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方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些鹽,就好像是在做夢一般,猛然想起外甥說晚兩個時辰能賺到錢的事。
于是問葉小道:
“小,你說我晚兩個時辰走就能賺到錢,是不是要把這鹽讓我賣給鹽場?”
葉小搖了搖頭:“三舅,那樣做跟送死差不多,我的意思是把這制鹽的技賣給他們,你覺得我制出來的鹽跟你們鹽場制出來的鹽比怎麼樣?”
原來是這樣啊,蘇東方想也沒想就道:“你制出來的這鹽不管是,還是味道,都比我們鹽場的鹽強多了,他們應該會興趣的。”
“行,既然三舅這樣說,我心里就有底了,我與爹爹馬上帶著這些鹽去你們鹽場,找你們的老板……吏目大人談談,看他愿不愿意買我的技。”
試制鹽的過程實際上只花了一個多時辰。
說走就走,三人帶上一些干糧和水,又自制了幾個火把帶上就趕路了。
剛走出門幾步,葉小想到了什麼,返回來把蘇氏單獨到房間里面道:“娘親,我們制鹽的方法不能告訴任何其他人,如果我與爹爹明天晚上都沒有回來,你就回一趟你娘家,把我制鹽的技告訴舅舅或其他人,讓他們把這個法子告訴其他鹽場。”
葉小也是有備無患,他還不是很了解這個年代當的人,如果到時候對方不肯給自己錢而強迫自己出技,那他也不會讓別人獨占這個技。
可蘇氏聽葉小這樣一說,不由得張起來,想阻止他們父子去鹽場。
葉小卻搖了搖頭,臉上出一個淺笑,說道:“娘親,我有九九的把握能回來,不用太擔心的,跟你這樣說只是以防萬一。”
蘇氏仍是有些擔憂,不過只是婦道人家,丈夫和兒子已經有了決定,也只能不斷地請菩薩保佑他們了。
這是葉小穿越過來后的第一次遠行。他仔細地觀察著這片土地,他未來可能要生活幾十年的地方。
風聲呼嘯過耳邊,山間錯落分布著房屋,不卻已垮塌,融化的雪水浸泡著道路,使得道泥濘,留下許多雜的腳印,有些房屋還幸運地立著,然而傳出哭聲,這就是那場讓“葉小”死去的大雪留下的痕跡。
在農耕經濟下,自然天災帶來的是影響是巨大且致命的,也許只是一場雨,一場雪,一段時間的干旱,就會讓殍遍地,讓那片土地上艱難求生的人們遭重創。
葉小在心里嘆了口氣,在這場雪災中死去的,遠不止一個“葉小”。
葉小邊打量邊走,這個到底還只是個十二歲孩子,很快他就氣吁吁,跟不上葉冬和蘇東方的腳步了。
葉冬牽著孩子的手,想著天不早了,要就著小的速度,只怕要走上三天三夜也到不了,便湊近蘇東方,兩人合計一趟,決定流抱著葉小,他也不算太沉,耗不了多力。
三人一起趕路,天黑了就點起了火把,這條路比起現代自然不算安全,天黑之后甚至能聽到山林間的狼吼聲。
葉小前世可沒有過這種經歷,他張地抓住葉冬的服,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有狼竄出來襲擊他們。
葉冬拍拍他后背,說道:“沒事,我們舉著火把呢,狼不會靠近的。”
葉小這才松了口氣。
好在雖然有野窺伺,卻沒有跳出來的劫賊,他們還是平安地走過了這段路程。
戌時時分,三人終于到了鹽場外面。盡管較晚了,但蘇東方還是將葉冬父子帶到了那吏目府外。
這是一個很大的院子,正前方是一堵筑高高的白墻,上覆黑瓦,墻頭砌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正中兩扇紅漆大門虛掩著,門上方黑匾額上書“王府”兩個燙金大字。
大門虛掩著,里面燈火通明,三三兩兩的人正來去匆匆。
原來是王府兒子結婚今天辦喜事,這會兒還有人正忙著。
蘇東方問葉冬是不是明天再過來,現在好像是有點太晚了,如果貿然去找人家,人家還以為是來賀喜的,可他們又沒有帶禮過來。
葉小卻道:“三舅,我們是過來跟他談生意的,今天就趁著那王大人心好,說不定就能了。”
好像也有點道理,接著,葉小把葉冬拉到一邊,如此這般待了一番。
然后又讓蘇冬方自己進鹽場去,并反復待他不能把制鹽的方法告知任何其他人。
蘇東方滿口答應后不舍地離開了。
父子二人來到門口,敲響了那紅漆大門。
一個六十來歲老人出來了,見到這著很是樸素,又是農人模樣的父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葉冬走南闖北見識較多,滿臉堆笑地躬拱手朝那人行了一禮。
道:“老丈,我們父子是附近趙家村人,有煉制鹽的技,想找一下吏目王大人,如果王大人愿意,我們愿意將這個技告知大人,煩請通傳一下。”
那老人見葉冬這個樣子倒像是個懂得禮數之人,便問了一句:“哦,找王大人,你們有路引嗎?”
這路引就相當于一種介紹信,不過一般是遠離家鄉百里之外才需要路引。
而趙家村離這里只四十多里地,又在一個縣境之,顯然不應該需要路引的,不過那人又不知道葉冬他們的底細,這才問他們要路引。
葉冬答道:“我是益安縣趙家村人氏,路引倒是沒有,不過,我這里有一包今天制出來的鹽,煩請老丈轉給王大人看看。”
說完,拿出一個手巾,從帶過來的那一包鹽里勻出約半斤包好,到了那老人的手中。
老人看到那潔白的細鹽,在火的照耀下有點亮眼,不由得出手沾了一小點嘗了嘗。
他略帶訝異地抬頭看了眼葉冬,原本還以為是借著制鹽想來攀附東家的,這味道卻做不了假,葉冬一個農人,也不至于為了這花大價錢買一包昂貴的鹽來欺瞞,便點點頭,收下了這一小包鹽,讓他們在外面等著,他進去通傳去了。
二人就在門外等著,葉冬有點不安,葉小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門又開了,還是那個老人,對二人道:“東西我已經給大人,大人已看過了,不過,大人今天喝酒,有些醉了,不宜待客,讓你們明天再過來。”
葉冬行禮謝過老人,說明天卯時會過來等大人傳喚。
從王吏目那里出來,葉冬父子花了十文錢在附近找了一戶人家借宿一晚。
一夜無話,第二天卯時剛過,父子二人便早早來到了王府門前。
王府的大門閉,里面一片寧靜,不復昨日的熱鬧。
葉冬正要上去敲門,門吱呀一聲便打開了。
還是昨日那老人過來開的門,一眼便瞧見了葉冬父子倆,便問道:“敢問二位貴姓?”
葉東滿臉堆笑道:“老丈,我葉冬,這是我兒子葉小。”
那老人又打量了一下葉小,不知道葉冬為什麼會帶一個小孩過來。
葉冬看出了老人的疑,趕道:“老丈,這制鹽的事是我兒子弄出來的,原以為他只是胡玩的,沒想到還真制出來了鹽,后來經過我們父子倆不斷地試制,終于比較完地制出來了昨天給您看的那種鹽,不知道王大人是否喜歡我昨天給您的那種鹽。”
那老人聽葉冬這樣一說便明白為什麼會帶一個小孩子過來了,敢這制鹽的方法還掌握在一個小孩子的手上。
便盡量出一副笑容,著葉小的頭道:“不錯,不錯,別人都是玩泥,你卻是玩鹽,還玩出名堂來了,不過我可不相信你這麼小便能制出這樣的鹽來,要不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制出這鹽來的?”
這是看葉小年紀小,老人想套話來了。
只見葉小不慌不忙上前,深深向老人行了一個萬福禮,道:“老爺爺,這制鹽的過程一開始非常麻煩,不過經過我與我爹爹不斷地改進方法,將制鹽的過程變得非常簡單了,但是這制鹽的方法是花了我們很多時間和力才制的,如果王大人需要,我們可以教給他,但不能白教,您說是嗎?”
老人沒想到這小孩子看上去年紀不大,說話卻是滴水不,不由得仔細打量起他來。
之后,老人仰頭哈哈一笑,道:“還是個靈泛孩子,既如此,那你們便跟我來,老爺正在客房等著。”
老人領著葉冬父子,穿過復雜巧的回廊,來到了一間客房。老人站在門口,敲敲房門,片刻,便聽得里面傳出低沉的一道聲音:“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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