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韓淮君的叛國罪不立,蔣逸希自然也可以避免被罰為奴,之後,更可以明正大地離開王都……卻沒想到蔣逸希最終選擇了死遁。
“死遁”就代表致死都背負著“奴”的份,以後再沒有親人,也沒有“蔣逸希”這個人,等於是拋棄了的過去,的……
這絕對不是一個輕易的選擇。
以南宮玥對蔣逸希的了解,約可以猜到蔣逸希為什麽會選擇走上這條路。
蔣逸希不想因為而連累了恩國公府,也不想皇帝因此遷怒皇後和五皇子……
這就是自己的希姐姐!
想著,南宮玥心中湧現淡淡的悲傷,混雜著幾分唏噓……
屋子裏靜默了好一會兒,連四周的氣氛也因為南宮玥的沉默而變得有些凝重、抑。
許久,南宮玥終於放下了手中的信紙,原本略顯渙散的眼神又漸漸地有了焦距,吩咐道:“百卉,你去安排一下,讓人打掃一下觀直街那邊的宅院……”
觀直街那邊的宅院是南宮玥為韓淮君和蔣逸希找的院子,早已經大致看妥了,隻是心裏還是抱著一希,希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南宮玥定了定神,繼續道:“還有,再從碧霄堂的家生子裏挑一些穩妥的人過去服侍,務必要讓希姐姐他們……賓至如歸。”
最後這四個字說出口的時候,南宮玥覺得口中有些微的苦蔓延開去。
蔣逸希孤而來,以前邊服侍的人定然都不能帶上,家人也在千裏之外,就算日常用度都如往昔一般,一切也都不一樣了……
百卉應了一聲後,就領命退下了。
南宮玥隨手把那張寫滿了字的絹紙扔進了火盆裏,輕飄飄的絹紙眨眼就被火焰所吞沒,化了灰燼,與火盆中的焦炭融為一。
在那火焰燃燒的聲音中,東次間裏又安靜了下來,隻有“咕咕”的聲音偶爾響起……
眼看著信鴿被小蕭煜“”得有些蔫蔫的,南宮玥不由失笑,想著這些信鴿平日裏被小灰和寒羽欺負得慘,難得兩頭鷹都不在,居然還不得安寧,也委實是有些可憐,便讓畫眉把信鴿放了。
小蕭煜還舍不得他的小夥伴,看著信鴿飛走的方向“咕咕”地著,這倒是把他的姑母給求來了。
蕭霏一進屋就聽小家夥著“姑姑”,臉上頓時掩不住喜,給南宮玥見了禮後,就沾沾自喜地問道:“煜哥兒,你可是想著姑母了?”
走到小蕭煜旁,溫地了他的發頂,又握了握他熱乎乎的小手,角噙著一抹盈盈淺笑。
小家夥看到姑母,被轉移了注意力,舉起雙臂撒地示意姑母抱他。
蕭霏寵若驚地把小家夥抱到了自己的膝蓋上,心裏甜滋滋的,好一會兒才想起了此行的正事。
“大嫂,我收到了沅溪閣送來的帖子,說是今日要舉辦一個棋會。”蕭霏說著示意桃夭把一張湖雲紋的帖子呈給了南宮玥,“大嫂你要不要隨我一起去?”
蕭霏說著,一雙烏黑明澈的眸子熠熠生輝,顯然對這棋會很興趣。
這個帖子其實南宮玥也收到了,本來也想去,但是既然是棋會必然會對弈,一旦對弈費的時間可不會,恐怕一出門就是大半天。
弈棋講究心靜,對弈的地方不能喧嘩,小蕭煜還不滿周歲,難免會吵鬧,自然不能帶去……
思來想去,南宮玥隻得婉拒了蕭霏的邀請:“霏姐兒,馬上要臘八了,王府的事務繁忙,還要照顧煜哥兒,我就不去了。”
蕭霏膝蓋上的小家夥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就應了一聲:“娘?”
他歪著小腦袋看著娘親,仿佛在問,娘他做什麽呢?
蕭霏聞言,有些失,但也沒有多勸,地說道:“大嫂,那等我回來再與你細細說棋會的事……”
“霏姐兒,你若是看到好棋局,就回來複盤給我看可好?”南宮玥笑道。
蕭霏忙不迭答應了下來,心裏還是有幾分惋惜,浣溪閣的棋會定會引來城中不善棋的眷,而且,聽說這次蔣夫人請來了一位江南的棋藝大師關先生,若是能與關先生討教一番,一定益匪淺。蕭霏已經琢磨起要在棋會裏多記錄些棋譜回來擺給南宮玥看……
想著那位棋藝大師關先生,蕭霏又想起另一件事來,於是又道:“大嫂,我聽說暫住在浣溪閣的關先生是五妹妹的救命恩人,五妹妹說也想隨我一起去,親自登門去答謝關先生救命之恩。”
蕭霏話語間已經頗有長姐的風範,作為長姐,無論是府中府外,自該照顧妹妹。
南宮玥含笑地點頭應了一聲。
小蕭煜也學著娘親“咯咯”地點頭,蕭霏俯首看了看懷裏那笑嗬嗬地出八顆米粒牙的小家夥,心裏也明白小蕭煜才是大嫂不能與自己一起去棋會的原因。
小侄子快點長大吧!姑母才能帶你一起玩。
蕭霏握著小家夥的雙手,一本正經地問道:“煜哥兒,等你長大了,姑母教你下棋可好?”
可憐的小蕭煜本就不知道姑母在問什麽,隻顧著傻笑,學著蕭霏的作反握住的手。
對於蕭霏而言,這代表小侄子同意了,喜形於地在他白的臉頰上“吧嗒”地親了一下,就知道小侄子與最投緣了。
然後,就換來小家夥有來有往的一記親吻。
蓋章為憑!蕭霏笑得更歡了。
看著這對莫名地玩到一塊去的姑侄倆,南宮玥對於兒子各種自來與從善如流的本事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反正確定兒子這一點肯定是不像……
蕭霏又在碧霄堂裏呆了一炷香左右,看著時辰差不多就告辭了,打算回月碧居收拾一下就去浣溪閣……
這一日,蕭霏和蕭容玉姐妹倆直到了申時才回王府,一回來,就先來了南宮玥的院子裏。
出去了半天,一大一小兩個姑娘看著沒有半點疲累,反而是容煥發,神奕奕,兩個姑娘的眼中都閃爍著寒星般的亮。
平日裏,蕭霏與蕭容玉年紀相差甚大,也玩不到一塊去,姐妹之間不濃不淡,沒想到今日一起出去了一回,倒是親昵了不。
“大嫂。”
給南宮玥見禮後,姊妹倆就坐了下來,與南宮玥說起了棋會的事。
“大嫂,你看!”蕭霏有些迫不及待地把一張棋譜遞給南宮玥看。
南宮玥審視著這張棋譜,先是從那帶著幾分稚氣的楷認出這是蕭容玉記錄的棋譜,再細細審視棋局,若有所思地說道:“霏姐兒,執黑子的可是你?”
蕭霏含笑地掌:“大嫂還是這般目如炬。”
圍棋以執黑子為敬,落子時黑先白後,先行的黑子有很大的優勢,可饒是如此,白子還是贏了。
蕭霏的棋藝如何,南宮玥最清楚不過,執白棋者能以兩目半的優勢勝出,確實是棋藝不凡,無論是在南疆還是王都的子中都是罕見。
“這執白棋者是那位關先生?”南宮玥又問。
蕭霏又點了點頭,眸生異彩,跟著又拿出三張棋譜,“大嫂你再看這三張。”
這三張的棋譜顯然是蕭霏所記錄,但是棋局看來平淡了許多,執白子者應該都是那位關先生,這應該是指導棋……南宮玥眉頭微揚,就聽蕭容玉忍不住讚了一句:“大嫂,關先生的棋藝實在是太高明了,同時與三位姑娘下指導棋,仍是從容不迫。”
蕭容玉說話的同時,目崇拜之,蕭霏亦是附和地讚道:“有道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位關先生縱覽全局之能非我能及。這兩年,我自覺棋藝停滯不前,今日真是益不淺。”
一旁的蕭容玉似乎想到了什麽,臉上出一靦腆,道:“大嫂,關先生說南疆的冬日比江南溫暖許多,打算在南疆待上些時日……”
頓了一下後,蕭容玉勇敢地說出自己的請求:“大嫂,我可不可以請關先生來王府做先生,教我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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