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崔行舟卻說多慮了,此番進京不過例行公事,述職后便要回眞州去,個把月的路程,就算真懷了也不怕,禮后生下是了。
再說,這般開了后,想要再忍住過苦行僧的日子也難,有如此佳人在懷,圣人也忍不住啊!
崔行舟大隊的行進速度并不快,基本每日早早安營,晚晚在啟程,若是遇到名山古剎,還要多停留幾日,雖然是趕路卻并不疲累。
很快眠棠就察覺了大部隊似乎是在拖延著前進,于是問他原因,可是崔行舟卻必避而不談,只淡淡道:“都沒有帶你玩過,一路慢些走,正好帶你游覽一下山水。”
他不愿說,那眠棠便知趣地不問。也知道當初崔行舟被派往西北,做別人不干的差事,定然是他跟朝廷相不甚愉快。難得太后想要與他緩和關系,將嫁給他,可是他又故意摔傷了,委婉地拒絕了太后。
如今崔行舟軍權在握,勢必為朝廷的忌憚,若是朝廷立意削弱他的軍權,那麼又是一番刀不見的博弈!
這麼想明白后,眠棠也就聰明不問。只隨著崔行舟游山玩水,放松心便好。
以前認識的崔九,因為份有所瞞,說話自然多有顧忌,所以許多事都不能多聊。而現在的崔行舟倒是可以放松心,跟眠棠聊一聊他的過往。
尤其是這一路前行,有許多地方是他年求學時,與許多友人曾去過的,每到一,都有些舊事可講。
以前眠棠就覺得崔九談吐不俗,而今更是發現,他雖為王侯子弟,卻閱歷富,年時也曾瞞自己的份,與那些平民學子相,了解民間疾苦,總之他懂得原本要多許多。
柳眠棠生平最敬佩有本事的人,已經就敬佩夫君崔九讀過書。可惜后來他是騙睡大姑娘的,敬服的心思就大打折扣。
看向他時,總是掂量著他話語的真假。
而現在兩個人定了親,倒是可以不用再患得患失地去琢磨那些不相干的,二人心獨時,眠棠便發現自己的這位準夫君的文韜武略都甚是不俗,那眼睛里漸漸又有了以前看夫君時,閃閃爍爍的仰慕之,而且還準備跟夫君學習下書本上的圣賢學說。
崔行舟對眠棠這種崇拜的眼神很是用,便告知學是自然要學的。不妨先從床笫閨房之樂學起,圣人關于此道的學說也有很多。
他說得一本正經煞有其事,眠棠也認真聽了半天才發覺他是在胡說八道地撥著自己。
這種表面上清冷高潔的男人若是耍起流氓腔來才要命,眠棠一邊惱地捶著他大笑震的寬實膛,一邊又被他撥得臉紅心跳。
在男之道上,似乎也沒有他知道的那麼多。
只是這般憂慮的日子也不甚太久,不是從什麼時候起,道上的驛馬驟然增多,甚至有個別驛站的馬廄空空,只能臨時征調臨鄉的馬匹湊數。
一般這樣的形,不是邊關發生了戰事,就是朝野上有什麼大。
崔行舟這邊也得了京城暗探的準信——京城變天了!
萬歲得了怪病,一直都不大見好,原本有吳太后支撐,倒也不見什麼大。可是吳太后居然也跟著病了,起先是手腳起了斑點,指甲有些發黑。
有經驗的太醫一看,便知這是中了□□。于是開始遍查太后之,查來查去,便查到了太后最近總的煙葉子上面了。
太后慣用之居然被人浸了毒子,而又總,連服上都沾染了煙草的味道。
這種毒對于一般人來說還好,毒也是慢慢發作,可毒的藥偏偏跟萬歲經常服用的補藥相沖,以至于太后每日去看萬歲,照拂,都讓萬歲病加重,以至于病膏肓,龍難保。
如今太后上的毒也起來了,才讓這事兒了底。
吳太后知道以后然大怒,命人去查抄進獻煙葉子的石將軍一家。
可是那邊石家一早就有準備,石義寬聯合了幾位部將,守住了皇宮的大門,宮里的連一只鳥都飛不出去。
等到吳家發覺不對時,宮里已經傳出二圣歿了的消息。吳太后跟皇上一前一后,母子一起升天了。
而就在這時,朝中的元老紛紛站出,直指當年先太子喊冤而死的幕,更是直指先太子的骨留存人間,正是石將軍的婿,化名為子瑜的皇孫劉誕!
吳家哪里肯認,也是調兵遣將,勢要與反賊石家戰到底。
據說那幾日京城風聲鶴唳,滿街道的兵,一般人家都是房門閉,一步都不敢出。
而關鍵時刻,太皇太后帶著一幫老臣站了出來,匡反正,也陳述著當年太子的冤枉。更是一力印證了劉誕的份。
于是就在萬歲駕崩的七日之后,得以恢復真的劉誕宣布登基,年號開宣,追封先太子為昭華圣帝,昭告天下,宣布妖妃吳后禍國殃民,□□后宮,荼毒天下的罪名。
所謂者為王,敗者為寇。吳家安繁華鼎盛,失了警惕之心,被人暗算一朝宮變,失了先機,只能任人潑著臟水,那吳太后被描述了養著面首無數的后。
京城如此巨變,也難怪驛馬不斷,給各地的王侯聽風報信,傳遞著京城最新的消息。
崔行舟聽到這里,便心知肚明。劉誕雖然頂了先太子之后的名頭,可是他那些點子力量不足以掀風雨。
這背后到都是太皇太后和綏王的策劃手筆。歷朝的宮變都是著骯臟與腥的。綏王早早離開京城,置事外,若是劉誕失敗,自然也與他無關。
而劉誕也不過是綏王的一枚棋子,他雖然上位,可也跟之前萬歲一般是個傀儡而已。
那簾子后面,還坐著一位太后太后呢!而且劉誕的子骨實在是羸弱,還不如逝去的皇上呢!等劉誕將臟活都做完了,想來那位綏王就要慢慢走到幕前了。
崔行舟一路磨蹭,就是等著京城的異平定,如今京城兵變,他若是到了京城,勢必要站隊攘除。
他如果幫助了吳家,必定會老臣唾罵。不幫,便失了為臣的本分。所以崔行舟還是秉承著誰也不站的立場,只靜心等著京城異之后,再抵達京城。
不過說實在的,他并不希劉誕上位,哪怕他只是個暫時的傀儡。想著劉誕以前也曾跟眠棠暗生愫,總是人不舒服。
不過劉誕如今也已經結婚生子,當初他以為眠棠嫁給商賈時,似乎也反應不大,大約是將眠棠也徹底忘干凈了。
事到如今,崔行舟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己跟眠棠早早定了婚,免得那位新萬歲想吃回頭草的心思。
就在西北大軍緩緩前行時,有幾匹疾馳的駿馬從道旁疾馳而過,急急朝著眞州的方向奔去……
再說陸家,剛剛送走了淮王,還沒等消停,聽見府門被拍打的聲音。
待門房開門后,就發現幾位穿著宮服的公公在眞州幾位地方的陪同下,立在府門外。
看見陸家開門,立刻高聲道:“快你們陸家的老爺出來接圣旨!”
陸家的門房這幾日也是被千錘百煉,神經都壯了許多。門口立著公公拿著黃澄澄的圣旨,居然都能從從容不迫,只一路小跑著去給老太爺送信。
等到陸家人攙扶著老太爺趕來時,那位公公刷拉一下打開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陸家外柳眠棠聰慧秀敏,特玄柳氏宮,為皇后令人,照拂安,即令接旨宮,不得延誤!”
這道圣旨,就跟淮王貿然來求親一般,讓不知的聽得莫名其妙!
宮中的雖然不是妃嬪,可一般都是未婚的姑娘啊!陸老太爺便打著膽子道:“天使有所不知,小已經定親許配人家了……”
那前來傳旨的太監,一早便被告知說柳眠棠是過婚的,劉誕并不知柳眠棠被騙婚的事,只當是投軍的眷,不過他也派人暗中盯著眠棠,只知道似乎跟丈夫起了齟齬,回轉了眞州陸家。
所以待他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傳旨宣眠棠做京。畢竟是已婚的婦人,貿然宮為妃,難免落下口實。倒不如借著做的名義,先了宮再說。
所以傳旨的太監聽聞陸老太爺說起眠棠許人了,倒是早有準備道:“皇后看中柳氏賢德,就是婚了也無妨,只讓的夫君快快放人,莫耽誤了柳氏服侍皇后!”
陸武瞪圓了眼睛,就算這是圣旨,也實在是掩不住其中的荒唐,從來沒有聽說過做皇帝的眼強宣一個已婚婦人宮做的。
所以陸武跪在地上,忍著怒氣道:“回天使,老朽的外孫已經隨軍走了,并不在陸府。已經自立戶,開戶為柳姓,所以陸府上的人,無法替接旨。”
一旁的縣丞李才也是等到太監宣讀圣旨,才知道這圣旨的容。他真是頭大,只想趕糊弄走這幫子閹人,然后給派人給淮王報信。
于是他連忙道:“陸家老太爺說的實,柳小姐已經隨軍走了。”
太監也沒想到,這差事居然這麼不順。既然柳氏走了,他自然要追攆上去,將那千夫長的妻子帶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