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寧慢慢地蹲下來，一瞬不瞬地看著魏品芳。

這好像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好好看。這麼近看，發現原來真的老了。臉頰消瘦，皺紋橫生，那張平日里總是對冷冷淡淡的臉此刻因為過于蒼白也顯得沒什麼威懾力。

“你怎麼可以死”岑寧很輕地說了這句話后，一滴眼淚垂直地掉在了慘白的被子上。

“我還沒跟你說爸爸的事啊，我還沒跟你說你錯了，你怎麼可以死”

陳姨抹了一把眼淚“孩子，你難過你就哭吧，你，你別憋著。”

岑寧突然覺得好絕，想大聲地哭，狠狠地哭。可此刻看著魏品芳，心口像被一塊大石頭的死死的，哭不出來，只想用力地把搖醒

想告訴，沒資格死。還沒知道爸爸的苦衷，也還沒跟道歉。

對冷漠了一生，沒給過一點溫一個擁抱。

要知錯要后悔要改變

也想要

啊。

葬禮等一些事宜言國都安排得很好。

只是讓所有人擔心的是，岑寧這段時間很反常。葬禮前后，一言不發，時常盯著某發呆，像離魂似得，總會恍恍惚惚的。

沒有哭，沒有鬧，也沒有跟任何人訴苦。把葬禮需要做的地方都理的井井有條，明明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可站在逝者的照邊卻像一個看生死的垂垂老者。

“寧寧啊，先吃口飯吧。”陳姨過來勸道。

岑寧搖搖頭“陳姨，你去吃吧，我回去整理一下我媽的。”

“不吃飯可怎麼行啊，那我來整理。”

“沒關系，的東西我想自己來。”

陳姨眼看著岑寧走開了，嘆了一口氣“要是行之在就好了，這丫頭也不會這麼倔”

岑寧回到小樓，開始整理魏品芳的東西。

先是將床品和生活用品都放在了同一個箱子里，再是打開柜，開始收拾服。

岑寧收拾服的時候發現魏品芳的服其實非常，一年四季好像就那麼幾件。將這些服都收拾出來后，突然看到底部有個方形的大盒子。

盒子上面的漆都掉了，想來是有些年頭了。隨意打開盒子后竟看到里面放著兩個信封，岑寧愣了一下，心口突然開始狂跳。

快速拆開一個信封，里面掉出了一張銀行卡和一疊照片。

從像素來看，照片應該是手機拍攝再后期洗出來的。

照片里，是不同年紀、不同時間段的。吃飯的，寫作業的，看電視的，還有那天影展，在和攝影師們說話的。

那天，媽媽去影展了，第一天，第一時間，去了

拆開另一個信封，是一張信紙。

到這時，岑寧得手已經抖得不樣子，力般地在地上坐下來，慢慢打開信紙，平那細細的褶皺

“兒，你要好好的。

我知道你不太喜歡跟我流，而我這人也不善跟別人流。這麼多年來，你一定怪我對你太嚴格太冷漠，在這里，媽媽想跟你說聲抱歉。

你看到那張銀行卡了嗎，里面有三十萬，碼是你的出生年月。你放心，那不是言家的錢，是媽媽這七年多下來賣刺繡存的。這筆錢留給你，你以后可以放心花，這是媽給的，不是別人，你可以不用有那麼多力了。

前段時間，我看到你在查國外的學校。你一聲不吭一定是因為不想再欠言家，所以現在，你可以拿著這筆錢去國外念書，有了這筆錢至第一年你不用那麼累，但之后你可能得自己努力，媽媽幫不了你了。還有，學后，你一定要記得好好報答你言爺爺，他對你真的很好。

兒，一直沒跟你說過，當初聽你說想靠自己養我的時候我真的很欣，我也看到了你一直在努力了。但后來聽聞你跟行之在一起了，我知道你很喜歡他，但媽不希你為了任何人沒了自己，所以想做什麼一定要去做。現在沒了我這個牽絆，你自由了。

最后，媽很對不起，把你帶到這世上卻讓你這麼孤獨。

希下輩子，你別再遇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