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家王爺有本事,被西北的冷被窩冰得打通了任督二脈,肯放下架子來找眠棠小姐了。
而柳眠棠也是架不住烈怕纏郎,加上那個碎催的綏王迫,倒顯得家的王爺寬仁大度,寵著柳姑娘了。
這麼細火慢燉的,總算熬燉了一鍋子香,只可惜被按在鍋里的那塊,可能不及回神,現在正咬著筆頭發呆呢。
李媽媽再清楚不過王爺的行力了,他既然做了決定要娶柳眠棠,這小娘子就一定要娶回府里,按在自己的床榻上的。
所以李媽媽暗自提醒著自己,可要拿了柳小姐當未來的王妃好好侍奉,這位若是不出意外,就是將來淮王府的主人!
想到這,聲道:“小姐,趁著飯菜熱快些吃,今日做了您最吃的清燉豬豚骨。白湯熬得甚濃,只是要趁熱喝才香……”
眠棠一抬頭便看見李媽媽如沐春風地沖著自己笑。
雖然知道李媽媽對自己很好,但是以前說話時,總是一子大家子豪奴之氣,帶著自己的矜持與而不的高高在上之。
認識這麼久,可從來沒見李媽媽笑得這麼溫里著謙卑,謙卑里又帶著親切……那臉似乎比平時也白了幾分呢!
接過李媽媽遞過來的小湯盅子,眠棠飲了一口,白臉媽媽用心熬煮的湯,果然香醇……
趁著李媽媽服侍吃飯的功夫,眠棠倒是問了問淮王府里的人口況。
以前不問,是因為跟毫無關系。可是方才被崔行舟哄得簽了婚書,總不好反悔立刻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這第一件事,便是要清楚知道自己將要嫁過去的婆家況。
李媽媽倒是知無不言,只說崔家上面除了太妃外,老王爺剩下的妾侍不是進了廟庵,就是閑居去了莊園子。
這麼一來,王府里只剩下兩位兒健在的姨娘——小李氏與秦氏了。
而這兩位姨娘能留下來,還是因為太妃怕將人哄攆得太干凈,會被人說閑話。說老王爺一死,就刻薄了妾侍,才讓兒子手下留,留下來的。
兩個姨娘里,小李氏有個庶出兒崔忘蘭,今年才十三歲,還沒有訂婚。
而秦氏則有個十五歲時得了痿癥的兒子,在兄弟里排行為五,只是小小年紀時就了癱子,走不得路。但也因此,因禍得福,竟然能在當年王府里的雨腥風里留存了下來,安靜地偏居在王府一隅。
李媽媽當然不會說王爺的種種行事,可是眠棠聽了,便也猜想出了個大概。
以前以為的崔行舟,乃是富貴堆里長出的順風順水的王爺。可是乍一聽李媽媽說,原先王府的妾便足有十二三個,通房一類算不大清時,就忍不住一皺眉。
他一個嫡子,卻排行老九,上頭哪一個兄長能禮讓著他?可以想見王府里兄弟鬩墻傾軋會多麼嚴重。
不過……他那麼多兄弟,最后府里只剩下個癱子哥哥,他的手段必定是狠辣極了……
那樣的崔行舟,是個不甚了解的崔九。
李媽媽看眠棠一邊吃一邊做著手札記錄,倒是贊許點了點頭道:“小姐你天資聰慧,人都道王侯府邸深似海,淹死的自然是不知泅游的笨鳥。我們王府照比其他家,可是清凈多了。太妃為人和善,只要你博得了的歡喜,便再無旁人需要應承……”
眠棠卻笑了笑道:“我再還,也比不得太妃的親外甥……對了,那個廉小姐退婚后,應該就不住在王府里了吧?”
李媽媽可不敢保準說這個,只能小心翼翼道:“畢竟是親戚,總要走了,大約逢年過節還要來的,不過等廉小姐定親嫁人后,應該走得不會太勤勉了。”
眠棠沒有說話。崔行舟如今還掛著帥職,等京述職,才能帶回眞州親。想來那時廉小姐應該也說親事,也就免了見面的尷尬。
而眼下最大的事,便是跟崔行舟一起回家外祖父。
這次可不同上次,雖然眠棠自立了戶頭,可陸家也算得是娘家。跟崔行舟私下簽了婚書,總要堂堂正正告知家里人。
所以定親后的第二天,日頭不錯,也算是吉日。崔行舟便張羅著帶眠棠回陸府了。
定親的禮,他早在從西北開拔回來的時候,便讓人從眞州運過來了。
這幾日被船陸續運到了西州,正好裝車掛彩。
這邊張羅事的,便是李媽媽了,指揮著崔行舟的近衛軍,核對禮單子,將禮車裝好,扎了紅花排布整齊,然后整隊出發。
十幾輛的大馬車,清一的紅布做棚子,掛著紅花,著實惹人的眼。
西州百姓最近總是看這種奢靡的彩禮車隊,一時也是好奇又是哪位王侯到西州提親。
等看到馬車依然朝著陸府的方向去時,人們都炸鍋了。直說該不會又是有人向陸家小姐提親吧?
這上次彩車提親,可剛剛過去幾日啊!怎麼又有人提親了?
而且這陣仗,竟然比上次還要闊錯,十幾輛清一白馬紅車,一眼似乎都不到頭。
等馬車到了陸家門口時。
陸家人已經挨挨站了一堆。
當崔行舟從馬車上將柳眠棠扶下來時。陸家的眷也是倒吸了一口氣。
們也著實沒有想到眠棠竟然就這麼跟這位崔九爺定親了,而且跟家里人連招呼都不打就簽了婚書。
昨天晚上老太爺才接到的信兒,今晨時,老爺子才慢悠悠地跟家里說了一句:“柳丫頭定親了,今日要上門,讓廚房多做些菜。”
還沒等大家鬧明白呢,那送彩禮的馬車隊也到了。看陣勢,竟然比前陣子的綏王還要排場。
全氏臉皮繃得,陸青瑛的牙里都在冒酸水。當定完親,蘇家的彩禮被大風一都能卷上天去!
柳眠棠這是誠心要兌,給難看不是?
陸慕的臉也不好看,他沒想到眠棠竟然這麼不識大,生生去打綏王的臉,回拒了綏王不說,轉就答應了這個什麼崔公子的婚事。
崔九倒是有錢,可是他有綏王滔天的權勢嗎?那可是當今皇太后的前兒子!萬歲爺的皇叔啊!
想到這,陸慕心里立定了主意,眠棠既然開了戶,便自過自的去!這車的彩禮運到陸家算是怎麼一回事?若是讓崔九的彩禮進了門,不就是陸家在打綏王的臉嗎?
這麼想罷,待崔行舟領著眠棠要邁進大門時,陸慕搶先手阻攔,也不看崔行舟,只面凝重地端起長輩的架勢,對道:“你一早就立過了戶,從陸家搬出去,說好的自此以后,不拖累陸家。你當日說這話,我這個當舅舅的還欣,你可比你那拖累人的父親要強。可是現在你定了親,卻眼地將彩禮往陸家送,這是什麼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私下定的親,是陸家的長輩給你選的呢!”
陸慕平日走的是左右逢源的套路,很有這麼疾言厲的時候。如今也是急了,當下要跟眠棠撇清關系。
陸羨在旁邊看二弟突然發邪風,急得過去扯他的手:“你瘋啦!怎麼這麼說話!”
陸慕以為大哥又來和稀泥,便不耐煩地一揮手:“大哥,你上一邊去,這人也是你招來的!看著便不是什麼好東西!既然想要提親,為何不問問我們陸家長輩?他是沒媽生,還是沒爹養?竟然這般自作主張……”
陸慕的聲音很大,就是要讓街里的人都聽見。想來綏王沒有納眠棠,一定還沒有心死,若是此地有他的親信,聽聞了便也知,這柳眠棠是私相授,陸家人可沒有同意!
其實今日這陣仗,還真怨不得眠棠,是崔行舟堅持著讓在西州風納禮,免得綏王強納的事,玷污了陸家的名聲。
十幾車的彩禮,是單給陸家的,畢竟陸家也養育了眠棠幾年。至于禮時,他再備一份充到眠棠的嫁妝里就是了。
可沒想到,在門門口,卻被陸慕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眠棠其實一聽二舅舅罵人,立刻明白他的小心思了。
可……外祖父是沒有告知家人崔行舟的份嗎?不然二舅舅怎麼罵得這麼肆無忌憚?
全氏這時也湊過來幫襯著夫君:“眠棠,不怪你二舅舅生氣。做人眼皮子不能太淺!你說你放著綏王那般的品貌不要,非要尋個腳不便利的,就算他有再多錢,能有綏王尊貴面……”
一旁的莫如再也聽不下去了,就在全氏還要添油加醋時,依著納禮的禮節大聲喊道:“陸府外,秀外慧中,氣質如蘭,才華比仙。故眞州淮王崔行舟慕名前來聘娶,禮單奉上,還請府上老太爺過目,商定禮吉日!”
陸慕還有一肚子的怨氣要發泄,可是聽到這里,一時愣愣的以為自己聽岔了。
眞州淮王?就是那個平定西北局,掃蠻族七部的西北大帥崔行舟?這麼大來頭的王爺是從哪里蹦出來的?
就算他真是崔行舟,若是來納妾的還能讓人信。可他口口聲聲是要娶王妃的,偏偏還就選了柳眠棠這個罪臣之,就人沒法相信了!
這是哪來的騙?竟然膽大包天,裝起功蓋千秋的西北大元帥來騙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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