力、毫無保留地幫我。”
這下到鐘深愕然。
“坦白來講,我清楚自己斤兩,這幾年恐怕都擔不起這大任,”梁雪然微笑著看他,“況且,這也不是我的興趣所在……比起來這個,我更喜歡去時尚行業,未來去創建自己的品牌。錢多固然好,但也要量力而行,我沒有那個能力,更擔不起那個責任。”
十分清醒。
那條短信也不知道是誰發送的,本意也是為了提醒。在此之前,梁雪然私下里也請人調查過鐘深背景,多多也了解一些。
既然鐘深已經跟了梁老先生十多年,接他的教導培養,顯而易見,比更適合那個位子;況且,梁老先生尚在世時把這份權給予鐘深,多半也是看重他的能力,想要扶他做接班人。
至于為什麼最后又改變主意來讓選擇,梁雪然就不得而知了。
鐘深重新審視梁雪然。
他認為自己需要對改觀。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自由,”鐘深慢慢地說,“在不違背梁老先生意愿方向的前提下,你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
鐘深話鋒一轉,轉而提起另一件事:“馬上就是寒假了,我已經為你制定好詳細課程。這一個半月的時間中,你需要了解簡略且系統的金融知識,以及學習商務禮儀、談判技巧,我會親自教授你一些品鑒知識,譬如賞酒、珠寶和藝品鑒賞。我會盡我所能,把你培養一位真正的名媛。除此之外,你還需要定期參加東大會——當然,我會幫助你理清人際關系,但還需你自己去維持際;等你大學畢業兩年之后,必須攻讀MBA。”
梁雪然到深深的窒息:“啊?但是我寒假還有實習啊?”
鐘深重新戴上眼鏡,眼睛彎彎:“我相信你能夠同時兼顧這兩者。”
梁雪然哀嚎一聲:“哎?那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鐘深一聲喟嘆,“梁小姐,開弓沒有回頭箭,你應該比我更懂這個道理。”
華城。
魏鶴遠從助理那邊聽到了梁雪然的最新消息。
功地收回房產,包括了收回房產的細節。
只是助理口述,魏鶴遠忍不住在腦海中構思出這個小姑娘是怎麼樣志得意滿、理直氣壯地上門,又是如何微笑著同警察等人打道,收回之后,又該怎麼驕傲地笑。
說不定還會大吃一頓來慶祝。
魏鶴遠太了解,又太不夠了解。
這麼漂亮而不落口舌地完房產回收,快刀斬麻,真的有點出乎魏鶴遠的認知。
魏鶴遠凝視著窗外寂寥月,終于承認,自己先前的確小瞧了。
并非籠中鳥,可惜的是魏鶴遠如今才真正確認這一點。
他以為……雪然很喜歡那種生活。
-
一月后。
這一個月來,已婚人士凌宜年親眼目睹魏鶴遠從一開始的失落失控回歸到現今的安靜。
如今無意間提起梁雪然,魏鶴遠亦不會再有波,容淡淡,頂多應一聲,再無其他反應。
這個名字似乎對他已經造不任何影響。
凌宜年認為自己能夠完全諒魏鶴遠的心理歷程。
畢竟他也是慘遭初拋棄過啊。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倒是說不上多麼深,更多的是猝不及防被甩的難以置信,不甘心,才千方百計地想要挽留。
得不到和已失去的永遠都自帶環,閃閃發亮,凝執念。
過去那一陣日子就好了。
更何況,驕傲如魏鶴遠,決計不會放任人任意踐踏他的自尊,也絕不會卑躬屈膝低聲下氣地去求梁雪然回來。
現在魏鶴遠的表現倒是符合凌宜年認知中那個無無求的他。
雖說后來又有人聞聽風聲,嘗試著給他介紹朋友、亦或者新的金雀送來,純潔天真的,嫵的,溫可人的,各有千秋。
然而魏鶴遠全部否決,看也未看,明確說明,倘若再有下次,將不考慮繼續合作。
再也沒人敢送了。
晚上有一家明京的供應商設酒局,求凌宜年牽橋搭線,地邀請了魏鶴遠過去。
那個供應商初來華城,預備著大展宏圖,今晚上亦是拼命地結著魏鶴遠,只是魏鶴遠煙不,酒喝得也,更不近,讓供應商著實犯了難。
凌宜年的幫助也有限度,作為從小長到大的朋友,他也不清楚魏鶴遠如今想要什麼。
魏鶴遠什麼都不缺。
什麼也不想要。
酒局上的氣氛還算的上融洽,送不出禮去的供應商實在找不到話題,開始聊八卦:“百梁集團的梁老先生已經仙去,上個周末,百梁那邊突然宣布梁老先生的養子鐘深兼任CEO和董事長,嘖,真是一表人才年有為啊。還有人在酒會上看到他邊跟著一個伴,傳聞是梁老先生的孫,漂亮的能把明星都給比下去,氣質也拔尖,養的真的和小公主一模一樣。你說這要是論起輩分來,還差著一輩呢,就這麼在一起,也虧得現在沒以前那麼講究……”
聽到這里,凌宜年心頭一,下意識地去看魏鶴遠。
而魏鶴遠面如常,目甚至都沒有落在供應商上。
旁側有人諂笑著敬他酒,魏鶴遠并未拒絕,他修長的手指著杯子,微微飲一口,墨黑的眼眸中無悲無喜,平淡安靜到仿佛被討論的那個人不是他的前友。
凌宜年總算是徹底地放下心來。
不管怎麼說,魏鶴遠能夠放下梁雪然,這都是好事啊。
這場酒局,魏鶴遠難得喝的微醺,步伐都有些不穩。
他平時并不放縱,醉酒的次數也,供應商只當自己大價錢買來的紅酒起了作用,歡喜異常。
唯獨凌宜年放心不下,執意送他回去。
回公館的車上,凌宜年斜斜依靠著,半瞇著眼睛,余瞥見旁側的魏鶴遠,拿出手機來,在看一段視頻。
凌宜年好奇地瞥了一眼,是段錄像,男擁在一起跳華爾茲,燈璀璨,香鬢影,隔著屏幕似乎都能聞到那馥郁的香氣,同一般的舞會并沒有什麼區別,沒看頭沒意思。
魏鶴遠極參加此類活,認為極其無聊以及浪費時間,怎麼現在卻看的這麼起勁兒?
凌宜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冷不丁注意到,視頻的角落中,西裝革履的鐘深一手拉著黑禮的梁雪然,另一只手扶在潔的背上;而梁雪然仰起臉來微笑,那彩竟是先前從未注意到的耀眼。
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眼可見的親。
凌宜年心驚跳。
魏鶴遠面無表地看完整個視頻。
把進度條拉回最初。
再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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