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珊放假前一天還在加班，昨晚又宿醉沒睡好，現在一下就睡著了。

等再次醒來，映眼眶的是男人的背影。

他坐在那兒，一只手翻著文件，一只手放在鍵盤上敲打。

今天不是假期嗎？

朱珊還以為他就是隨便理點急事。

沒想到他這假期過得和上班日也沒什麼區別。

律師職業這麼辛苦，這麼卷嗎？

朱珊轉頭看向窗外，天已經暗了，還飄起細雨，玻璃上印滿水珠，能看見樓下小園林里錯落有致的壁巢燈。

慢悠悠坐起，上的毯子就到腰間。

視線再回到凌霄的背影上。

屋沒開燈，只書桌上一盞金屬別致的護目燈。

凌霄子坐的筆直，影子被印在旁邊的書架上。

那影子，也有好看分明的側臉廓。

凌霄長得好看這件事，朱珊是初中以后才有的概念。

在初中以前，班上績最好的那個，只要穿的干凈，五清清爽爽，那他就是班上長得最好看的人。

初中后，有一次凌霄來班級上找朱珊，因為什麼事兒朱珊已經忘了，但是在那之后，朱珊就了凌霄的專屬書傳遞員。

一開始，書較，朱珊只是覺得那幾位學姐眼不太好，居然會對凌霄犯花癡。

后來，來找傳遞書和禮的學姐越來越多，甚至連帶著給也送上一些零食和汽水。

朱珊這個時候，才正視到凌霄的值。

不過，凌霄的值不在的審點上。

他不笑時眉眼兇，笑起來又帶著氣。

從小到大，會欺負人。

與之相比，朱珊更喜歡凌霄的好朋友，穆宇學長。

想到穆宇學長，朱珊角上翹，出手機，習慣先看有沒有未讀信息。

凌媽：【珊珊，你看看你喜歡哪個？】

下面跟著好幾張手串的圖片，異形撞珠子手串，很有民族格調。

朱珊選了第二張圖片的手串，然后道了謝。

回到微信信息首頁，凌樾頭像上消息數有些夸張。

點進去，是各種各樣的跪拜表包。

朱珊氣還沒消，沒回復他。

又點進工作群，曲連杰一個小時前發了一個視頻鏈接。

朱珊蹙眉，因為視頻封面上的那個男人，就是昨天在商場暴打猥瑣男的正義男。

朱珊點開鏈接。

視頻里，正義男站在一面白墻前，舉著份證，冷靜從容道：“我楊茂學，今年32歲，目前就職于一家民營企業保潔部，部門經理。我和我的人昨日在裕天街負一樓b區，遇見一個男人猥小姑娘，我出于正義上前阻攔，并打了那個男人。”

說到這里，楊茂學深深吐了口氣，繼續道：“目前他申請了傷勢鑒定，并表示要起訴我。由于商場監控當天有問題，沒法證明我是見義勇為，所以...警方告訴我，我可能會被立案起訴。在此，希當天欺負的小姑娘，或者在場見證事態起末的好心人，能幫我作證。”

最后，他真誠的深深鞠躬：“謝謝。”

視頻到這里結束，朱珊手指下拉，點開評論區。

有人在評論區指路另一位當事人視頻鏈接。

點開后，是那個猥瑣男的視頻。

他躺在醫院病床上，臉被醫療繃帶包裹著，腫得像豬頭，聲音細弱：“我不認識他，也沒有猥任何，我好好逛街，他突然沖上來打我，跟瘋子一樣，我的鼻梁被打斷，眼出，醫生說要做好幾次手......”

朱珊沒看完，覺得他賣慘的行為特別虛偽惡心。

重新點開評論區，輿論大致分兩派。

一派認為，打得好，就應該往死里打，最好再把手給咔嚓了；另一派認為打這樣，應該是私仇，見義勇為應該是借口。

朱珊見證了整個事經過，楊茂學就是見義勇為。

最多就是...打重了點。

不過想起那個猥瑣男被小姑娘當場抓到還倒打一耙，后面也毫不收斂，跑到另一個地方繼續這種行為。

他應該是慣犯。

真是的惡心。

想到這里，朱珊只覺得楊茂學打輕了。

朱珊蹭的站起，正義燃燒：“我去你的人渣，我要曝你。”

這話驚了凌霄。

他微微側頭：“做夢了？”

“不是。”朱珊兩步過去舉著手機，把東西給凌霄看。

看完后，凌霄泰然自如：“然后呢？你打算怎麼做？”

“我的視頻拍到了那個猥瑣男的行為，我發網上去啊。”

凌霄仰靠在椅背上：“第一，這條新聞已經沖上現時熱搜，討論量巨大，你發出去或許本沒人注意到。第二，你的目的不應該是進一步激起熱議，而是幫人證明事出有因。”

朱珊撇了撇，大眼睛撲閃：“那我該怎麼做？”

凌霄側仰起頭，正對上朱珊微微欺近的小臉。

半彎腰，右手扶著書桌，左手握著手機放在前方。

剛才就是這樣給他看手機上的新聞，作并無不妥。

可是凌霄卻覺得燈從側面照過去，映得皮白皙無暇。

眼睫又長又又翹。

圓潤的臉頰上，小微張，顯得自然紅潤。

凌霄想到了草莓。

草莓是他為數不多喜歡的水果。

朱珊看他發愣，偏了偏腦袋又湊近了些：“嗯？”

凌霄回神，眉梢輕挑，抬起右手食指抵住額頭，推開。

朱珊小手著額頭，其實不痛，就是被了一下，于是就順手一下。

凌霄卻因作眉心微微蹙起，不過他語氣淡：“你是證人，有事找警察。”

朱珊蹙眉咬，細細思考他的話：“我是證人...”

確實是這樣，在網上發出視頻，不一定會被大眾看到，就算看到，也沒有公證力度。

應該作為證人，去公安機關，把視頻給警察，并說明事真相。

朱珊抿了抿，垂眸時，正好對上凌霄的視線。

于是笑眼彎彎：“謝了。”

道了謝，朱珊直接往門口走。

“你去哪兒？”

朱珊轉，打了個響指：“警察局。”

“今天是節假日。”凌霄抬手指著手腕上的表盤，提醒，“而且現在晚上七點多了。”

“那我也得去。”

“？”

朱珊看他蹙眉，糯糯開口：“雖然不知道現在去有沒有用，不過我知道，輿論很可怕。”

被冤枉的人，每一秒都是煎熬。

既然有能力幫人提前澄清，為什麼不做呢？

朱珊回房換服，穿了一條直筒牛仔，上是酒紅繩短。

收拾妥當后，拉開房門，就看見凌霄也換了服，站在那兒。

朱珊有那麼一個瞬間，想他是不是要和一起去警察局。

不過開口卻是：“你要出門吃晚飯？”

凌霄厭世臉看著朱珊：“走不走？”

？？？

半秒時間，朱珊就反應過來，蹦著過去：“走走走，現在走。”

坐上車，凌霄掛了個藍牙耳機：“宋警...就是剛才微信跟你說的那事兒...嗯...我大概半個小時到...好...麻煩你了......”

其實從他話語中，朱珊已經知道，凌霄在解決此事了。

比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的闖，有效很多。

朱珊抿了抿：“凌霄，其實我們也是可以好好相的嘛。”

凌霄自若的打著方向盤，語氣平靜：“每次炸的是我？”

聽見這話，朱珊翻了個白眼兒。

半個小時后，車輛在警察局外面停下。

兩人一前一后進警察局。

因為是節假日，這里比朱珊上次來，清凈好多。

宋警從里面走出來：“凌律。”

原來是這位見過的宋警，朱珊還記得，他上次‘弟妹’那種尷尬的局促。

凌霄客套道：“宋警，這麼晚還麻煩你跑一趟，耽擱你假期了。”

“哪里的話。”宋警瞅見一旁的朱珊，然后對著朱珊笑，“弟妹，你也來了。”

弟妹！

弟妹！！

又是弟妹！！！

朱珊扯開角，笑得尷尬。

突然被凌霄扯著胳膊往前一推：“就是有視頻。”

宋警親和的走近：“弟妹，拿出來我看看。”

朱珊角扯了扯，還是沒說出話來，完全麻木在‘弟妹’兩個字里。

不過倒是毫不含糊的把手機視頻打開。

還未放完，就有人腳步匆忙的進警察局。

是那個正義男，楊茂學。

宋警立馬招手：“正好，你的證人來了。”

最后一頓作，視頻被拷貝了去，又問了幾句話，簽了字，才算完。

站在警察局大廳，楊茂學對著朱珊連鞠了三個躬，攔都攔不住。

“真的太謝你了。”

“如果沒有你為我作證，我恐怕要吃司。”

“說不定還要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