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南征的主意已定,這滿朝上下,若說還有什麽人能改變父皇的主意,恐怕也唯有詠姑祖母了。五皇子心道。
恩國公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覺,深吸一口氣,終是應道:“是,殿下。”
上書房,安靜了下來,無論是五皇子還是恩國公,都覺得肩膀上沉甸甸的,為著大裕的未來憂心忡忡。
五皇子有了決議,可是朝堂上卻還沒爭出個所以然來,各府都在為著各自的利益籌謀著。
連續幾日的早朝都被一場暴風疾雨所籠罩,百為了南征一事群激昂,就如同一鍋被燒開的熱水般沸騰了起來,況還愈演愈烈。
兵部和戶部忙著陳述各自的進程和難,順郡王黨和恭郡王黨則為著兵權一事爭得麵紅耳赤,甚至開始彼此攻擊對方的短,醜態畢。
俯視著下方的百,皇帝了眉心,臉越來越難看,額頭更是青筋浮。就在“住口”兩個字到了皇帝邊時,金鑾殿外忽然傳來了一陣……
一個風塵仆仆的將士正朝這邊跑來,氣籲籲,裏顯然嚷著什麽。
金鑾殿上的百也看到了外麵的靜,互相看了看,等那將士跑得近了,就約可以聽到他在喊著:“軍報!三千裏加急,急軍報!”
金鑾殿上頓時靜了一靜,眾臣的心中都升起一種不祥的預。
很快,那將士就快步來到了殿中,“撲通”一聲在大理石地麵上單膝下跪,深吸一口氣,抱拳稟道:“稟皇上,急軍報,西夜大軍犯境,已破恒山關,殺並州,連破三城。我軍已經退守上黨郡,軍危機,厲大將軍派末將趕來求援!”
字字句句都是令得滿朝大驚失,麵麵相覷,頭接耳起來。
西疆才太平了幾年,居然又再起戰事!
而且,南疆的戰事也尚未擇出領軍的大將,這道軍報一下子將大裕置於外憂患的境地,大裕能同時支撐得兩場足以撼大裕江山的戰役嗎?
臣子們麵各異,不人已經覺到這道來自西疆的軍報怕是又會給朝堂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化,朝堂的風向又要變了。
眾臣之中,也唯有平侯毫無吃驚之,他半垂著臉靜立在一旁,方正的臉龐上半明半暗,那雙幽深的眼眸中暗藏洶湧。
終於來了!
蕭奕等的就是這一刻了吧!
看著滿朝文武驚疑不定的樣子,平侯卻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覺,心中帶著一種近乎憐憫的歎息。
這滿朝百,除了他,沒有人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千裏之外的某人手中……
西邊的天空開始蓄積起層層雲,而南邊的天際還是一片明亮,普照。
無數鳥兒拍著翅膀追逐著而去,越飛越遠,越飛越高……
隨著一隻灰鴿飛碧霄堂,西戎叛的事也傳到了南疆。
比起王都的風雨來,駱越城卻還是悠哉愜意,城中上下著慵懶的夏日時。
此時,天空一片昏黃,黃昏涼爽的夏風輕拂著小花園的湖麵和湖上麻麻的荷葉。
忽然,一隻手從湖邊的涼亭中出,魯地從荷葉間掰下了一個翠綠的蓮蓬。
幾顆白生生的蓮子被人從蓮蓬中剝出,又被拋了兩顆出去,一顆落某人的口中,另一顆被另一人隨手接住,笑嘻嘻地說:“小四,你這人真是沒調。我們是來賞荷的,又不是來采蓮蓬的。”
蕭奕話是這麽說著,卻是不客氣地把接到的蓮子丟自己口中。
“哢呲,哢呲……”
鮮的蓮子在齒間甜滋滋、清涼涼,清新爽口,令人心曠神怡。
“小白,這蓮子清脆鮮甜,甚是不錯。小四,趕給你家公子也試試!”蕭奕一邊說,一邊也掰了個蓮蓬下來。
小四鄙視地瞪了蕭奕一眼,懶得理睬他,專心地給自家公子挖著蓮子。
蕭奕盯著那蓮蓬,突然話鋒一轉:“小白,西夜這次解我燃眉之急,你說我要不要給西夜新王送籃蓮子去,聊表心意啊。”
蕭奕笑得如盛夏的烈日般燦爛,語氣中卻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雖然語白很早就預料到西夜會在幾年再來犯境,卻也不可能確地預估出日期,直到平侯在二月底的時候告訴他們西夜已經蓄勢待發,應會在半年來犯大裕,他們才得以順勢而為……走到今天這一步!
語白含笑地看著前方碧綠的荷葉與芬芳的荷花,淡淡道:“接下來,有西夜戰事,我們那位皇上想必會要安南疆了……”
蕭奕從沒有北伐的意思,也不想與大裕為敵。
隻是無論誰坐在那把至尊之位上,鎮南王府的存在都會為他的眼中釘,所以,蕭奕唯有整合南域,暗中發展勢力,待到南域真正穩固下來,鎮南王府和南疆軍才能立於“進可攻、退可守”的不敗之地,再也不用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步步為營,夾著尾做人。
這個計劃一直到二月底驟然發生了變化……
蕭奕收到了來自王都的飛鴿傳書,得知皇帝竟然想要讓南宮玥和小蕭煜去王都為質子,這一點徹底地激怒了蕭奕。
蕭奕從來不是願意忍的人,和語白商議後,兩人決定據平侯的關於西夜即將來襲的訊息,順勢利用皇帝給的這個“機會”,在蕭煜的雙滿月宴上直接以抗旨來挑釁皇帝,促使皇帝對南疆下手,如此,才能讓南疆各府親眼見證這一幕,讓南疆上下知道此事是皇帝不仁在先;如此,才能挑起南疆人心中對皇帝的不滿與怒火,讓萬千南疆將士和百姓得以眾心歸一。
既然皇帝不仁在先,那麽接下來無論鎮南王府做什麽,也隻是心寒,是“不得已而為之”,以後,南疆再不用製於皇帝……
果然,每一步都如語白預料般進行。
如今西戎犯境,皇帝必無力征戰南疆,這麽一來,他就必須要對南疆有所安!
蕭奕眉眼一挑,雙臂抱,歎息著道:“不過啊,世人皆知我蕭奕桀驁不馴,真也!就算是別人想安我,也要看我同不同意、接不接是吧?”
小四聞言,差點手一把手中的蓮蓬掉湖裏了,腹誹道:什麽“真也”,自吹自擂!還是這麽厚臉皮!
蕭奕當然看出小四的心思,笑嘻嘻地說道:“總要讓天下人知道我蕭奕可不是隨意能得罪的!”
誰敢把主意打到他妻兒上,他就讓誰不能安生!
蕭奕的眸中閃爍著野般的銳芒,誰也不會把他的話當做玩笑來看!
語白淡淡地一笑,畔笑意更濃,他最欣賞的正是阿奕的這分肆意……
語白眸一閃,又道:“我們的皇上現在估計正在苦惱著該找誰頂罪……”他接過小四遞來的蓮子放在掌心把玩著,蓮子雖清甜,可是蓮心卻苦難當……
皇帝既然已經下了明旨斥責鎮南王府幾大罪狀,如今要安南疆,又不能自打,必然要找人頂罪……畢竟皇帝又怎麽“會”犯錯!
管他呢!蕭奕無所謂地聳聳肩,道:“這一次,我們至給南疆爭取了一兩年,這筆買賣,值!”
皇帝講究“一言九鼎”,一旦他“金口玉言”地公告天下說,鎮南王府無過。那雖然不是蓋棺定論,卻也不是隔幾日就可以隨口再推翻的,那麽接下來至一兩年,南疆都安若磐石。
至於一兩年後……大裕將再也奈何不了鎮南王府!
傍晚的夏風吹來,吹得荷葉搖曳著簌簌作響,荷香撲鼻而來。
蕭奕看了看天,道:“小白,夜風涼,我們回去吧。”頓了一下,他又想到了什麽,提醒道,“小白,別忘了我們明日要去丹湖泛舟賞荷,你晚上早些休息。”
他眨了下右眼,那意思分明是在說,要是語白敢不出現,他會親自上門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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