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九皇子以為李貴妃永遠不會回答自己這個問題的時候,李貴妃卻臉平靜地開口說道,“可選擇權不在我,也不在你,更不在十皇子,而是在于阿蓉。選了你十弟,你輸給的不是我的偏心,也不是你十弟。從一開始,你輸給的就是阿蓉。”
笑了笑,見九皇子這一次變了臉,臉微微發白,便溫和地說道,“至于為何阿蓉沒有選擇你,這需要你自己去想明白。”
或許是阿蓉與九皇子并不投緣,也或許是阿蓉不喜歡九皇子斯文溫和的子,也或許更喜歡十皇子的直接熱烈。
可在這場姻緣之中,做主的那個是阿蓉,而不是其他人。
九皇子想到了什麼,不由搖晃了起來,許久之后出幾分苦與傷。
“既然你問了我,也也要問你。”李貴妃看著九皇子問道,“你是不是對陛下下了毒?”
“母妃想通了我想做的事?”
“你沒有兵權,無法左右朝政,因此只能從陛下的心下手。從前我不明白,可是當陛下醒來,我就都明白了。”李貴妃輕飄飄地看向皇帝,皇帝頓時尷尬又慌張,誠惶誠恐地看向。看著他對自己出可憐的樣子,李貴妃收回目。
……燕寧的可憐憨可人令人憐惜,可皇帝做出可憐的樣子只人覺得辣眼睛。
面平靜地說道,“你想要壞了陛下與太子之間的信任與父子之,只能使手段離間他們,令陛下對太子生出忌憚。陛下昏迷,前朝朝臣還有馮家的人進宮唆使太子登基,如果太子答應登基,那陛下的心里只怕就會對太子生出芥。畢竟,陛下健康得很,從未昏迷過,隨時都可以醒來,對麼?”李貴妃似笑非笑地看向皇帝。
皇帝越發可憐地說道,“貴妃真是聰明。”
“那太醫說陛下是中毒……”
“九皇子當初給朕出主意的時候,的確給了朕一包藥,說是吃了這包藥就可以看似昏迷過去,太醫無法診斷,不過卻可以令朕的意識保持清醒,朕貴妃的關懷。”
“陛下吃了?”李貴妃緩緩地問道。
“怎麼可能。朕怎麼會吃旁人給的七八糟的東西。不過那時候朕好幾天和你慪氣,氣得氣翻涌,又熬夜看了折子,起來的時候就眼前一黑暈過去了。太醫說朕可能是中毒,大概是因為朕那時候脈象不怎麼好。”
皇帝一向充滿了君王的氣勢,可是如今做錯了事,在李貴妃面前很有些抬不起頭的意思。
而且想到李貴妃這段時間這樣照顧他,他心里又歡喜又恐李貴妃惱了他,便低眉順眼地說道,“當時朕就把九皇子勸朕的那個建議想起來了,索裝作昏迷不醒。”
九皇子不由出幾分詫異。
他震驚地看著皇帝。
“父皇沒吃那藥?”
“你太小看了朕。你以為朕什麼都相信不?”皇帝臉淡淡地,之后在燕寧瞠目結舌的目里低聲說道,“朕本來只是想昏迷個三四天就行了。可你,你天天親手給朕做飯吃,還給朕……朕就舍不得醒了。”他紅了紅臉,也不知想到了什麼。
李貴妃臉越發冷淡了。
燕寧聽到這里,什麼都想明白了。
九皇子送了藥給皇帝,皇帝沒吃卻假裝昏迷,為了的不過是騙李貴妃的粥和李貴妃對他的關心,只是沒想到差點玩出大事來。
燕寧突然懷疑皇帝是不是腦子進了水。
這樣的笨……都比他強些。
李貴妃深深地呼吸,面容似冰雪一般,冷冷地看著他說道,“那陛下怎麼又醒了?”
“不醒不行啊。”皇帝頓了頓,小心翼翼的樣子又變得冷酷,變臉很快地掃過九皇子冷冷地說道,“這小子想要離間朕與太子,卻沒有想到太子仁孝,與朕父子深。他自然知道朕是清醒的,本以為太子會趁著朕昏迷謀奪皇位,朕將一切都看在眼中,順勢醒來就厭棄太子。只是他沒想到太子不肯登基,一心守著朕,那朕的昏迷就沒有了意義。他索就想要潛宮中對朕下毒,朕最好一命嗚呼,順勢嫁禍給你和太子,照樣能夠圖謀皇位。”
九皇子一開始肯定是不想毒死他,不過等到發現無法離間他和太子,就換了辦法,想要無毒不丈夫了。
皇帝便看著九皇子和瑟瑟發抖,驚恐地看著九皇子的長平縣君笑了。
“你總是說朕只喜歡太子這一個兒子。可是今日朕倒是要問問你,當面對皇位的,你會做出和太子一樣的選擇麼?”
除了太子,還有哪一個皇子會在他昏迷的時候依舊守著他,一心一意地護著他這個父親?
九皇子不正是這樣最好的一個反例麼?
在皇帝冰冷的目里,長平縣君瘋狂地搖頭哭著說道,“皇兄,我不知道他這麼狠毒,我真的不知道!”
“知道與不知道又有什麼分別?”皇帝見九皇子失神地跪在地上,剛剛冷笑了一聲,就見外面一個侍張地進來說道,“端伯之子沈言卿求見陛下。”他話音未落,長平縣君仿佛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樣拼命地看向空的宮殿大門。
皇帝微微皺眉,然而想到沈言卿這些年到底安分守己,便卻還是點頭說道,“他進來。”
他覺得見見沈言卿也無妨,過不了多久,卻見沈言卿拖著一個被捆起來的憔悴的人走到了皇帝的面前,將這個流著眼淚痛苦地看著他的人推到了九皇子的邊,這才跪到皇帝的面前垂頭說道,“見過陛下。”
“這是誰啊?”皇帝指著那個驚慌失措的人好奇地問道。
那人憔悴干瘦,看起來臉上都已經滄桑了,著也陳舊,只是面容還殘存著一兩分貌的痕跡。
“這是九皇子侍妾嬛姑娘。”沈言卿秀麗的臉微微垂落,面無表,在那人流著眼淚看著他的目里多了幾分涼薄,垂眸與皇帝說道,“就是今日在端伯府蠱我母親救出九皇子。我返回家中時正撞見,知道母親被哄騙,因此將擒獲。陛下,母親被小人蒙蔽是母親的過錯,我與母親不敢否認錯過。可罪魁禍首,勾結九皇子,為九皇子奔走圖謀謀害陛下的,卻是這侍妾。雖然口不能言,可依舊有手段把我母親騙得團團轉。”
他的話音冷冷的,并未否認長平縣君做錯,然而顯然比起九皇子和九皇子的侍妾,長平縣君的罪過不過是愚蠢,卻再也沒有更多的過錯。
這起碼就可以保住長平縣君的命。
皇帝聽到這里,不由欣賞地看了沈言卿一眼。
“你這些年倒是干練了許多。”而且也絕了許多。
那個嬛姑娘看向他的目里充滿了痛苦還有癡,顯然對沈言卿是有的,可是沈言卿依舊在大難臨頭的時候把給捉了來,來為長平縣君罪。
燕寧也震驚地看著那個憔悴干瘦的人。
已經很多年沒有關注嬛姑娘了。
可是當嬛姑娘這一次出現在的面前,燕寧已經認不出來。
的目甚至有些恍惚。
記憶里,無論是前世今生都貌婉轉的姜嬛,在這一世竟然已經變了這樣。
的貌鮮艷早就不見了,相反,張著想要說什麼,卻因為沒有了舌頭說不出來,甚至被心的沈言卿給親自送到皇帝的面前。
謀逆之罪,這是死罪。
沈言卿是親手送了去死。
這和前世沈言卿為付出一切,是那麼的不同。
甚至連這一世的九皇子,心的,求而不得因此執著魔的也是燕寧的表姐阿蓉,而不是。
這一世,沒有一個人真心地著。
所以此刻眼中的那痛苦的眼淚,還有絕的,就算是在這時候也不敢置信地看著沈言卿的哀絕的目,都燕寧覺得恍惚。
看著此刻仿佛失去一切,癱在那里的人,燕寧的心里最后的沉重也全都不見了。
前世今生完全不同。
改變了這一世的命運,而且會和自己著的家人們一同快樂地活下去,再也不會有任何擔憂。
還是會氣皇帝任,流了那麼多的眼淚,傷了那麼久的心。可是皇帝好好兒的,還揭了九皇子的謀,他們從此從他們的生命里消失,燕寧又覺得,自己可以勉強原諒皇帝。
可是似乎李貴妃不像是能輕易原諒皇帝的樣子。
不過這樣也好。
貴妃娘娘可以拿這個借口如從前那樣疏遠冷淡皇帝,而這一次,皇帝再也不敢和嚷嚷,迫了。
看著李貴妃角無聲地勾了勾的角,燕寧突然想,或許也明白了李貴妃。
是真的依舊沒有上皇帝,依舊……心里怨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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