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閑著無事,翻出這本醫書來看,尋思著下次小日子時,讓李媽媽按照方子給熬煮暖湯喝,誰想到夫君居然看地這麼認真,煞人也!
崔行舟聞言,這才發現自己正看著一副暖宮的方子,微微愣了一下,便泰然自若地放下了書卷,然后問:“可開了什麼方子調理?每個月都疼嗎……既然寒,怎麼還吃螺這般涼的東西?”
說著崔行舟一手,便將那碟子撤了,屋外的丫鬟芳歇將田螺端走。
眠棠意猶未盡地吮了吮手指,道:“也不是常吃,今天看了,實在饞得不行才買些的……趙神醫也說了,若是吃這個,只要避開喝湯藥的時間,間隔一個時辰左右,也無妨的。”
崔九不聲地問:“你今日見到趙先生了?跟他說了什麼?”
眠棠一邊坐在崔行舟的邊寫字,一邊老實地回答:“街上買田螺的時候見到了他。他說他家買了船,要去垂釣,說些一起游舟的怪話。我當時手邊就是沒有水盆子,不然差一點要潑他,后來我沒搭理他,他便說要尋你同去……”
崔行舟微微一笑,很滿意眠棠的乖巧聽話,一邊拿著碧草遞過來的帕子給眠棠手,一邊溫和道:“下次不用等他說話,可以直接潑,也免了糾纏。”
眠棠聽了,側目看看夫君,疑心夫君跟趙神醫友盡。不過相公的吩咐也合著的心意,自然也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
此時下午正好,書桌旁的落地花瓶里了一大把漸紅的南天竹,延出的花枝堪堪綿延到桌面上來,很是好看。
崔行舟看著眠棠仰頭看著自己,一雙嫵的大眼細彎,睫忽閃,角微微提起,微貝齒,心微微一松,忍不住手上的臉頰。
眠棠見丫鬟還在屋里,怪不好意思的,便微微一躲,卻被他的鐵腕牢牢握住了。
“夫君,輕些氣力,手腕子疼……”眠棠吃不住痛,忍不住小聲提醒道。
崔行舟這才發現自己又有些失態了,不覺有些蹙眉,覺得自己雖然憐惜這小小娘子的孤苦,決定收留下,可是若為牽太多的心神,便不應該了……
他決定以后要減在北街逗留的時間,男兒志向高遠,豈容小子牽心神?
崔九正起要走的時候,眠棠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口道:“對了,夫君你若有空,今天下午時,陪我回鋪子里看看。鋪子里有一面墻一直空著,陳先生說若是掛畫,顯得有些凌,不如刷白了題字來的文雅。你的字好看,正好給墻寫上一首詩,也免了雇請外人,讓人白賺了潤筆的銀子。”
這等子狗屁事,崔行舟才懶得管,可他剛要開口回絕,便看見眠棠眼看著自己的眼神,那便鬼使神差地應道:“不要耽擱太久,我下午還有事……”
眠棠一聽夫君答應下來,十分高興,立即吩咐碧草將筆硯裝在盒子里,放到馬車上。眠棠同崔行舟一起上了馬車,向店鋪奔去。
到了店鋪時,崔行舟看到空墻已經涂白,而眠棠親自研磨好硯臺,轉對崔行舟道:“夫君,還請題字。”
崔行舟問道:“你可有腹案寫些什麼?”
眠棠瞪著眼睛道:“腹案?我的文采不行,夫君且看著寫……”
崔行舟瞟了一眼墻面大小,單手挽住寬袖,略想想,便筆走龍蛇寫了一副行草七言律詩。
那字寫得筋道穩健,秾纖相宜,一看就是多年的火候。而且詞句也相得益彰,鋪陳了制瓷匠心,瓷品亦如人品的至理名言。
眠棠看著夫君著月白長衫,腰桿直,腕力灑的樣子,兩只眼睛看得直了。
知道夫君有才,卻沒想到這般的出眾!
問過這詩句乃是夫君臨時起意而創后,一旁的陳先生也是贊不絕口。
一向高傲的恨筆居士還說有時間要向夫君討教書法的要義呢。
就在店鋪里洋溢著濃厚墨香,文雅氣息的時候,卻突然有人上門來了。
來者是個富家公子,后的隨從有四五個。
那人看上去很胖,一臉的,穿著件藕荷繡著底花的長衫,看上去倒是很鮮亮。他一店鋪,不理迎上來的伙計,只直勾勾看向了柳眠棠。
那一雙眼兒漸漸瞪圓,高聲大喊:“這……這不是我的娘子眠棠嗎!”
眠棠聽見這個胖公子自己的閨名,登時唬了一跳,忙抬眼仔細打量他。
待確定不認得后,不由得回頭茫然回頭向了崔九。
崔行舟舉步來到了柳眠棠前,阻擋住了那胖公子要上前的步伐。
胖公子原本幾步過來,出黑大手要拉拽眠棠的,沒想到來了個長相不俗的小白臉,格擋出了他的手,登時不快,橫眉大嚷道:“你是哪個?竟然敢攔本公子?”
崔行舟沉穩道:“不知閣下沖人嚷,是何道理?”
那胖公子瞪著一雙油膩的眼兒道:“你的人?啊呸!這子是我三書六聘的妻子,只是與人私奔,一直不見蹤影,如今被我尋著竟然是跟了你這白臉兒私奔!看我不捉了你們這對夫婦,一起審過公堂,再浸了豬籠!”
那胖公子說完,手下的人便一涌而上,砸柜臺,敲瓷碗,眼看是要大干一場的架勢。
一時間,街市上的人也紛紛涌過來看熱鬧了。
此時店鋪對面的茶攤子上,倒是穩穩做了個戴著紗罩斗笠的子。
看見對面的瓷鋪子被砸,蕓娘不由得出了一冷笑。
失憶了就能過安穩日子?想得倒是!
當初柳眠棠可是與京城三十里鋪子的崔家的九公子定下的婚書。但是蕓娘見過的那個未婚夫崔九,就是個油滿溢的胖子!絕不是那日瞧見的眠棠邊的俊青年。
由此可見,是那青年依仗著柳眠棠失憶,行了騙財騙之事。
也不知眠棠私卷的錢銀是不是都了這個假冒的“崔九”之手。
蕓娘決定將計就計,名手下人去尋了個胖油膩的溜子,換了綢衫帶著幾個地,假裝是那京城富戶崔九,上門去詐那個騙的“崔九”。
雖然這個胖子人是假的,但是他懷里揣著的婚書是真的!
當初柳眠棠被子瑜搶親救上山時,那婚書在混中被蕓娘走,一直保存至今。如今倒是可以派上正經用途了。
只要那騙的假崔九看到婚書心慌,必定要出馬腳,不敢去公堂過審。
他若是想要私了,那麼蕓娘倒是可以親自跟他聊一聊,讓他明白破財保平安的道理。
蕓娘安排了一切,便帶著侍衛和丫鬟在這里候著,只斟茶看戲就是了。
那胖子乃是外州里的混不吝,接了這等子封銀足的差,原本就是賣了七氣力。等他了人指點,來到這鋪子上看到了要認的娘子竟然如此貌時,七的氣力竟然翻了倍的上漲。
竟然是如此人!
既然這眼前的小白臉是假丈夫,他現將這娘子搶來再說。
反正他有婚書在懷,待搶了人,補過了房,也是天經地義!
一想到接下來的事,胖混子渾都是膽,且豪橫呢!
可惜,他今天算是揣著鐵板了。
就在他繼續沖著假“崔九”囂的時候,那個看上去白凈斯文的青年,出手指頭在他下上一擰,就卸掉了他的下,再也說不得話!
而那幾個鬧市的無賴一看,互相看了一眼,齊齊往上沖去。
可就在這時,人群里突然走出了幾個大漢,幾步上前踹腳擰胳膊,幾下子就將那幾個搗的無賴給治住了。
這幾位下手狠著呢,看著每使氣力,可是卻都是卸胳膊、折骨的狠招式。一時間,疼得這些無賴都喊岔音了,再無無力囂。
這次,暗衛們出手,都被柳眠棠看在了眼中。崔行舟不能次次都敲暈了。
于是這次,他干脆朝著那幾個暗衛一拱手:“諸位義士出手相救,在下謝過了!”
暗衛們平時負責盯梢,理麻煩,但是做戲的本事稍顯不足,看王爺居然沖著自己拱手,一個個都木著臉,不知該如何反應。
而柳眠棠就顯得江湖世故多了。
從柜臺里拿出了幾錠銀子,捧在懷里,小步來到了那些個“熱心腸”的義士跟前道:“諸位辛苦了,為小店免了災禍,這些個銀子權當是我相公對諸位的酬謝,莫要嫌棄,且拿了買酒吃!”
這時,領頭的暗衛已經醒過腔來,在崔行舟一個眼遞過來時,默默手接過了那銀兩,然后干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位娘子原是不用破費……”
說完這話,他轉頭對其他暗衛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將這些個潑皮綁去衙去審!”
說著剩下的幾個人結果莫如從店里拿出來的綁貨箱的麻繩子,捆了人后,便拉拽著衙走去了。
眠棠立在街口,看著他們的背景,仍然心有余悸!那個油膩的胖子居然著的姓名,說是他的娘子!
而這邊崔九也是心里皺眉。他沒有想到,在靈泉鎮里,居然冒出個“真崔九”前來捉。
柳眠棠向來腦筋通,只怕這次,敵的布局出馬腳,要瞞不住了……
想到這里時,崔九發現柳眠棠正直直地盯著街對面,突然快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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