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鷂鷹搶在閻習峻前了一聲,又是興地甩著尾。
閻習峻麵無表地看了它一眼,出一個字:“玩。”
這條蠢狗除了吃和玩,什麽都不會……不過今天倒是難得聰明了一回。
想著,閻習峻平靜無波的眸子稍微和了一分,回去給它加塊骨頭吧。
蕭霏點了點頭,琢磨著說道:“閻公子,那等回了駱越城,我給它準備一些小玩意送去貴府。”鷂鷹似乎和侄子一樣很喜歡小橘,要麽也送它一個橘貓布偶?
誰想,蕭霏話音落下後,氣氛在一瞬間變得極為詭異,靜得出奇。
兩個男子直覺地對視了一眼,有些驚訝。難道不知道?!
蕭霏怔了怔,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會讓大嫂出麵的……不會壞了閻公子的名聲。”還以為他們是擔心送禮給閻府,會引來其他府邸揣測與閻府要談婚論嫁,妨害了閻習峻的婚事。
蕭霏這一解釋,常懷熙的目更怪異了,倒是閻習峻淡淡一笑,道:“蕭姑娘誤會了,我如今不住在閻府了……”
跟著,他就把蕭奕賜了一座府邸給他,而他順勢搬出閻府的事用兩句話簡而言之地說了。
蕭霏驚訝地看著閻習峻,此刻方知原來閻習峻從閻府搬走了,怔了怔。
常懷熙眉宇鎖,為閻習峻抱不平道:“為了這件事,駱越城裏這兩個月有不流言蜚語,都說什麽‘父母在,不分家’,斥責阿峻不孝。哼,這些人啊,就知道說風涼話!”
蕭霏半垂眼簾,若有所思,見過閻夫人,見過閻習峻的姨娘和妹妹……也知道閻習峻在閻府舉步艱難,他做出這個決定想來也是無奈。
蕭霏櫻微抿,心中的某一塊被了,一時間,腦海中飛快地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麵,想起了大哥蕭奕,想起了母親小方氏……
母親在世時,也總是口口聲聲說大哥不孝。
大哥娶了大嫂後,母親就說大嫂不孝……
還有自己……
隻要不順母親的意,那就是不孝。
可孝不孝順,就是該如此嗎?!
蕭霏抬眼看向夜空的銀月,眸微閃,隻聽左手邊的男子緩緩地說道:“世人都說,孝字當先,但若父母不慈,兒難道還要一味聽之隨之?”
蕭霏雙目微瞠,再次看向了閻習峻。
閻習峻深邃的眼眸中堅定而果決,又道:“我隻須謹記,男兒有所為有所不為!”
他是庶子,憑自己搏前程,世子爺的賞賜是他拿命搏回來的,為何不要?!
日後,他自會奉養父母,會耀閻氏門楣,卻不會傻得以自己的平庸去換取一個“孝”字!有所得必有所失,他想要扶搖直上,又何必拘泥名聲?!
看著他堅定的側臉,蕭霏笑了,烏黑的眸子在跳躍的火中閃爍著璀璨如寒星般的芒,朗聲道:“但求問心無愧,不負時。”
人生在世,本來就不可能讓人人如意,母親錯了,大錯特錯,而自己隻求問心無愧!
閻習峻怔了怔,眸中綻放出異彩,目灼灼地看著蕭霏,心裏默念著:但求問心無愧,不負時。沒想到居然懂他!
這時,前方傳來陣陣馬蹄聲、喧嘩聲,一個個橘紅的火把如飛舞的點點螢火在前方約可見……
隨著兩邊人馬彼此靠近,四周的空氣沸騰起來,山林間的冷意似乎一掃而空,一道道欣喜而洪亮的聲音此起彼伏:
“找到蕭大姑娘了!”
“快!快去稟告世子爺和世子妃!”
“通知其他人也都回營地吧!”
“……”
蕭霏還沒回到營地,消息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傳回了營地,並急速擴散開去,營地上方籠罩的影一下子被衝散了,氣氛煥然一新……
此時已是月上柳梢頭,眾人都還沒歇下,終於如釋重負。
形容狼狽的蕭霏在丫鬟的攙扶下拐著腳來到了蕭奕和南宮玥的中央大帳,一進門,就迎上南宮玥擔憂的眼眸,以及大哥蕭奕嫌棄的表,仿佛在說,這麽大的人了,竟然還會走丟!
蕭霏不去看蕭奕,赧然地對著南宮玥福了福,道:“大嫂,讓你擔心了。”
蕭霏並不在意蕭奕,卻在意南宮玥,眉宇間難掩疚與歉然之。
大嫂自懷上這胎後,子一直不適,平日裏大嫂在這個時間早就睡下了,現在卻還要為自己心……
看著蕭霏一本正經地對著自己道歉,南宮玥心裏頓時浮現一種衝,想學蕭奕在蕭霏的額心彈一下。他們可是一家人,哪裏需要這般客氣!
南宮玥心裏歎了口氣,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有丫鬟來稟說原玉怡來了,跟著,周嘉、常環薇們也都聞訊而來,原本空曠的帳子裏一下子被得滿滿當當,姑娘們皆是圍著蕭霏,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
“我沒事,隻是崴了右腳而已。”蕭霏心中淌過一暖流,出淡淡的淺笑。
一旁的百卉聞言上前道:“大姑娘,讓奴婢來看看你的腳吧。”
百卉蹲下來,親自替蕭霏鞋,小心地檢查了右腳的傷勢,然後道:“大姑娘扭到了腳踝,傷勢不算嚴重,奴婢這就給大姑娘敷些藥膏,養個四五天也就好了……”
聞言,姑娘們半懸的心總算是徹底放下了。
百卉急忙取來了藥箱,練地給蕭霏的右腳敷了藥膏,又以繃帶固定好腳踝,然後又叮囑這幾日敷藥的部位別水,盡量走……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幾日,蕭霏恐怕隻能留在營地裏了。
蕭霏垂眸看著自己的右腳,旁的丫鬟柏舟仔細地一一記下,連聲附和,然後小聲對蕭霏道:“大姑娘,要不奴婢扶您回去歇息吧……”
蕭霏卻沒有靜,愣了片刻後,才猛然回過神來,起與南宮玥以及眾人告辭。
南宮玥溫聲叮嚀了幾句,覺蕭霏似乎神有些恍惚,難道說今晚獨自在山上被嚇到了?!
看來等回了駱越城後,自己還是要與霏姐兒去一趟媽祖廟拜拜,求個平安符才是。
蕭霏走了,原玉怡等人也紛紛告辭,營地裏,又從喧囂中歸於平靜,營帳中的燈火一個接著一個地熄滅了,唯有外麵營地的篝火和火把一直燃燒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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