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孟初從床上下來，在那份離婚協議上簽了字。

經此一夜，知道自己該放下了。

看到艱難地拖著行李下樓，張嫂慌了趕過去阻攔，卻被孟初強行推開：“張嫂，我跟慕宴錚離婚了，你再怎麼攔都沒有意義。”

一句話，張嫂頓在原地，不知該怎麼辦。

孟初忍著腳疼，推開大門，就看到外面一輛車緩緩停下。

初冬的晨間，寒氣人。

收回視線，攏了攏上的呢子大，踏出了生活三年的房子。

“離婚協議，我已經簽了。證件什麼時候出來，你直接郵寄給我。”

經過慕宴錚邊時，看也不看，冷冷甩出這麼一句。

男人莫名來了火氣，一把扣住的手臂，將人扯近，怒聲質問：：“什麼給你郵寄？！孟初，跟我結婚這三年是不是委屈你了，這麼快就要撇的干干凈凈。”

孟初梗著脖子，慢慢扭頭。澄澈的清眸，劃過一譏誚。

離婚是他提的，要搬走不是理所應當？

“慕宴錚，你這個舉有些可笑。”

半晌，冷言相對，同時，去撥他的手。

慕宴錚哪里會依著，反而扣的更。

“孟初，我沒想到你是這麼冷漠的一個人。”

“對，我一向如此，慕先生又不是第一天認識。”

三年的抑，終于在這一刻徹底釋放。

可慕宴錚儼然沒了昔日的冷冽，清雋的眉眼微微低著，好一會兒輕喃：“三年......”

“三年又如何，五年又如何。在你眼里，我孟初始終是個替，謝才是你的太太。”

孟初開他的手，整個子對著他，眸瀲滟。

“當初答應臨時替補，不過是仗著我喜歡你。三年婚姻，就算得不到你的寵，但至是冠著你的姓氏跟你生活在一個屋檐下，能在九百多個日夜里，被你擁著眠。從結婚的第一天，我就告訴自己，我是慕宴錚的人，我的人我得到了，我一定要狠狠地幸福。”

說到這兒，心五味雜陳，酸楚難耐，想哭又想笑。

“但是就在兩天之前，你深夜風塵仆仆歸來送了我一個婚姻的終結。”

“我......”

慕宴錚無言相對，剛要出手，孟初后退避開，致的臉上，云淡風輕。

“我想了一夜，徹底想通了。一味地付出，只會傷害我自己。”

慕宴錚，我孟初不了！

轉離開，雖然心里難，卻突然到一輕松。

這些年的不甘不舍忍，終于是要徹底和過去告別。

“你腳還傷著，我送你去城南。”

慕宴錚在原地怔愣片刻，還是追了上來。

的腳還腫著，拖著行李回到城南著實困難。

孟初不說話，也沒有拒絕。

三年相，慕宴錚一直以為的子屬于那種溫溫的，什麼事都可以忍耐。殊不知，那本不是真實的孟初。

自小雖活在謝對比之下，怯懦但不卑微。可以忍著慕宴錚認錯人，可以看著他對謝耐心呵護，唯獨不能冤枉。

現在的孟初，一如當年，固執且倔犟。

“公寓的地址，只有我知道。”

良久，他再次出聲。

孟初不再堅持，轉了方向，朝他的車子走去。

慕宴錚見改了主意，冷峻的面上，難得勾了勾角。

三年時，早已在不知不覺間，他習慣了的存在。這一次，謝回來，他也明顯覺不復當年，有什麼東西在悄然間起了變化。可至于是什麼，他還沒弄明白。

車子穩穩行駛在路上，孟初坐在副駕駛，沒過過久開始昏昏睡。

懷孕初期，所有癥狀都在一一出現。嗜睡、嘔吐。

慕宴錚看了幾次，也沒忍心將人醒。一直到達城南公寓所在的小區，他將車子停在僻靜的林蔭小道，等著睡醒。

夢中的孟初，忽然覺一子熱意在流淌，猛地醒來，看了眼四周，推門下車。

突然聽到慕宴錚不及防地問：“怎麼會有？”

孟初清醒，低頭看了一眼下，米白的子上跡斑斑。

片刻驚訝，恢復平靜。

“生理期。”

慕宴錚沒有多想，親自送上樓。

臨走時，還不忘叮囑多喝紅糖水，記得是醫院看腳傷。

孟初只是點點頭，便合上了房門。

房子是兩室兩廳，特別寬敞。將行李放進臥室，趕換了一干凈的服，便匆匆下樓去了醫院。

一番檢查下來，醫生說是了胎氣，似有流產的跡象。

孟初忐忑，拿著孕檢單看了一遍又一遍，想到這兩天，滿心自責。

“孟初？”

經過一樓大廳，有人了的名字。

孟初回神，一轉，愣住了。

來人一白大褂，俊朗明，氣質溫潤。

“程，程楓？”

面對走近的男子，孟初驚訝，險些不敢認。

“你不是出國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

男子回答，眼神卻停在的右腳。

“你腳怎麼了？”

“崴到了。”

孟初說著，將孕檢單塞回了包里。

“這是剛看過？醫生怎麼說？”

男子目略過，多問了一句。

可孟初卻不知如何回答。

不等組織好語言，男子直接說：“要不跟我去辦公室，我再給你看看。”

孟初沒有拒絕，輕嗯了一聲，由他攙著去了電梯。

程楓是為數不多的異朋友，也是當年央求救治慕宴錚的診所醫生的兒子。

與慕宴錚的事，他多了解一點。

“幾年不見，我發現你變化好大。”

辦公室，程楓接了一杯水，放在面前的桌上，才在另一邊的辦公桌前坐下。

孟初扯了扯角：“還好。”

程楓覺狀態不對勁，想到腳傷，又起主蹲到面前，拿起的右腳檢查。

因為是醫生的緣故，孟初并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但腳上裹著的舊繃帶，引起了程楓的疑。

來醫院看腳傷，卻沒有換藥？

在他遲疑的瞬間，孟初收回了腳。

“這個藥，醫生說可三天不用換的。”

程楓是心外科醫生，對于跌打損傷并不在行。

這一說，他才放下心來。

“我走這幾年，你跟慕宴錚有沒有什麼進展？”

重新坐回去，程楓轉了話題。

孟初忍住心中不快，狀似無事道：“他心里只有謝，你又不是不知道。”

“謝？”程楓有些意外。“我在羅爾曼見過，不過，好像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