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倪素沒聽見什麼響,才稍稍放下心,拉下帶,卻聽“哐當”一聲,木凳倒地。
嚇了一跳,隔著簡陋的屏風,約看見一道影子立在桌旁,他的舉止有些怪,那雙眼睛似乎也有些不對勁。
倪素重新系好帶,扶燈走近,果然見他雙目空,神采盡失,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影子隨之而搖曳,但他眼睫未,毫無反應。
“你的眼睛……”
倪素愕然。
明明白日里他尚能視,但思及遇到賊寇那夜,他在車外似乎也是如此,倪素恍然,“難道,是雀盲?”
可鬼魅,也會患雀盲之癥?
徐鶴雪不答,但倪素見他抬手之間,有風拂來,手中的燈燭熄滅,房中昏暗許多,只有檐外燈籠的順著窗欞鋪陳而來。
徐鶴雪在濃深的影里巋然不,嗅到燭芯熄滅的煙味,便道,“點燃它。”
倪素不明所以,卻還是從自己的包袱中出來火折子,重新將燈燭點燃放到桌上,隨即一抬頭,正對上他的雙眼。
春暉粼波,剔而清冷。
“你……”倪素驚詫地著他片刻,隨即又去看那盞燈燭,再看向自己的雙手。
終于明白,
原來只有親手點燈,才能令他在夜里得以視。
“你們鬼魅,都是如此嗎?”
倪素只覺怪誕。
“我生前這雙眼過傷,非你點燈而夜不能視。”徐鶴雪平淡道。
他本是傷殘之魂,除非回到幽都,否則夜里若沒有招魂者親手點燈,他便不能視。
倪素一怔,隔了好一會兒,忽然吹熄了燈燭。
毫無預兆的,徐鶴雪眼前又歸于一片漆黑。
“我等一下再給你點燈。”
倪素說著,走回屏風后面去。
徐鶴雪聽見料的聲,他大約也反應過來在做什麼,他纖長的眼睫垂下去,背過。
“你本可以不必遭那些非議。”
倪素才了沾的裳,忽聽屏風外傳來他的聲音,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事,倪素回頭,過隙,看見他立在那片影里,好像攜霜沾雪的松枝。
“這些話我不是第一次聽,但我救過的子從不曾輕賤于我,們將我當救命稻草,我也樂于做們的救命稻草,至于旁人怎麼說,我管不住他們的,只求我行止正,無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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