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在此事上多留了一個心眼，特地找人去查了帖子背后的發言人。

恰是期中考試結束，老爺子恢復得也還不錯，兩個人邊商量著要回空庭春莊。

路上就歇在超市門口買日用品。

顧先生留在后面停車，就先一步繞去推購車，特地找了一個離超市口近的位置。

偏此刻不知道哪里來的人，居然鬼使神差地認出了宋棠。

爭先恐后地上前來，用相機和錄音筆對準。

宋棠一愣，都還沒有回過神來，幾個戴著帽子狗仔模樣的人，越發的近：“宋唐小姐，能了解一下您現在的近況嗎？”

“請問您所采用的設備的錢是您的金主提供的嗎？”

“你和視頻里的小姐的丈夫，究竟是什麼樣的關系？”

“您不覺得您霸占別人男朋友這種行為非常的無恥嗎？”

宋棠一愣，猛地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請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詞，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還有，你怎麼找到這里來的？為了點流量就隨意跟蹤別人嗎？你無恥不無恥？”

“那你能不能像你在社平臺上所說的那樣，證明自己并沒有侵占他人的丈夫？或者說您所有事業的功并沒有依仗別人？”

他們這是死纏爛打的架勢，宋棠皺著眉頭，猛地推了一把他們越包越圓的包圍圈，企圖從人群里出去。

后的幾個人卻是越跟越，幾乎是扯住的服，問：“宋小姐，你這是心虛了嗎？”

心里頭有火氣，走得又快，宋棠微微的有些：“我有什麼好心虛的？你還不如問問你自己，怎麼找到這里來的？收的誰的錢？”

“那宋小姐的意思是不否認自己是第三者？”那個男人握著相機追其后，“你設備的錢是不是來自你的金主？張先生的工作室是不是也到了你刻意的針對？”

宋棠猛地停了下來，惡狠狠地轉頭：“我是不是第三者這件事我會說清楚，但是麻煩你放干凈一點兒，什麼做到了刻意的針對？我什麼時候針對過他？”

這個車停得真的有點兒久了，就連宋棠都覺得周圍有些人，老是用奇奇怪怪的目打量著。

日灼熱也有些刺眼。

宋棠瞇著眼，帶著些警告的目看著他。

這個眼神無端地有些凌厲，又是兇狠又是嚴肅。

加之超市里也有看著況不對勁走過來的保安。幾個人不服氣地呵了一口氣，看又問不出什麼來，干脆轉轉腦袋走了。

宋棠看著幾個人離去的背影，腔里有了前所未有的怒氣。總算是會到了顧先生所說的三人虎是什麼意思。

頗是恨恨地轉過腦袋，深呼吸了兩口。決定以盡量和平的心態進去找顧先生，告訴他自己意識到了錯誤。

張那個家伙怎麼可能不會利用一波輿論往自己臉上金。

把發言權留給別人，確實是自己的不對。

心里頭這麼想著，卻沒想到一轉頭就看到了顧先生。

顧宴面不霽，站的地方也離得不遠，購車放在不遠，看樣子是急走著過來的。

他走到跟前，拉著宋棠多看了兩眼，才問：“你沒事兒吧？”

“沒事，”宋棠不有點氣短，“他們就是拉了一下我的服，我沒有什麼大事兒——”

“嗯，”顧宴抬起眼瞼，多看了一眼幾個人走掉的方向，“看樣是事也沒有那麼簡單。”

在眼里可能不過就是一次偶遇，可是那幾個人目的太強了，很難不讓人多想什麼。

宋棠平復了一會兒心，還是有商有量的和顧宴在超市里挑選了一點兒蔬菜和谷，晚上就打算吃一點簡單的晚飯。

這件事破壞了宋棠的心，回了家里就是盯著白永言給桂圓喂貓糧梳，小半日一句話都沒說。

顧宴去了一趟外面，宋棠就在家里看了一個下午的貓。

看得白永言心里頭發：“桂圓被我養瘦了嗎？你怎麼一臉的不高興？”

宋棠看著它嘟嘟的小貓爪子，沒什麼多余表地勾勾角。

像笑又不是笑，白永言咂：“顧宴惹你不高興啦？”

“沒有——”宋棠總算活絡一點兒，站起來了個懶腰，“我在想事。”

“想通了？”

宋棠估著時間差不多了，去廚房切了點水果出來：“沒有。”

“你想干什麼呀？”白永言問道，“很難嗎？”

“說難不難，說簡單好像又不是那麼的簡單。”宋棠用削果削著梨皮，頓了一會兒，突然轉過頭問，“我很像是被包養的嗎？”

白永言更見了鬼似的看著：“你還好嗎？”

“總不能我真的像是個被包養的吧？”宋棠皺眉問。

“不像！”白永言癟，“誰包養你呀？給自己找罪？”

宋棠總覺得這話不對，一臉吃了蒼蠅一樣：“你在說什麼豬話？我很難照顧嗎？”

“不難嗎？”白永言道，“你看你現在，早餐都只吃現做的！”

宋棠楞了一下，眨眼：“我不是說這個——我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對！”白永言肯定，“你以前都不吃。”

宋棠微微一虛：“這不是個顧宴在一塊兒之后，被養得稍微細一點了嗎？”

“你這哪里是細一點兒？”白永言夸張的做了一個表，“你現在就連牙膏都是顧宴給你好了的，好嗎？”

說著，白永言搖搖頭：“當初這麼急于否定你這個男朋友，是我淺薄無知了。”

宋棠徹底頓住，這件事要是小白不說，可能也不會多有意識的認知到。

最開始的顧先生只不過是為了調整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作息習慣，強勢的用一種催促的辦法洗漱，這個催促的辦法里就包括了替好牙膏，撕好面，調好熱水，甚至會在浴缸邊放一本會看的雜志書。

這樣，從游戲或者畫稿途中被打斷的宋棠，不僅完全生不起氣來，還會握著牙刷特意給顧先生表示謝。

隨后這件事就會發展為習慣，甚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哪里不對。

宋棠輕輕的努努，強撐著面子咳了一聲：“明明我也有進步！——比如、比如……我現在會包湯圓了！”

宋棠驕傲的抬頭。

白永言不由的多看了一眼：“那是厲害的。”

“我就說吧？！”宋棠洋洋得意，得意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跑題了，“不是、不是，誰和你說這個了，我問的是——”

“你自己覺的你像嗎？”白永言先發制人，打斷，“哪個不長眼的胡說八道？”

宋棠大為贊同：“就是，不長眼的東西！”

恰是顧宴開了門，一回家就聽見極其憤慨的罵混蛋東西。

“誰惹你了？”

宋棠回過頭，看見正在放車鑰匙顧先生：“還不是中午那群人……算了，你吃香蕉嗎？”

說著，拿出香蕉切厚片加進果盤里。

顧宴的小果盤里沒有太酸的水果，把玻璃小盤子分別遞給兩個人之后，又坐到餐桌上刷手機。

小白就給顧宴使眼：怎麼啦？今天老是怪怪的。

顧宴輕微的瞥了一眼手機，大抵也知道在煩什麼了。

宋棠原本以為中午拍到的視頻會被好事之徒放出來，結果沒想到一整個晚上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什麼靜，就連大家的吵架，都還在維持在前幾天的水平。

可是這并不能消減不愉快的緒。

顧宴看著突然惡狠狠的咬了一口勺子，轉過頭去問白永言。

“你們一般干什麼調節心？”

白永言被問得有點一時半會兒答不上話：“誰惹了？難怪心不好——要不你帶出去逛逛街？看看電影什麼的也不錯……這人就這樣，芝麻綠豆大點兒事兒也值得難過好久。”

顧宴點點頭：“知道了。”過了一會兒又問，“有什麼推薦嗎？”

顧宴畢竟不此道，也是第一次試著去陪人排憂解難。

“……”白永言有點犯難，“要不就去看喜劇，要不就去看悲劇，高興了說不定就忘了，要是難過得哭出來，就不會覺得自己有多慘了。”

顧宴對他的建議存疑。

但是真的帶著宋棠出門去了。

家里頭不是沒有獨立的影音室，但是顧宴覺得比起這個，可能會更喜歡熱鬧。

宋棠同樣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一改之前的著裝風格，穿了一件很是年輕的寬松襯衫，設計非常獨特，調并不繁雜多樣，甚至有點兒單調。

可是他本就長得一副好面貌，這樣隨一點兒的穿更是讓整個人在夜之下，纖秾的眉眼在霓虹燈火之下，有了妖的味道。

宋棠微微的咬咬，說不心就是假的，哪里會有看顧先生來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