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夫妻，不得彼此惜，互相想著對方過日子麼？

“大概這是真呢。”阿蓉輕飄飄地說道。

十皇子沉默了。

他被這句話給嚇住了。

“真，真？”他覺得自己和阿蓉是真，因此覺得真應該都差不多。可是如今見到九皇子和馮瑤之間的真，十皇子算是漲了見識了。

他被嚇住了，急忙喝了兩口茶穩定了一下心。倒是此刻皇帝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九皇子微微皺眉，不著痕跡地看了馮瑤一眼，想到馮瑤乃是先皇后的侄，如果說得太難聽就掃了先皇后的面子，便只能勉強忍耐了心里的不快，對九皇子說道，“你母妃就在眼前，你再把剛剛的話說一遍。”他對九皇子就心生不悅。

皇帝最重太子。

太子因馮瑤的事最近都很煩惱，明明把馮瑤趕出京都也就算了。

可是九皇子這時候如果要娶馮瑤，就是把馮瑤留在京都，留在皇家，日后太子的立場豈不是極為尷尬。

皇帝就覺得九皇子很不懂事。

九皇子垂著頭跪在地上，仿佛沒有見到皇帝不好看的臉，許久之后才抬頭，膝行到了李貴妃的面前仰頭出幾分懇切，低聲對李貴妃說道，“母妃，我是真心慕阿瑤。我知道阿瑤的心……只是也求母妃想想我的心。阿瑤若是被趕出京都，我就再也見不到。一想到日后再也見不到阿瑤，我只覺如錐心之痛。”

他的眼底泛起了淚，看著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李貴妃輕聲說道，“我知道阿瑤行事并不穩重，可是在旁人眼中或許千不好，萬不好。可是對于我來說，卻是這世上最可的姑娘。”

燕寧震驚地看著九皇子。

沒想到九皇子為了皇位也是拼了。

竟然能說出這麼深款款的話。

“你……一向看不起你。”李貴妃見九皇子竟然這麼喜歡馮瑤，只覺得心里酸，許久之后才艱難地說道，“子縱。”

“我喜歡熱烈的模樣，就像是母妃花園之中開得最驕傲艷的花。母妃，我喜歡的就是阿瑤的驕傲任，哪怕旁人覺得刺眼，可是我卻覺得看見，心里就是鮮活明亮的。”

見李貴妃臉上出幾分容，九皇子急忙雙手放在李貴妃的膝上，帶著幾分央求地說道，“求母妃開恩，答應了婚事。日后我一定好好善待阿瑤，一定不母妃失。”他轉頭，對臉沉沉地正看著太子的馮瑤聲說道，“我知道心里更喜歡太子，可是我不在意。日久見人心，我愿意等，等明白我的真心，等回頭看到我。”他都這麼說了，李貴妃就算覺得不過氣，只是掙扎著說道，“我只想你娶一個溫善良的姑娘。”

“可是我不喜歡。”九皇子鄭重地說道，“母妃心里的好姑娘再好，可我卻并不喜歡。我只想娶阿瑤。”

李貴妃頓時手腳冰涼。

看著九皇子，想問問九皇子就這麼喜歡馮瑤麼？難道連太子與太子妃，甚至的心都不顧了麼？

可是看著九皇子那雙充滿了期待的眼睛，李貴妃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不知怎麼，就覺得心里疲憊，緩緩地說道，“如今你也大了，你心里喜歡誰，想娶誰，也無需我做主。”突然覺得此刻跪在面前的孩子有些陌生，并不是因為九皇子娶了不喜歡的馮瑤，而是李貴妃突然想到，九皇子想要娶一個姑娘，到了如今竟然是這個養母最后一個知道。

明明養大了他，可是卻永遠都不知道九皇子心里的想法，甚至當十皇子歡天喜地地每天在跟前念叨姜家的大姑娘阿蓉多麼可，從不瞞的時候，九皇子的一切都不知道。

他什麼都不告訴，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婚姻大事，都是直接去央求皇帝。

這個養母，只怕在九皇子的心里也未必有什麼分量。

想到這里，李貴妃不由苦笑了起來。

“母妃，我只是關心則……”九皇子見李貴妃保養得宜的臉一下子就灰敗了，不由急忙說道。

李貴妃卻只是擺了擺手，看向九皇子后的馮瑤。

“阿瑤，你也是真心想要嫁給九皇子麼？”緩緩地問道。

“沒錯。我就是要嫁給九皇子，做九皇子妃！”馮瑤看都不看李貴妃一眼，因為在的心里，李貴妃借著先皇后的澤，如今卻阻攔承恩公府的大好前程，這就是白眼狼罷了。

因此，馮瑤是怨恨李貴妃怨恨到了極點的，自然不會給好臉。

的聲音邦邦的，對李貴妃也十分不敬，李貴妃卻已經收斂了一瞬間的弱，反而看向九皇子平靜地問道，“就算是這樣，你也要娶？”問的不是馮瑤對九皇子的喜到底多，而是馮瑤此刻對這個九皇子的養母沒有半分尊重，如果這樣一個對充滿敵意與厭惡的姑娘九皇子還是不顧及李貴妃的心要娶，那李貴妃想，與九皇子的母子分算是要到頭了。

不過，本也不是親生母子。

李貴妃當年養育失去生母的九皇子與十皇子，不過是看著兩個失去母親的孩子在宮中可憐。

養大了他，也并不需要他們孝順，回報自己。

如果九皇子也這麼想，那李貴妃日后不在意他就是了。

九皇子聽出了李貴妃的意思，頓了頓，在眾目睽睽之下垂頭說道，“是的。”

十皇子與太子的臉都變了。

“九哥，你！”十皇子沒有想到九皇子為了馮瑤竟然辜負李貴妃，本來還在看熱鬧似的臉上笑嘻嘻的，此刻卻已經出怒意。

太子的臉也很難看，擔憂地看著臉平靜的李貴妃，又忍不住看向馮瑤。

馮瑤角帶著幾分快意地看著李貴妃，只覺得自己找到了打擊太子與李貴妃的利。

打從出生就背負著馮家的榮耀與希，從小就被家人教導日后會嫁給太子，這麼多年，一直在等著嫁給太子做太子妃，可是太子卻辜負了，娶了太子妃那麼一個虛假意的人。

甚至當愿意委屈退讓只做側妃，還是李貴妃這個從馮家走出來的人，聯合太子夫妻給了最深的屈辱。他們拒絕，為京都的笑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看不上，甚至連側妃的名分都不肯給，這個榮耀滿的承恩公府嫡姑娘如今卻為被京都議論紛紛嘲笑鄙視的人。

落得如今的境地，都是李貴妃與太子所賜。

既然他們不好過，為了大笑話，難道就不會報復麼？

就是要搶走李貴妃疼的兒子，他與背道而馳，看李貴妃傷心。

就是要嫁給九皇子，為九皇子妃，太子妃如鯁在，沒有一天好日子過，每一次看見，就他們回想一遍他們都對做了什麼惡毒的事。

更何況，還要……

“陛下。”看著馮瑤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的樣子，李貴妃也不理，只看著一旁臉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皇帝溫和地說道，“既然九皇子這樣慕阿瑤，那我也無話可說。只是……”

頓了頓，臉冷淡了下來，看著九皇子與馮瑤說道，“阿瑤之前在京都鬧著要做太子側妃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影響極壞。如今，如果九皇子還要迎娶阿瑤，那東宮如何自？被人看笑話麼？”

既然九皇子不愿做的兒子，那李貴妃就不會在意他的心是怎樣，因此一心只在意太子，就對皇帝說道，“這對太子太不公平。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卻也要被人嘲笑，甚至阿瑤的心偏激，如果嫁到皇家，日后再在東宮鬧出什麼風波，那豈不是東宮的無妄之災？”

九皇子眼角微微一，抬頭看著臉平靜的李貴妃。

燕寧也詫異地看著李貴妃。

剛剛李貴妃多麼在意九皇子啊。

可是當發現九皇子背棄，沒有把這個養母放在心底，李貴妃做出的選擇十分冷靜，燕寧覺得為李貴妃怪心酸的。

知道李貴妃轉頭就把九皇子撇在一旁不再傻乎乎地疼這個白眼狼養子人瞧著很高興。

可是燕寧又知道，李貴妃養育九皇子這麼多年，真心疼著他，如今被他背叛，就算是心里明智，可是又怎麼可能不傷害呢？

燕寧就覺得九皇子這人真的太可惡了。

他可以不擇手段地圖謀皇位，可是怎麼可以辜負養大自己的母親呢？

“貴妃說得很有道理。”皇帝想到太子日后的確會很為難，就覺得這婚事不怎麼樣。

九皇子見李貴妃開口，皇帝已經有了不答應自己的意思，忍不住開口說道，“求父皇全兒臣這一次。”他沒有想到李貴妃對自己失之后并沒有如他想象中那樣只是束手不管，反而還冷靜地為太子開口提醒皇帝馮瑤不能嫁給他。

此刻看見自己的一往深并沒有令宮中容，他猶豫了片刻，看了看臉也跟著扭曲了的馮瑤，對太子懇切說道，“求大哥全我。大哥，難道大哥要因自己的心，就斬斷我與阿瑤的幸福與一生麼？大哥，我是大哥的弟弟，阿瑤是大哥的表妹，大哥真的不在意我們的幸福麼？”

他看著太子，太子愣了愣，猶豫片刻。

他一向厚道寬和，對弟弟妹妹都很疼。然而此刻見眾人都看著自己，他便對九皇子出了抱歉的表。

“九弟，不是大哥不愿答應你。可是阿瑤上一次在東宮鬧事，險些傷了我家小三。我無法原諒阿瑤正是因為傷害我的妻兒。嫁到皇家，你我何以堪？”弟弟要，可也不能他的妻子兒子們因此就總是吃虧委屈是不是？

他的拒絕令九皇子怔忡片刻，溫文的表有一瞬間凝滯。

太子……怎麼突然不疼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