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積在江城上空的大雨,似瓢潑的傾盆下來,江邊水位高漲,電視機里傳出主持人防雷電避雨的安全提醒。
“…今天的播報容就到這里,咱們下期再見……”
時綰坐在沙發上,了僵的,踩著拖鞋去看廚房的飯煮好了沒有。
走得近了,能聞到淡淡的米飯香。
旁邊的菜都早已準備整齊,就等著下鍋。
又從冰箱里拿了顆蛋,打算燒個蛋花湯。
作干脆利落,不停的用筷子翻攪著蛋,思緒卻不由得游走。
一周前的那個雨天,李岳問,時綰,你信我嗎。
當時的怎麼回答來著。
剛聽見這句話時,臉上浮現出的是茫然,然后才慢半拍的說:“我信。”
李岳了然的笑了笑,看出的勉強,也沒深究,只告訴:“如果你信我,這段時間什麼都別做,也不要問,就等,時間會給你答案。”
聽起來平平無奇的一句話,讓時綰的心里不斷的翻涌。
傅琮凜被扣押,怎麼可能保持冷靜,簡直是一秒鐘都等不下去,可又有什麼辦法。
后來張沐空來了一趟這里,時綰向他提出要見傅琮凜一面。
好幾天了,是真的很想知道他是什麼況,如果不是傅遇時,真的快要撐不下去,每天就只有待在空的房子里,什麼都做不了。
張沐面上出為難的神,卻也沒瞞:“可能不行,三哥現在的況,除了律師和他自愿見的人,其余人都見不到他。”
時綰費勁的消化這句話的意思,像是被人打昏了頭。
什麼他自愿見的人?
意思就是他不想看到嗎。
張沐儼然也能看出所想,安道:“他沒別的意思,只是他不想讓你看到他那麼狼狽的樣子。”
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在自己的人面前失意。
時綰能明白,但仍然覺得難過。
李岳讓等,張沐也讓等。
張沐離開前,時綰把手里的u盤給他。
他看過之后問:“這是誰給你的?”
“謝安穎。”
時綰見他沉默,有些擔心:“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張沐笑笑,把u盤收好,道:“沒事,這是個好東西。”
多的他沒再說,隨后急急離開,
時綰一天又一天的自洽安自己,夜里失眠得厲害。
直到傅琮凜庭審時間的傳進的耳朵里。
況怎麼樣不得而知,因為不在場,一審結束后,張沐又過來找,臉比以往都冷肅,手上還帶來了文件。
時綰心里一咯噔,有種不祥的預。
“傅琮凜被判決了嗎?”
這是在庭審期間,時綰翻來覆去都在想的事,像巨石在的口,讓近乎窒息。
“不是。”張沐搖頭,的盯著,口吻嚴謹而沉重:“是遠山那邊出了事,時綰,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帶著小家伙去參加東大會。”
時綰忙問:“什麼事?”
他似乎有點難以啟齒,還是說了:“傅叔跟人了手,傷現在在醫院。”
傅明?
時綰有些難以置信。
“怎麼會手?”
說來也是可惜,傅老爺子戎馬一生,生的兒子卻不是行商做大事的那塊料,反而是孫子傅琮凜更有天賦,且手段狠厲殺伐。
新一召開的東大會上,有人借勢言辭犀利的落井下石,傅明敵眾我寡,沒住火當即駁了回去,偏偏又是個笨拙舌的。
梁仕仁火上澆油,趁著段素華也在場,把早年前傅明做的陳芝麻爛谷子出軌破事給兜了出來。
這段時間段素華一點都不好過,兒沒了,兒子也出了事,如果不是怕傅明在東大會上站不住腳被人牽著鼻子走,斷然是不會來的,誰想竟然得知這種事。
段素華氣急攻心,傅明矢口否認,好端端的一場商業會議竟然變了家庭丑聞鬧劇。
其他人也是看準了這個時機,趁東風更加蠻橫囂張,最后竟然一言不合就起了手。
傅家現在是千夫所指的況,已經在風口浪尖上了,無論是地位還是權勢都岌岌可危,外界仗著傅老爺子不便,傅琮凜也被扣押,愈發的肆意妄為。
傅明手的行為儼然了被人抓住的把柄,一時間,傅家幾乎了上層圈的笑話。
傅家接連出事,主心骨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如今最有資格站出去主持局面的,就是時綰和跟傅琮凜的孩子。
傅遇時百日宴那天,傅老爺子神頭不錯,將自己名下百分之五的權轉讓給了小家伙。
而早在傅琮凜跟時綰復婚以后,夫妻財產劃分,傅琮凜幾乎讓出了手中大半轉移在時綰頭上。
他從來沒跟時綰提過,如今張沐把這些文件帶過來,只差時綰一個簽字,都是立即生效的。
時綰沒想過傅琮凜會做這些,嫁給傅琮凜本來也不是為了傅家的家世和錢財,僅僅只為了他這個人。
張沐簡略的將事都說了一遍,時綰聽后沉默了,許久后在好幾份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后道:“我可以去遠山,但孩子不能去。”
“沒問題。”
之前在醫院門口的事,已經把小家伙嚇得大哭,時綰稍作一想就知道在東大會上將會是怎樣的槍舌戰。
從未接過這些事,需要點時間準備自己,帶上傅遇時,怕他再會到驚嚇,也怕自己會分心,弄巧拙。
張沐也知道的顧慮,沒有強求。
東大會定在三天后。
由趙閑陪著去。
……
吃過飯,時綰將不關于遠山的資料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是一名演員,臺詞功底深厚,背下這些文字,綽綽有余。
隨著時間的推進,卻不可遏制的張起來。
轉眼到了東大會召開的那天,時綰穿著一干練的淺藍條紋小西裝,頭發高高的束起來,化了一個偏濃系的妝容,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氣場些。
趙閑見了,了鼻尖,還有心思打趣道:“以前沒看出來,三嫂你還有職場英這風范兒。”
時綰淡淡的挽笑了笑,“都準備好了?”
遠山是傅老爺子一手創建的,經歷過多風風雨雨,元老級別的人大多都退,如今的東大會大多都是從傅明這一輩開始的,甚至到了傅琮凜這里,在他的帶領下,將遠山走得更遠更長,商譽國外。
現在異心四起,趁著傅家出事想徹底把人拉下臺,遠山重新易主。
傅琮凜出事,名下雖有被凍結扣押的財產或份,但在遠山,他手持并未收到影響,終歸還是忌憚的,且他的罪狀并未坐實,但東大會早已有人坐不住,想強制轉讓傅琮凜手中的份,這個提議曾被傅明一口否決,但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幾經打傅明也保持沉默。
其他東定然是坐不住,而今的目的,就是讓傅家出余下份,從遠山撤出。
得知時綰參會,皆是端著嘲諷看戲的姿態。
傅明好歹也是在商場上混跡了大半輩子的人,都有口難辯,請一個手無縛之力的人來又有什麼用?
更何況還是一個娛樂圈小有名氣的戲子,難道還能將傅家起死回生,翻了天不?
趙閑仰了仰手中的文件袋,眉梢一揚:“穩妥。”
時綰定了定心神,邁步上前,“那我們就先上去吧。”
趙閑跟著的腳步,看見筆直的腰,還有那副抿著極其冷肅,仿佛上陣殺敵的英勇之氣,他不失笑。
這會兒是真的堅信,三哥沒信錯人。
傅琮凜被扣押時,他去見過他一面,說起時綰要去遠山的事,問他有沒有什麼要叮囑的,他好方便轉達。
畢竟東大會那群人,就沒一個實心眼的,全是惡徒。
傅琮凜只字未提,面龐凜然冷峻和他說起其他的事來,最后他要離開時,男人才低低的開口:“可以,我信。”
時綰的子他了解,可以也可以剛。
當時能當著那麼多人,跟方超比酒,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生生的扛了好幾分鐘,死撐著把方超氣走,讓在場所有人都大開眼界,對另眼相看,把自己喝到進醫院洗胃,也只是為了給自己爭一口氣,告訴別人是有底線的,并非任人宰割的。
面對虎視眈眈的狼群,有自己氣的一面。
所以傅琮凜并不擔心。
趙閑很快追上時綰,他走在前面,格外紳士的將會議室的打開。
隨著門被推開,起先哄鬧七八舌的偌大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
然后是清脆有力的高跟鞋聲音響起。
“啪嗒、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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