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顧宴回到頂樓的時候，休息室里已經沒有人了。

桌子上放了半塊，吃完一半的蛋糕，咖啡倒是沒有，電視屏幕上還有馬里奧的通關提醒。

然后，他就發現車鑰匙不見了。

特助非常恰如其分的出現，對上自己老板好奇探尋的目，還微微的笑了一下：“宋小姐說回家了。”

顧宴輕輕地挑了一下眉。

特助看他反應不大，繼續道：“還開走了車。”

這個顧宴也看出來了。

經過如此鋪墊，特助終于說出了來自老板夫人的全話：“讓我轉告您，今晚就睡辦公室的沙發吧——”

特助的臉上有那麼一點幸災樂禍的看熱鬧神。

就差直接在臉上寫出來：玩了玩了，我大老板玩了，被老婆扔公司里不要了！

顧宴有點啞然失笑，示意特助可以出去了。

特助作為全線吃瓜人，這還沒有看到后續呢，沒有辦法和公費磕cp小組進行后續對話，于是問他：“要不我送您回去一趟？”

“不用。”

顧宴給宋棠打了一個電話，鈴聲響的有一點漫長，一會兒之后才被接起。

宋棠在電話里道：“我沒收你回家的鑰匙了……”

“前兩天看上了那個葡萄酒莊，還想去瞧瞧嗎？”

“……”

宋棠略微的猶豫了一下。

“中午可以去那里吃飯，”顧宴接著道，“晚上如果沒有事的話，也可以留宿。”

“……”宋棠再一次沉默。

“聽說他們今天要開一桶冰釀——”

“你還在公司里嗎？我開車回來接你！”

顧宴在電話那頭很輕的笑了一聲，然后說道：“那我在樓底等你。”

這個去酒莊的路程倒是不遠，路上顧宴甚至找到了一家正宗的中餐廳。

餐廳的位置開的還偏，但繞過了層層疊疊的花架和藤蘿，才窺到他一點端倪。

老板兼職廚師，里面還沒有多桌子，他們來的時候正好遇見老板在泡茶。

他貌似和顧宴非常稔，見到顧宴進來還嘆：“稀客呀，好久不見了！”

“關老板好？”

“好、好、好的很！”被他做關老板的，找出茶來給他們倒了水，“你什麼時候來德國的，記得你不是回家繼承家業了嗎？”

顧宴被他促狹的語氣說得好笑：“我結婚了——這算是月旅行。”

“嚯！？”這給老板的驚嚇手里的紫砂茶壺都沒有抬住，“哐嘡”一聲掉到了桌子上。

“你？”關老板悠悠的出一只手指著他，“——結婚了？！”

顧宴卻是平常的點點頭：“怎麼？哪里有問題？”

關老板聞言又趕擺手：“沒有的事兒，沒有的事兒，我哪能有什麼意見呀！——就是嘆、嘆一下！”

隨即立刻就看見了站在他邊的宋棠，非常有眼的立刻就喊道：“嫂子好嫂子好！”

顧宴來這里是想吃一頓正經的飯菜，關瑞之自打閑著沒事干之后就是天天搗鼓他那些菜譜，然后不遠萬里的買點原料回來不斷嘗試。

畢竟當年他在kingdom做程序員，每一次寫程序寫到崩潰的時候，就跑去樓底下炒菜，把整棟樓的人香的本工作不下去，紛紛跑下樓來陪著他一起魚。

關瑞之臺上的桌子來的都是他拿手的特菜，宋棠也終于如愿在這里吃到了非常正宗的水煮片。

宋棠加了兩筷子水煮片后，還不忘想起顧宴讓苗宗給自己帶的清水煮片。

心說：還好你還記得差我一頓飯呢！

顧宴來這里也不就只是和他吃頓飯的意思，關瑞之狀似平常的和他說了一下，這幾年相關方向的發展況。

突然反應過來：“你問這個干什麼？”

“有點想重新拾起來，再做一遍的意思。”

關瑞之表上出現了短暫的茫然，過了半晌，突然間說道：“這好！這真的好，前兩天小萬他們幾個還湊來一起說要不出來重新再干一次……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我給他們打個電話？”

“不急——”顧宴表淡淡的，“我還在度月，我是那麼的想工作……”

關瑞之聞言笑道：“顧宴你變了呀，你以前可是什麼級別的工作狂？”

“正好——以后大伙都不用陪著你加班了！”

他的言語更加的活躍與恣意，自打顧宴給他帶來這個消息之后，他咧到耳朵邊的就沒消停下來過。

還心特別好的和宋棠打包票：“等著以后研究室再開了，嫂子經常來督工哈！——到時候別說什麼水煮片，就是滿漢全席，我也給你湊一桌！”

顧宴手打住：“沒你的事兒。”

關瑞之和他相這麼多年了，也了解他的脾，立刻就揶揄起來了：“行——你要自己做就自己做唄！這是我請我嫂子吃飯！”

顧宴他這是非常認真的要重新開始原本沒有完的工作。

路上換了他開車，宋棠在搗鼓車上的藍牙音箱。

問他：“那你以后是不是要經常住在德國了？”

“為什麼這麼問？”顧宴目視前方的公路，有一點詫異。

“因為你的研究室會在德國啊……那你以后是不是要辭職呀？”

宋棠這是在思索以后，是不是要舉家搬遷。

顧宴卻淡淡地搖搖頭：“也沒必要。”

“嗯？”

“當時組建工作室的很多都是中國人，留在德國這一批說白了就是還有那麼一點不甘心。”

不甘心就會去尋求行業相關的知識，搭建知識網絡，這也意味著大家非常容易的重新組合在一起。

“所以……？”宋棠問道，“大家都要一起回國嗎？”

“差不多吧，”顧宴點點頭，“我尊重他們的意見。”

宋棠表示自己明白了，發出來那麼一些慨：“大家一定都很熱這份行業吧——哪怕解散這麼久，還是會因為熱重新聚集在一起。”

顧宴沉默了一會兒：“熱……重要嗎？”

“當然重要，”宋棠拔著手指頭數，“你看今天的關先生，一聽完你想接著回去干這事兒，高興的都合不上……他不是說還有很多的前同事都有這種想法嗎？”

“你們的行業里面一個人都熱這份事業嗎？”

“啊？”宋棠突然間頓了一下，“好像……還真的不是。”

這些年的資本運行越來越嚴重，有些東西已經不僅僅是靠質量和能力出的圈，鋪天蓋地的影響有些時候就連宋棠這個業人士都嘆為觀止。

的作品在圈子里還不算什麼頂級的漫畫，可是也夠在不手問家里要錢的況下，過的有滋有味。

足可以想見，還是會有很多人會為了這一筆不菲的收投到這個行業。

就像以前那個工作室，到最后已經像是機械化的生產，會用一些完全沒有基礎的實習生打雜，哪怕勾線勾得一團糟。但是賣得出去也算是達了目的。

“我們也一樣，有些人不一定是熱。”顧宴道。

“那你，”宋棠轉過頭問他，“你是熱嗎？”

顧宴被的反問搞得一笑：“我以前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一直覺得熱也好，不喜歡也罷……大家湊到一起，只不過是為了出一點果而已。”

“這樣嗎？”宋棠杵著下，原來顧宴是用這樣的心思開啟了這份事業的嗎？

“一開始的目的，是不太愿意回家。”顧宴笑道，“那個時候老爺子很想培育一個接班人，熱切地幾乎每個月都要飛德國一次。”

事實上顧家走到這一步，如果有需要的話，職業經理人已經會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可是老爺子依舊維持著一些比較舊派的思想，故而三令五申迫那個時候“無所事事”的顧宴回家繼承家業。

宋棠笑了一聲：“就是那種傳說中不努力就要回家繼承家業的富二代？”

顧宴被這個形容說笑了，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那……一直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宋棠問他，“不會覺得很無聊嗎？——都是不喜歡的事，這和回家繼承家業不是一樣的嗎？”

“對，”顧宴點頭，“我以前也覺得喜歡不喜歡一點都不重要。”

“后來我突然間明白，我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不討厭了。”

“為什麼？”

“因為你。”

“我？！”宋棠不可思議，瞪大眼睛看他，“為什麼會是我？”

“因為熱，所以從來沒有想過退。”顧宴道，“我猛然間就意識到，我的這個選擇未必不是遵從了本心。”

他已經放棄過一次，但是還好——

還好，不是太晚。

宋棠的熱像是永不停息的太，因為，顧宴突然發現月亮與，都不會奔自己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