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不怪罪？”馮老大夫冷笑一聲，指向雲佈的天空，“天也要怪罪的。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有未離去的百姓見他這副堅持的模樣，忍不住勸道：“馮老大夫，你不要說了，讓趙將軍他們聽到了不好。”

“我馮妙華脾氣雖不好，說的都是實話！”馮老大夫卻彷彿瘋魔了一般，指著不遠那座隔離的宅院，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大家發現了沒有，出事的都是最先開始裝病的，這難道不是報應？”

居然還有這一茬！不曾離去的百姓眼裡出了幾分恐懼：裝病裝到最後了真的！

縱使聽到馮老大夫這話的人不算多，但傳遍整個西南十八城卻也足夠了。

“外頭靜坐的百姓好像又了不。”大早上的周太醫一臉的喜，破天荒的，對吳大人與衛瑤卿豎了豎拇指，“高明！真是高明！原來二位一早就知道他們堅持不了多久了。”

正在喝粥的孩子擡起頭看向穿的嚴嚴實實裹了厚斗篷的周太醫，半晌之後，忽然笑了：“其實我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那大天師您還如此篤定？”周太醫這幾天已經沒有了前兩日的焦慮，笑道，“您就不要謙虛……咦？”

周太醫只覺鼻中一熱，下意識的手一，手的黏膩讓他立刻了起來：“不得了，流鼻了。”

“等等！”正在喝粥的孩子卻似是不知道看到了什麼一般忽地放下手中的碗筷大步走了過來。

“拿酒來！”

這副嚴陣以待的樣子看的就是周太醫本人都吃驚不已。

“你做什麼？”他大聲問道。

孩子本沒有理會他，只接過那“護衛”倒在碗裡的酒湊到他的鼻間。

“幹什麼……啊呀！”一陣微妙的刺痛讓周太醫眼前一花，待到回過神來正想破口大罵，卻突然覺得什麼東西在鼻間一一的，而後就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那東西就落了下來，直直的落到了那碗酒裡。

“這什麼東西？”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吳大人看著碗裡的東西，出了幾分難以形容的表，“這……好生噁心！”

比米粒大一些的黑小蟲在那碗混了的白酒裡蠕。

孩子手裡抓著那碗酒，指間夾了一塊薄薄的刀片，刀片上還有幾滴跡，方纔就是這一下抓到了那隻黑的小蟲。

“好手！”吳大人朝豎了豎拇指，方纔那一下真是快很準，他誇罷，又轉頭看向表同樣無法形容的周太醫，“你什麼時候吃了這玩意兒進去？”

“是籽蓼青。”孩子鬆了口氣，彷彿瞬間明白了什麼一般，抓起桌上的那一把籽蓼青扔進酒中，但見那些瓜子大小的“籽蓼青”一下子活了一般在白酒裡開始蠕。

“真……真是人倒胃口。”吳大人扶住眼看快吐出來的周太醫道，“你這老兒居然還吞了下去。”

“是那天嗆進去的。”周太醫說著，看向那些活的“籽蓼青”奇道，“這怎麼會？”

“這些籽蓼青雖然可做染料但實則是一種靈蠱，前朝劉氏在當年曾經編纂過一本關於‘蠱’的書，上頭有記載過這種類似普通草木一般的蠱，素日裡總是休眠的……”說著瞟了眼穿的嚴嚴實實的周太醫，“周太醫這兩日借了炭火烤火了吧，遇熱後就醒了，做染料時染的不是活自然活不下去，接到人就不一樣了。它們以人氣爲食，所以這兩日，你總是覺得冷。”

周太醫嚇了一跳：“這……這老夫中了這蠱會不會……”

“不會，發現的及時，你又只沾了一粒自然無事，回頭大不了補一補就好了。”孩子說著向府衙外看去，“要擔心的是那些塗了籽蓼青裝病的人，這個天但凡在火源邊呆了好一會兒的，可能都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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