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陸之行面對時一貫懶散調侃的聲音：“拍攝是正常拍攝，彭州不用說了，演技都得到大家的認可了，叮叮也很努力，他們都是很專業的演員。關于吻戲……”

　　他也想起那個意外的吻，以及那場吻戲。

　　牙關咬了一下。

　　繼續笑道：“大家看電影就知道了。”

　　他之前停頓了那一秒，唐叮叮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強裝鎮定，笑著看主持人：“對，大家看電影就知道啦，我……我犧牲很大了。”

　　話音一落。

　　全場笑，大家都被逗樂了。

　　彭州打了個趣：“對不起，占了點便宜……”

　　唐叮叮更窘了，忙說：“專業，這是專業。”

　　大家更樂了。

　　電影正式放映的時候，唐叮叮旁依舊坐著陸之行，因為唐馨跟唐域坐在另外一排了。電影陸之行已經看過很多次了，他有些百無聊賴地靠著，目在屏幕和旁的小姑娘上流轉。

　　唐叮叮專注看電影的同時，也能覺到旁那道炙熱的目。

　　首映結束，唐叮叮看向旁的陸之行，小聲說：“陸導，謝謝你剛才的解圍。”

　　陸之行挑眉：“解圍算不上，那件事也因我而起，叮叮你忘了？”

　　唐叮叮：“……”

　　沒忘！

　　但是當初真的以為就那樣翻篇了……

　　猛地想起“八個機位”，那天攝影機好像是開著的，那豈不是全部拍下來了嗎？會忘記全是因為劇組風平浪靜，沒有人指指點點，也沒人議論……

　　后來，想了想，大概是陸之行下去。

　　那……那視頻呢？

　　唐叮叮微張，有些茫然地看向陸之行，聲音比剛才更小：“陸導，我想問……”

　　話未說完，有人喊了聲：“陸導。”

　　陸之行應了聲，沒有馬上過去，低頭看：“你想問什麼？”

　　唐叮叮忽然問不出口了，小聲說：“沒事了，你先去忙吧。”

　　這件事暫且擱著了。

　　因為今晚，唐域要跟唐馨求婚，唐叮叮是早上才知道的，也得去幫忙做準備……也很好奇，更多的是興，到底是什麼樣的求婚彩蛋。

　　當彩蛋播放完畢的時候，唐叮叮眼睛已經有些紅了。

　　跟尤歡和大家站在一起，圍觀了那場浪漫的求婚，看著哥哥在唐馨面前跪下，又笑又哭，覺得哥哥跟唐馨大概是此刻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對。

　　尤歡的臉，笑了：“乖乖，哭什麼？”

　　唐叮叮：“我高興。”

　　尤歡：“羨慕麼？羨慕的話，讓你的陸導演也給你拍一個，他是導演，拍出來不一定比這個差。”

　　唐叮叮臉一熱，哭都忘了。

　　一轉頭，就看見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的陸之行，他眼底含笑，正垂眸看，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不僅陸之行，老馮他們也都在。

　　轟轟烈烈的一場求婚。

　　與此同時，《做一個夢給你》書再次再版，書封是電影海報，唐叮叮繼續轉發贈書1000本，當然這次沒有再傻兮兮地慢慢拷貝地址，有工作室的工作人員安排。

　　等電影所有的宣傳站都走了一遍，已經快到了年關了，唐叮叮得了假期，正在家擼貓的時候，陸之行發來消息：“叮叮，來我家做客麼？老馮和唐馨他們也一起來。”

　　唐叮叮看著手機，回了個：“好。”

　　那天，照樣打扮致，第一次去了他家。

　　陸之行打開家門，看到俏生生地站在門外，笑了，“進來吧。”他接過手里的東西，“給我帶的禮？”

　　“嗯……”

　　唐叮叮有點不好意思，腦袋往里面探，一個人影都沒有，但聞到了香味兒。

　　陸之行把新買的拖鞋放在面前：“先進來，他們還沒到，你來早了。”

　　不是說六點嗎？

　　只提前了五分鐘……

　　而且唐馨五分鐘之前還跟說了，已經到樓下了。

　　陸之行低頭看看的禮，笑了，又是糖。

　　他等會兒要是帶去看看他送給的那些糖，還剩下一大半，不知道會是什麼表。

　　唐叮叮跟在他后，打量他的家，跟哥哥家面積差不多，兩三百平米大平層，男人獨居，品味比較偏藝，各種陸之行從世界各地淘來的收藏品和藝品。

　　還有各種老CD和拍攝儀，看起來都值錢的。

　　屬于……小要是能到這家來，那就能發大財了。

　　餐廳長桌上擱著兩個火鍋，咕嚕咕嚕冒著熱氣，桌上放著各種火鍋食材，陸之行還炒了幾個菜，格外富。他回頭看向唐叮叮，發出邀請：“要不要去別的房間看看？”

　　唐叮叮覺得他家很有意思，眼睛微亮：“可以嗎？”

　　陸之行看著，懶聲笑：“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唐叮叮臉一紅，低下頭小聲說：“不能這麼隨便的。”

　　陸之行失笑，轉走過去，他有個收藏屋，“里面是我收集的各種CD和老電影碟，世界各地的，你想得到的我這里幾乎都有，有興趣的話……”他手抄在兜里，回頭看，“歡迎來我家觀影。”

　　還有個影音室。

　　唐叮叮眼睛亮晶晶的，看他的目帶了那麼一崇拜，是人看男人的崇拜。

　　“好……”

　　“真的會來？”

　　“……”

　　唐叮叮節節敗退，心跳驀地快了，幸好陸之行手機響了，他笑著看一眼，接通：“什麼？來不了？”

　　老馮笑嘻嘻：“我們不去了，給你創造個好機會，好好把握。但是呢，要注意個度，人家姑娘第一次去你家，別禽做禽事，規矩點兒……”

　　規矩你妹啊！

　　陸之行在心里罵，掛了電話。

　　那邊，唐叮叮微信響了。

　　唐馨：“小羊，你哥哥生氣了，我哄哄他，你呢，跟陸導演好好吃飯。”

　　唐叮叮：“……”

　　抬頭看陸之行：“我嫂子說不來了……”

　　原因，哥哥需要哄？？？

　　這個原因說不出口。

　　陸之行放下手，有些無奈地解釋：“老馮他們也不來了，這件事……你應該猜到怎麼回事了吧？他們故意給我們騰空間的。”

　　唐叮叮：“……”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陸之行開口：“先吃飯，嗯？”

　　唐叮叮：“嗯……”

　　還能怎麼樣？還能直接走了不……

　　面對八人分的晚餐，兩人都有些無奈，陸之行坐在對面，心里反倒輕松了，看著懶聲笑：“別張，不會吃了你的，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唐叮叮看著他，帶著幾分求饒的意味，“導演，吃飯。”

　　他笑，好，吃飯。

　　“現在還早，吃完飯可以給你看點東西，我以前拍的。”

　　“好……”

　　吃完飯，陸之行給唐叮叮倒了杯果。

　　唐叮叮有點撐了，只喝了半杯，放在桌上。

　　陸之行說：“喝不完就放著，沒事兒，晚點我再收拾。”

　　陸之行把人帶進他的影音室，影音室通著主臥，要從主臥進去……唐叮叮悄悄看了一眼男人的臥室，干凈簡練，床很大，深灰床單，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影音室里燈很暗，唐叮叮坐在陸之行旁邊，陸之行長敞著，弓著背，按著鼠標點開一個文件夾，目略過某一個文件，頓了一下。

　　他先播放了一個他大學時期拍攝的短篇。

　　輕喜劇。

　　唐叮叮看得很認真，還小聲問：“是你之前在辦公室給我展現的那些嗎？”

　　一直記得，他在辦公室向展現他所有的作品，說服演主角的場景，那時候他念電影臺詞，非常……非常……如果真的要用一個詞形容。

　　唐叮叮覺得，應該是：。

　　“嗯，你如果興趣，都可以看。”

　　陸之行懶洋洋地靠著椅背，側頭。

　　唐叮叮張地著手指，含糊說了聲好，陸之行連著給放了三個短片，他就坐在旁，聞到上淡淡的香味兒，心底微微躁。

　　九點，三個短片全部播完。

　　陸之行的把一個短片打開，還沒點開播放，但封面畫面很悉，是……唐叮叮瞪大眼睛，心跳快得不行，倏地轉頭看他，“導演，這是……”

　　那個八個機位的吻！！！

　　“對，是那個意外，我……沒刪，不過你放心，只有我這里有。”他解釋到這里，微微頓了頓，目在昏暗的屏幕映襯下，格外溫黑亮，他看向，嗓音低沉，“我舍不得刪，一直留著。”

　　“現在，主權給你。”

　　“你可以刪除，我沒有備份，這是獨一份。”

　　唐叮叮：“……”

　　已經呆了，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陸之行低頭，微微靠近，氣息浮在頭頂，“或者，叮叮，給我一個答案，可以嗎？”

　　唐叮叮心砰砰砰地跳，抬頭看他，進他漆黑深邃的眼底，里面倒影著小小的，陸之行終究沒忍住，了一回，笑著問：“叮叮，刪掉還是保留？”

　　“做一個選擇，嗯？”

　　刪掉，代表什麼？

　　保留，代表什麼？

　　唐叮叮知道，著手，去那個鼠標。

　　陸之行下顎繃著，手指搭在膝蓋上，攥了一下，終究沒有阻止，他別過臉，直到——屏幕忽然跳，聲音響起，他不可思議地抬頭看。

　　小姑娘面緋紅，專注地看著屏幕。

　　幾分鐘的視頻播放完畢，重新回憶了這些日子跟陸之行相的細節，想他表白時的溫真誠……鼠標放在上面，始終選擇不了刪除。

　　松開手的那一瞬間。

　　陸之行的心也跟著松了。

　　唐叮叮轉頭看他，聲音輕輕地：“我不刪，留著做紀念，可以嗎？”

　　陸之行松散地低笑，抬手在腦袋上輕輕一，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他低頭靠近，兩人呼吸相融，清晰可聞，的氣息瞬間急促了一下，卻沒后退。

　　他手按在腰上，吻上的，很深的一個吻，跟上次那次意外完全不一樣，溫又熾烈。

　　唐叮叮微，心尖，心想，原來真正的吻是這樣的……

　　心不已，卻覺得一切都很安寧，令人眷。

　　這個吻很長，幾分鐘后，陸之行才放過氣吁吁的，低聲笑：“剛才被嚇死了。”

　　唐叮叮靠著他懷里，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紅著臉笑：“我沒嚇你。”

　　陸之行把人抱起來，放在上，唐叮叮手抵在他前，小聲說：“我們現在是男朋友了吧？”

　　“當然。”陸之行笑了，“你現在想反悔，我也不同意了。”

　　“……沒想。”

　　“乖。”

　　“……”

　　放，靠到他懷里，又想起一個問題，“我們剛確立關系，就這麼抱，會不會太快了？”

　　陸之行問：“那你愿意嗎？”

　　唐叮叮：“……”

　　愿意的。

　　既然愿意，何必在意世俗，在意世間那些條條框框。

　　陸之行的腦袋，低頭又去尋的，唐叮叮的手被他放在脖子上，影音室屏幕的燈亮著，又暗下。

　　也沒人去管。

　　晚上十點半，陸之行拿起車鑰匙，準備送回家，忽然又想起什麼，從桌上拿了兩顆糖塞進手心，唐叮叮很潤，小聲嘀咕：“導演，我會蛀牙的……”

　　“不會，回去好好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