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氣。
蘇羨音終於能理解謝穎然說的以牙還牙的痛快是什麼滋味。
這是蘇羨音刪了陳潯以後兩人第一次見面,沒回答他甚至把他當不存在,只是跟姚達說急著送藍沁去車站,趕時間。
姚達:「好說啊,上車吧。」
藍沁:「上個屁,前面路口就到了。」
「你們上哪去上哪去,別擋著姐的路就行了。」
蘇羨音沒有哪一刻像此刻這樣,這麼謝藍沁和的心有靈犀。
兩人趕在檢票結束之前趕到了高鐵站,藍沁順利上車。
上車后,藍沁給蘇羨音發消息。
blue的沁:【其實我跟姚達也鬧了點彆扭……】
yin:【怎麼了?】
blue的沁:【收假再跟你說吧。】
blue的沁:【反正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鄙視。】
蘇羨音笑了聲,回了個「好」,站在人來人往的候車廳,短暫地發了會兒呆。
有人給打電話。
號碼沒見過,但是歸屬地是南城,蘇羨音皺著眉,心裏抗拒著,手指卻漸漸移到接通鍵上方。
一咬牙,往反方向,還是掛了。
沒隔半分鐘,電話又打進來,還是那個號碼。
蘇羨音嘆口氣,心了半分,還是接了。
「我是陳潯。」
「你有事嗎?」
也許是蘇羨音的錯覺,陳潯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他平時的從容,反而有一小心翼翼。
「我在高鐵站西出口,我帶你回去吧?」
蘇羨音笑了:「你難道忘了我是騎車過來的?」
「就你車那個小型,放後備箱不就行了,看樣子快下雨了,坐我的車吧,我在西出口等你。」
不知為何,蘇羨音此刻腦子裏浮現起謝穎然的諄諄教誨。
這個人即便到了此刻,依舊沒有歉意不打算解釋,像逗小狗一樣,向招招手就算示好,就該搖著尾走過去?
想得。
蘇羨音看著候車室大屏幕滾的列車信息,這輩子沒做過這麼離譜的決定。
「我改主意了,我家裏人很想我,我決定回家。」
明知道電話那端的他看不見,蘇羨音還是笑瞇了眼。
陳潯:「……」
蘇羨音沒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甚至一氣呵將他的號碼拖進了黑名單里。
……
真的買了最近的一班高鐵,坐在座位上的時候都有一種不真實,給蘇橋撥去一個電話,說明自己到達時間,蘇橋在那邊高興地直說好,以為蘇羨音是給他們一個驚喜。
蘇羨音乾笑著,不忍打斷老爹的興,掛了電話,著自己只剩35%電量的手機,祈禱不會在出站前就失聯。
倒是有一件事讓有些不好意思,也算是為衝的決定買單了。
本來想麻煩一個同班的朋友幫忙來高鐵站把林葦茹的車騎回去,剛打電話給林葦茹彙報的時候。
林葦茹滿不在乎地說:「這有什麼,我男朋友去騎就好了,不用整這麼麻煩。」
蘇羨音一張張了「」型,問:「男朋友?」
林葦茹笑了:「是覺得我不像是個有男朋友的人嗎?」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別張,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我跟邊人提起我男朋友的時候大家都是這個反應,我倆認識很久了,就有點『老夫老妻』的,藏得比較深,看不出來也正常。」
蘇羨音開始喜歡這個坦率的孩了。
「你真不用不好意思,誰沒點急事,我男朋友閑的,我讓他去騎回來就好了,你安心回家,注意安全。」
蘇羨音面對林葦茹的,更愧得無地自容了,說起「謝謝葦茹」幾個字,舌頭都要打結。
其實真的總是遇見一些特別可的人們。
-
陳潯聽著聽筒里不斷傳來的忙音,放棄了打電話的方案,他擰著眉心,「嘖」了一聲。
姚達:「蘇妹妹怎麼了,打不通嗎?」
「好像被拉黑了。」陳潯苦笑一聲。
「啥?你怎麼惹人家生氣了?微信拉黑,電話也拉黑,蘇妹妹不像這麼狠心的人吶。」
陳潯著西出口湧出的一批面容疲憊的旅客,食指了眉心,說:「回去我來開吧。」
他跟姚達換了位置,發機啟,姚達繼續追問:「問你話呢?啞了?說出來哥們也好幫你想想對策啊。」
車平穩地啟,陳潯手肘搭著車窗手托下,忽地蹦出來句:「好像被發現了。」
笑容苦。
姚達不著頭腦:「啥啊?」
「我對撒了謊,好像被發現了。」
姚達的表依舊好不到哪兒去。
「你要放屁就放全,別跟牙膏似的一會兒蹦出來一個字,咋地以為自己這樣很酷啊?」
陳潯沒說話,只是在轉彎的時候不僅不減速,還悄悄踩重了油門,姚達差點被甩飛到臉玻璃。
姚達:「……」
「你記得柏谷那天來藝與創意的教室來找蘇羨音嗎?」
「記得啊。」
「他那個時候跟我說他打算周末約蘇羨音去看畫展。」
「然後呢?」
……
陳潯不知道柏谷為什麼突然跟他說一句,只是本能地問:「周六還是周日?」
柏谷:「周六。」
「那你可能要……」
柏谷打斷他:「你跟周六約好了是嗎?」
陳潯沒有避開他的眼神,坦坦:「是。」
柏谷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用很輕的聲音問:「你能不能不赴約?」
「靠」姚達聽著怒罵了一句,「這小子玩的啊?」
「你不要告訴我你答應瞭然後你放了蘇妹妹鴿子?」
陳潯眨著眼睛顯得有些無辜:「那倒也沒有。」
姚達剛松下一口氣,陳潯的後半句差點沒讓他吐出來。
「我只是跟蘇羨音說我周六要跟江老師去青城大學流。」
姚達:「……」
「你他嗎糊塗啊!」
姚達甩了一袖子甩到陳潯頭上,一副恨鐵不鋼的表。
「這事也能答應嗎?你不會還覺得你很高尚吧?我有時候真搞不清楚你到底在想啥。」
「你不喜歡蘇妹妹嗎?」
陳潯抿著,沒有立刻回答。
姚達擺擺手:「得,我白問,你肯定又要說什麼『喜歡是一件很嚴謹的事,在沒有確定之前不能說』,我就問你——」
「你是不是覺得蘇妹妹人還不錯的?」
「是。」
陳潯這次沒猶豫。
「那不就得了,不就是這樣嗎,看對眼了相覺得舒服,雙方都有這個意思了,就可以一試一試。」
「好,就算我們用你的說辭,就算你說蘇妹妹也不一定就是喜歡你,甚至就算按照你說的,你覺得好像對柏谷蠻有好。」
「你就覺得自己是做好事在促人姻緣了?你確定嗎?你怎麼確定蘇妹妹對柏谷有好,畢竟這次至是主約你去看話劇啊。」
陳潯猛地一怔,好像突然被人點醒。
他被姚達一頓激輸出說得有點找不著北,車停在宿舍樓下,他熄了火,手著自己的下,久久地出神。
陳潯:「我總覺得……」
陳潯要講這一番話很艱難,更何況對方是姚達,他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會不會又是一頓臭罵。
他確實有一些「奇怪」的顧慮,源於一個心結。
陳潯有一個玩得很好的兄弟聞翼然,也是從小在一個巷子裏長大的,兩人初高中都同班。
陳潯在高中的時候其實對於的事很遲鈍,他那個時候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更不會對空氣中暗流涌的曖昧有所察覺。
事發生得很突然。
聞翼然在聖誕節的時候向喜歡了半年的英語課代表表白,被生拒絕不說,還被生告知喜歡的一直是陳潯。
陳潯真的沒有察覺到。
聞翼然也許是自尊心挫,又也許是這關係太敏,他第一次在陳潯面前失控,打了陳潯一拳后,吼出了心裏話:「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為什麼不能離遠一點?」
「你明明知道你有多歡迎。」
這件事對陳潯的影響大,一是震驚,二是聞翼然也許是因為愧也許是因為自尊心,多年的好朋友升高三后卻形同陌路,漸行漸遠了。
從過程到結果,都讓陳潯記憶深刻。
他真的有在反思自己,甚至有了自己真的對男關係遲鈍到了這種程度的認識。
他無法明確說明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錯了,但確實是後悔了。
姚達果然沒被這故事打:「什麼狗屁。」
「你那兄弟也是,什麼德行,自己追不到孩傷自尊了還賴你?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陳潯眉眼微頓:「其實如果我能早點察覺到,我就可以在那個生跟我說要加我的小組的時候婉拒,保持點距離,我真的不知道……」
「扯吧你就」姚達斜吹著劉海,滿不在乎,「人家為什麼要加你的小組?說明那時候就喜歡你了啊,你躲著人有什麼用,你那朋友照樣追不到人。」
「但至,也許他心裏好過一點。」
「都是自欺欺人,你也別太當回事,他未必是覺得你離那個生太近了,畢竟你是連人家喜歡你都察覺不出來的一個木頭,能有什麼逾距行為啊,肯定就正常同學往唄。你那朋友純屬是自己臉上掛不住,就把鍋甩給你,你也是好笑,居然還真接住了,一直耿耿於懷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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