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眼看著這對夫妻在自己的面前糾纏卻沒有指責端伯君前無狀。
只是當周夫人臉平靜地與沈言江和十一公主一同而來,還有九皇子也姍姍來遲,皇帝這才把目落在了似乎并未有什麼激烈緒的周夫人的上緩緩地問道,“朕聽長平與十一的話,說是你想要與端伯合離,這件事是你真心的意思麼?”
皇帝的臉淡淡的,也看不出什麼喜怒與憎,周夫人難得會被皇帝親口垂問,此刻鎮定地說道,“回陛下的話。我是真心要與端伯合離,與端伯恩斷義絕。”
端伯捂著心口仿佛踉蹌了一步,看向周夫人的目不敢置信,片刻之后淚灑襟。
“為什麼?”皇帝似乎對周夫人堅決合離沒什麼太大的興趣,冷淡地問道。
“因我早就想與他恩斷義絕。”周夫人垂了垂眼睛,給皇帝福了福這才說道,“我與端伯當年親,他要另娶長公主的時候,我就曾經求他讓我出府。我愿意把阿江生下來一個人養,不會叨擾伯爺另娶長公主,妨礙他的大好前程。只是……”
頓了頓,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端伯溫和地說道,“伯爺,當年你明知道我留在沈家地位尷尬,會為長公主的眼中釘,連阿江的份都了尷尬的存在,卻執意把我留在伯府,又是為了什麼?”
“我自然是因為憐惜你,想要好好照顧你。”端伯急忙說道。
周夫人卻很冷淡,平靜地說道,“若是當真憐惜我這個原配妻子,又怎麼忍心另娶旁人,將我貶為妾室,我從此一輩子都在后來者的面前抬不起頭,我的兒子為旁人口中眼中的庶長子。”
眼眶微微泛紅,卻沒有半滴眼淚落下來,緩緩地說道,“如果伯爺真的珍惜我這個妻子,怎麼會答應娶迎娶長公主?不過是落水罷了,難道伯爺當真推辭不得長公主這門婚事?你答應了這門婚事,又留下我,多是因為對我這個妻子的珍惜愧疚,又有多是為了你自己的清譽?為了一個娶了長公主卻依舊對原配不離不棄的好名聲。”
笑了笑,看著正紅著眼睛憎惡地看著自己的長平長公主和聲說道,“我從未與長公主想爭搶過什麼,因為我心里知道,長公主與我都在這個男人的心里算不上什麼。他為了權勢迎娶了長公主,偏偏還要為了名聲冷落你,世人都覺得這門婚事是長公主勉強,而他是不得已的。他依舊清清白白,依舊干干凈凈的一個人,有了權勢,又有了對原配維護不離不棄的好名聲,多麼高潔的人啊。可在我的眼里,不過是個偽君子罷了。”
“你想挑撥我與伯爺之間的,以為我會上當麼?!”長平長公主厭惡地對周夫人說道。
周夫人卻笑了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皇帝鄭重地說道,“當年我就知道他對我沒有半分真心,只是他強地要留我在府里做他的牌坊,我也無話可說,只希此生平平靜靜也就罷了。可是如今端伯府里有人想要害我的兒子,那我決不能答應。我與端伯恩斷義絕,要我的兒子從此分家出去,再也不卷伯府爵位之爭,只不過是希我們母子能有太平的日子過,也我的兒子與兒媳不要再到任何人的叨擾。”對用探究的目看著自己的皇帝說道,“伯府的爵位我們母子不要,只是日后,我也只希端伯不要再擾我們母子。”
端伯臉慘白。
“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這樣的小人?”他看著周夫人聲問道。
“這要問伯爺自己。”周夫人看著他緩緩地說道,“我也曾想要與我的夫君好好地過日子,可是伯爺,你對我從未有過真心。長公主公然表達對你的傾慕的時候,你曾經也后悔過早早地就與我了親吧?你以為我不知道,可是你每一次與婆婆背后慨的可惜還有憾,其實我都知道。我不說,不過是想著想要和你好好過日子。可是一轉頭,長公主總是有辦法嫁給你的時候,你其實心里不是不高興的,不是麼?”
的目平和,然而端伯卻只覺得被這樣的目看了,狼狽地轉移了視線。
“就算是……我的心里也是有你的。”
“你在長公主未下嫁時就已經納了三個妾了。我剛有孕,你就提拔了我邊的丫鬟做通房。我需要夫君的時候,你卻在別人的懷里風流快活。伯爺,你對我的夫妻之又在哪里呢?”周夫人沒有再說什麼,皇帝看著端伯恍惚搖晃的樣子,便皺了皺眉頭。
周夫人這些話雖然他覺得驚世駭俗,覺得周夫人也未必是個安分守己的良善人,不過在皇帝的眼里,既然周夫人這麼堅持要離開端伯,那就離開好了。
雖然皇帝沒想到原來周夫人早就不想跟端伯過了。
難道不端伯那樣的男子麼?
“不知好歹的東西。”長平長公主卻眼底一亮,轉頭對皇帝說道,“皇兄,既然周氏執意不知好歹,何必與多說!他們母子都從沈家滾出去!”
忍不住用歡喜的眼神去看端伯,低聲說道,“我沒有想到,原來伯爺的心里也是有我的。周氏執意合離,原來是嫉妒我,是知道自己比不上我自慚形穢。”原來他也不是對無于衷,也曾經因為早早娶妻錯過而后悔,也曾經在使出了計策嫁給他的時候高興過。
如果是這樣,長平長公主覺得自己與端伯之間還是有的。
皇帝聽著長平長公主的喃喃自己,許久之后才沒有抬手給一掌。
“那合離吧。”他沉著臉忍耐著說道。
他再也不想看見沈家的任何一個人了!
“我不答應。”端伯就算是明知道被周夫人這樣嫌棄厭惡,卻還是蒼白著臉搖頭,看著周夫人與沈言江聲音沙啞地說道,“我不答應。”
沈言江扶著周夫人,沒有看自己的父親。
他們母子仿佛與他從此再也沒有半分瓜葛了一般。
端伯只覺得心中劇痛,虛弱地息片刻,看著沈言江期盼地說道,“阿江,你母親不過是一時沖,可我們卻是父子。”
“我會時常回沈家看父親。只是母親不想與父親再有瓜葛,為人子當孝順尊重父親母親的心愿。父親,合離吧。”沈言江沉聲說道。
他這句話無異于背叛。
端伯心神俱,轉頭猛地嘔出一口鮮。
他第一次被人拋棄,竟然是被自己的妻子還有最驕傲的兒子。
在此刻,端伯恍惚地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切。
皇帝看著端伯仿佛一下子就老了下去的樣子,不知怎麼,下意識地了自己的心口,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李貴妃。
他不知為什麼,也不知到周夫人哪句話的,心里生出幾分莫名的惶恐,仿佛一瞬間及到了一個真相。
李貴妃卻只是安靜地看著周夫人。
“你要離開沈家,那就滾吧!我答應了!”長平長公主見端伯還不舍,哪里忍得住心中的嫉妒,一邊上前扶著端伯一邊冷冷地說道,“不知好歹的東西,辜負了伯爺的一片心,伯爺真是白疼你們了!伯爺,你別傷心,你還有我和阿卿啊。”
見端伯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便傲然地說道,“至于沈言江要分家,你這不孝的東西,伯爺也不稀罕你!既然你要分家,就從伯府干干凈凈地滾出去!”
“你住口!”端伯見事不能回轉,心里已經絕無比,只能默認了周夫人要與他合離,可沈言江要分家,他咬著牙說道,“阿江是長子,就算是分家,我也不能委屈他。”
他心里知道,如果沈言江分家就這麼一無所有地離開,那他和沈言江父子之就真的斷絕了。
沈言江卻淡淡地說道,“我什麼都不要。”
長平長公主眼睛頓時一亮,“這可是你說的!”
這一下,連在一旁看熱鬧的燕寧都看不下去了。
抿了抿角,想說什麼,然而見沈言江與十一公主對視的脈脈溫的眼神,又覺得雖然沈言江什麼都不要長平長公主很得意,不過既然是沈言江自己的意思,那也別說什麼了。
“我只要母親當年的所有的陪嫁。”周夫人當初也是帶著許多的嫁妝進門的,如今這些陪嫁還在端伯府,沈言江自然是要帶走的。
長平長公主聽了這話便冷笑說道,“什麼陪嫁?不過是妾室罷了,又哪里有資格帶走什麼陪嫁!就算是合離我也不答應!不過是個二房,誰給你的臉可以合離?伯爺,給一紙休書,知道離開了伯爺,也不過是個卑下的人罷了!”
“姑母,做人要厚道些。”太子在一旁都聽不下去了。
他為人寬和,最見不得跋扈囂張,長平長公主氣焰這麼囂張地欺凌端伯府的原配,他忍了半天,到底還是沒忍住想說句公道話。
人家母子都要卷鋪蓋不礙眼了,何必這樣惡毒刻薄。
子合離與子被夫君休棄這可不是一樣兒的。
而且人家的陪嫁總不能還貪圖吧?
“你是站在誰那邊兒的?你還是我的侄兒麼?”長平長公主見太子竟然為周夫人說話,頓時氣勢洶洶地不滿地說道,“我可是你的姑母,你竟然還不為我做主!你竟這麼不知孝順,只向著外人,日后若是你登了基,如此不知孝順慈悲,我等皇族怕是要死無葬之地了!”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又格外突兀,九皇子不聲地站在一旁,就聽見皇帝然大怒道,“你胡言語什麼?!放肆!非議儲君,妖言眾,罪同謀逆!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你算什麼姑母?朕要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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