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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蔓兒打開錦盒，就見寶藍的絨墊上放著一張紙籤，並不是什麼印號的存票。連蔓兒忍不住角含笑，也是，就算是沈六要向表示，把私房錢送給保管，那也不會急地在這個時候，還經過五郎的手送過來。要送，那也是兩個人親手，親手送給纔是。

這麼想著，連蔓兒就瞧著錦盒中的那張紙有些眼。連蔓兒不由得挑了挑眉，怎麼會不眼那。那正是親手送給沈六的，連家順德坊烤鴨店的二乾文書！這文書，就這麼放在錦盒中，還是送給沈六時的樣子。

這幾年，沈六本就沒過這兩乾。這個時候，又送了回來。

連蔓兒想了想，就明白了沈六的意思。又將錦盒的蓋子合上，遞還給五郎。

“哥，這個不是六爺給我的，是給你的。”連蔓兒笑著對五郎道。

連蔓兒剛纔開看錦盒，並沒有揹著一家人。不過，大家雖然心裡好奇，但卻都認爲這東西是沈六給連蔓兒的，因此誰也沒上前來看。連蔓兒這樣將錦盒又給了五郎，大家就都有些奇怪。

“是啥東西，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哥的？”張氏就問。

五郎就在衆人的注目中有打開了錦盒，他一看。也明白了過來。

“六爺是把咱送去的烤鴨店乾給送回來了。”五郎就道。

一屋子的人立刻也都明白了。這幾年，沈六雖收著這乾的文書，但是卻從沒從順德坊的帳上支取過銀錢。連家送過去的乾分紅。沈六也沒有收下，只讓存到銀號中去，說他什麼時候用有用度，再向五郎要。

這個時候，他又將乾的文書送回。一家人就都明白，沈六從來就沒打算收過這個東西。當時之所以沒有拒絕連蔓兒，而是收下了乾的文書。不過是想安他們的心。只怕，沈六心裡早就計劃著，什麼時候要完璧歸趙的。

五郎掂了掂錦盒。嘆了口氣，一直以來，沈六對他們都是另眼相看、以誠相待。不管那個時候沈六是不是心裡已經有了要娶連蔓兒的打算，沈六的這份意都十分厚重。

“順德坊開業到今天。六爺沒幫忙。沒有六爺。也沒有順德坊的今天。”五郎就道。

連守信、張氏、小七幾個都跟著點頭。不僅是在府城的順德坊，還包括在其他州府，以及京城開辦的順德坊分店，沒有沈六的人脈和暗中的支持，都不會那麼順利，也不會有今天這般的興旺。

“六爺把這乾又送回來，這是待咱們親厚。”連守信就道，“不過。這乾還是該給六爺的。”

就算如今沈六了連家的姑爺，那也沒有白使喚人家幹活的。

“對。”五郎等都點頭。又將那錦盒合上，遞給連蔓兒，“蔓兒，這個還是你拿著，過門的時候，再給六爺。”

連蔓兒笑著不肯接。

“他這麼送回來，也是他的一份心意。哥，你就收著吧。他也不缺這個錢。”連蔓兒就笑著道。

“話不是那麼說。”張氏就道，“六爺這麼著，是他的好意。送回去，那也是咱們的好意。你們兄妹倆誰也不用推，我和你爹說了算，這個東西，蔓兒你就拿著。”

“姐，這些乾你拿著，也不用給六爺，正好你都留著做私房錢。”小七就嘻嘻地笑道。

“我要留著，怕過去他說我。”連蔓兒就道。

“你就拿著，他不能說你。”張氏就笑道。

“姐，你怕啥啊。”小七湊過來，又笑嘻嘻地道，“別看六爺樣子好像兇的，可依著我看，往後你們倆，只有你說他的，他不敢說你。”

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說什麼那，你小孩子懂啥啊！”張氏就嗔小七道。

“小七，你就能打包票？”連蔓兒卻故意盯著小七問道，“我咋看你對他，比對我還好那？往後，他要是對我不好了，你向著誰啊？”

“姐，真要是那樣，我肯定向著你。”小七毫不含糊地道，“六爺，哦，姐夫，我和哥是尊重他的。可他要敢對你不好，我肯定和他翻臉。我肯定護著你，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也學功夫那。等我再長大點，我肯定打得過姐夫。他要是對你不好，打不過，也要打。”

小七站起，握著拳頭，擺了個架勢，然後又看五郎。

“我一個人打不過，還有咱哥那。有我們倆，姐你啥也不用怕。”小七信誓旦旦地保證，又拉五郎，“哥，你說是不是？”

五郎衝小七笑了笑，又衝連蔓兒笑著點頭，模樣竟十分的鄭重。

連蔓兒心中歡喜，雖說這些話中玩笑的分居多，但也現了五郎和小七的心意，讓心中暖暖的。

“別胡說八道，小孩子裡沒遮沒攔的。”張氏又嗔小七，“你姐和六爺往後肯定和和氣氣的，啥打不打的，你們都給我消停點兒。”

“他年紀小，不懂事。你咋還逞著他說，這都是啥話，要是讓六爺那邊聽見了，你這還沒過門的，就要攛掇著你兄弟揍新姑爺，人家一害怕。不娶你了，看你咋辦！”張氏數落完了小七，又扭回頭來數落連蔓兒。

“這夫妻兩個。再好，脾氣再好，那在一塊過日子，勺子沒個不著鍋沿兒的。一個不對付，就吵吵嚷嚷，說打說掐的，那能過什麼日子。小夫妻倆。那得相互敬著、讓著。我當初咋跟你姐說的？還有采雲親的時候，你姥是咋當著你們的面告訴的？都忘了？”

說到夫妻相這個話題，張氏的話就多了。這些天。只要稍有空閒，就跟連蔓兒嘮叨這些。

“過了門，你得好好跟六爺。六爺待咱們，待你。那都是沒挑的。他外頭事多。你在家裡，可別再給他添煩心事，知道不……”張氏就拉拉，一個勁兒的囑咐連蔓兒，要怎樣怎樣待沈六好。

連蔓兒不能打斷張氏，只能聽著，一面忍不住朝五郎做了個鬼臉。張氏這個人，習慣地“胳膊肘朝外拐”。在五郎和秦若娟之間是這樣，在和沈六之前。那心就偏的更沒邊了。

所謂的丈母孃看婿，張氏看沈六，那幾乎就是一個沒有任何缺點的人。連蔓兒可以預見，往後真要跟沈六有什麼小矛盾，張氏絕對是站在沈六那邊的。

“娘啊，你咋說這老多，真當我是潑出門的水啦，你咋一點都不向著我啊……”連蔓兒聽得張氏越說越多，本就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無奈之下，只能委屈起一張臉，撒賴道。

“不是，哪能那……”張氏聽連蔓兒這樣說，立刻就停住了話頭，“傻孩子，我這都是爲了你好，往後，你就知道了……”

這麼說著，張氏總算是暫停了對連蔓兒的每天好媳婦一課。

二月初十，連蔓兒與沈六親的日子。

進了二月，遼東府還是冬天，不過撲面而來的風中，已經有了些許溼潤的春天的氣息。府城松樹衚衕連家大宅，更是喜氣盈門、春意融融。

連蔓兒端坐在梳妝檯前，正由喜娘幫著梳妝。張氏、李氏、連枝兒、連葉兒、秦若娟等人都簇擁在旁邊，伺候的丫頭們往來穿梭，一屋子的人，都看著連蔓兒。

往日極有主意的連蔓兒，今天也只好都聽大家的。

上頭、絞臉、修妝……，都收拾妥帖了，連蔓兒又被衆人扶著站起，換上冠霞帔。這期間，張氏、李氏、連枝兒、秦若娟都不斷地在耳邊小聲地囑咐著。尤其是張氏，雖然是聘第二個閨了，也做了婆婆，但依依不捨的心，卻跟當初聘連枝兒的時候一模一樣。

對於連蔓兒，張氏甚至更爲不捨。連蔓兒和連枝兒的個不同，連枝兒的話比較，並不善於表達。連蔓兒卻活潑機靈，會哄張氏高興，難免就更得人疼。而且，這些年，連蔓兒當了大半個家，眼看著要出嫁，張氏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邊也冷清了許多。

連蔓兒裝扮妥當，旁邊的喜娘就拿過了蓋頭來，眼看著吉時快要到了，外面已經有小丫頭進來稟報過，說是沈家迎親的隊伍已經出門往這邊來了。張氏更加不捨，就落下淚來。

在屋子裡面，已經能約約聽見越來越近的鼓樂聲，大家見張氏這樣，忙都上前來勸解。

“閨大了，都有這一天。這是大喜的事。”

“……這往後都在府城住著，離的又不遠。你老啥時候想閨了，啥時候擡腳就過去看看，也沒啥不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