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心裡,喝得起他親手泡的這一杯茶,卻仍拿不走他手中的票分紅。
陶岑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氣,那茶的凜冽香氣還含在脣中,舌尖卻已經嚐到了苦,這種況,與此時的境況有微妙的相同。
不喜歡喝茶,相比起茶的回味無窮,更喜歡咖啡,香濃醇厚。
“我記得,上一次跟您這樣喝茶,是七年多前了。”
擱下茶杯,羅就笑了。
這一趟陶岑過來的原因,兩人心中都有數。
世紀銀河江瑟發展的勢頭銳不可擋,陶岑已經明顯落後了許多。
有了《神的救贖》上映,江瑟就是比陶岑晚出道多年,但極有可能憑藉新電影把總票房的差距追上了。
一旦江瑟的總票房不低於陶岑後,陶岑在電影票房、出道年紀方面的優勢,就相當於被江瑟短了。
甚至因爲江瑟與切薩雷好,又有參演的電影選‘百年電影人’最佳電影的頭銜在,未來的發展趨勢也比陶岑有潛力得多。
這樣的況,無論大家承不承認,江瑟發展前景比陶岑更好是不爭的事實了。
“是的。”
羅點了點頭,陶岑說的是七年多前,談及陶岑續約問題的時候。
“你才籤進公司的時候,我對你格外偏。”羅也跟著放下了茶杯,就算是已經猜到了陶岑的來意,但他也並沒有翻臉的意圖:
“你那會兒年紀還不大,但是一雙眼睛裡面已經裝滿彩了。”他說得興起,上半前傾,右手食指與中指微曲,輕輕在桌面上敲了兩下:
“我就預到,未來的華夏影壇,可能等待你去征服。”
說起當年的景,羅還有些慨,“在那之前,我從來沒有看過那樣一雙眼睛,對於自己充滿了自信,把野心寫在眼中。”
最重要的是,最後還功了。
開經紀公司,籤的是俊男,其實出的皮相羅看得太多,世紀銀河簽下的明星擰出來,各個都長相不俗,但也不是每個人都值得羅去看的。
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價值,羅心裡一清二楚,那會兒的陶岑還年,稚無比,卻已經可以窺見出未來不凡的風采了。
羅做這一行,靠的就是一雙火眼金睛,所以他從一堆新人中,將陶岑挖掘了。
“公司的藝人,簽約至是十年、十五年的合約,可我唯獨對你不同,允許你第一次簽約,就簽下八年的合約。”
陶岑聽他提起過往,也點了點頭:
“是的,正因爲您當年的看重,所以合約完了之後,您跟我談起續約的時候,我纔會再一次續約十年,沒有想過離開公司。”陶岑臉頰提到續約的十年時,微微的:
“可是羅先生,我覺得您不公平。”
含著笑意,將這樣在許多人看來都‘大逆不道’的話說出口,面對這個世紀銀河輕輕一跺腳,都有可能會引起公司震盪的老人,並沒有拐彎抹角:
“超羣合約滿後,續約之時,您親自找到,談起續約條件,以0.1%的世紀銀河份獎勵,拉攏繼續留在世紀銀河。”
羅旁的特助神微,到了這樣的地位,能跟在羅邊,替他理大大小小的雜事,在心、意志上,是比一般員工更深諳喜怒不形於的功夫。
可這會兒他聽到陶岑的話,卻依舊忍不住有些變了臉。
羅卻微笑著,彷彿連眉兒都沒有晃,他只是安靜的聽著陶岑開口:
“到我簽約之時,您說,”頓了頓,擡起頭,咧了咧角,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太早了。”
說這三個字時,百集,彷彿許多酸甜苦辣的滋味兒全都在了裡頭。
“太早了!”
這一句話,回頭想了許久,哪裡早?不配拿世紀銀河的份嗎?比夏超羣差在哪裡了?因爲出、地位的不同?
早年陳勝、吳廣起義,曾說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句話陶岑認同。
沒有夏超羣一樣出香港名門的份,沒有早期的資源,可後期的努力並不比夏超羣,甚至比更多。
一路出道走到現在,的團涉及各行各業,甚至高貴如景泰地產的周太太等人也有,一直在等著羅主跟提起重擬合約的事,可是此後再也沒有了。
近幾年,與世紀銀河的十年之約眼見時間一天天在短,可是公司依舊沒有多大靜。
忠於的人,逐漸被排除在覈心員之列,羅奧對的態度從開始的親近,到現在的恭順——疏遠了。
“超羣也就算了,可是爲什麼是江瑟呢?”
不是想不明白那些問題,只是有些氣始終咽不下去罷了,有些東西要爭纔有,不爭不搶,可能就一直被疏忽。
“你應該再等等的。”
陶岑說完,羅也不怒,只是搖了搖頭。
“仍是再等,怎麼等,等到我合約滿了之後,您再讓我續約時,公司與我的分協議,從現在的8:2調至10:0嗎?”
自己說著這句氣話,說著說著不由就笑了。
羅也跟著笑,陶岑又道:
“還是說,您到時也願意以票來留我?”
“十年合約滿後,你爲什麼認爲我不會用票來留你?”
羅反問了一聲,陶岑愣了愣:
“您會嗎?”
“爲什麼不會?”羅長出了一口氣,角了,似是坐得有些累了,他往後倒,靠在沙發靠背上:
“公司對於過去、現在、未來會有巨大貢獻或是有能力的人,從來都不會吝嗇,超羣是這樣,江瑟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羅話裡吐出來的幕,令一旁的特助眼裡出驚駭之,董事長手裡放出來的票,哪怕只是一一毫,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陶岑卻並沒有如他想像中的欣喜若狂,反倒冷靜得近乎冷漠。
聽到這些話,沉默了半晌,最後苦笑著:
“如果超羣當時拿份代表的是現在,江瑟拿份代表的是未來,那麼我,就是您口中的過去了嗎?”
羅目閃了閃,這才擡頭去看,腰得筆直,目與羅對視,毫沒有退。
“羅先生,我代表的,是過去嗎?”
執著於得到這個答案,羅臉頰顯現出牙齒的咬合的痕跡,半晌之後:
“未來不管我怎麼看,但至過去的功績,是不能否認的。”
他沒有明說,但話裡的意思卻很明顯了。
陶岑忍不住就笑了:
“羅先生,我很謝您。”
有些慨,一連長嘆了好幾口氣:
“我知道您願意說出這樣的話,願意出票留我,是已經對我很大的肯定了。我也很謝您沒有瞞著我,也沒有用冠冕堂皇的好聽話來欺騙我。”一雙眼睛似是比起先前,更明亮了:
“可是我不能這樣做。”
陶岑的選擇,出乎了一旁特助的意料,他言又止,看陶岑的眼神,像是瘋了似的。
“哦?”
羅對於陶岑的回答,也不知是在他預估之外,還是他意料之中。
“如果公司留我,是因爲看好我未來的發展,相信世紀銀河未來仍是隻有我代表公司,那麼這些票,不用您來贈予,我自己都會索求。”
搖了搖頭,“有些東西,是不能依靠施捨而得到的。”
這些票、這些承諾,求了很多年,此時羅終於鬆口,答應給,可奇怪的是,陶岑發現聽到這些話時,卻很難開心,甚至到悵然若失的覺。
也有的驕傲,寧做獨一無二,也絕不低頭乞求。
“對不起羅先生,我想跟您談談解除合約的問題。”
將自己這一趟來,與羅要談的問題提到桌面上來談。
一山不容二虎,世紀銀河不會再呆下去了,與江瑟之間,註定不可能平心靜氣的共一個屋檐下的。
“違約的事宜,稍後我會委託給律師。”
只是基於合作多年的誼與禮貌,私下先跟羅打一聲招呼。
以爲羅會然大怒,以爲羅見這樣不知好歹,會翻臉喝斥的,但最終羅只是嘆了口氣,問: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陶岑走到現在,靠的不是運氣,做每一個決定,都是經過三思慮的。
“準備接下來怎麼做?”
羅問道,“這一行裡面,你在公司多年,接過公司一些上層業務,知道公司裡的資源、機會是最多的。最好的劇本、代言都是優先給公司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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