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行深知,如此一來,小霍總和六爺的關系,非但緩和不了,反而會更加的離心離德。
這種事兒,當事人不管怎麼說,都顯得不夠信任。
要是能讓外人去說的話,站在外人的角度分析和看待,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六爺心思重,猜疑心更重。
偏偏小霍總又是個一棒子悶不出個屁的狗德行,很多事,他不屑解釋,也不愿意解釋。
他總是覺得,理解他的人,不用他說,也會理解他。
不理解他的人,他解釋的再多也沒用。
他的苦衷,就擺在明面兒上,以六爺的聰明伶俐,肯定能想得到。
可小霍總忘了,六爺想得到是一回事兒,敢不敢去相信,則是另外一回事兒。
二爺的事,牽扯的太多,小霍總瞞著六爺,是他的苦衷。
衾爺和夫人的假死,是衾爺不許小霍總和任何人說的,這也是他的苦衷。
六爺那腦子,想的明白這些玩意兒。
很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六爺選擇繼續當個紈绔子弟,食無憂,一輩子吃喝不愁。
萬一,萬一,萬一呢?
那霍家人的下場,可就是六爺的結局了。
他要是六爺,他也選擇不信,最起碼紈绔子弟的形象,能保命。
顧總那張,最能叭叭了,死人都能給你說活咯。
這事兒要給顧總,唐行覺得,那就穩了。
顧翩然在電話頭輕笑兩聲:“這事兒,我回頭琢磨一下怎麼跟沛存開口。”
唐行立刻說道:“顧總想怎麼說都,霍總的心思我最了解,顧總只要覺得合適,就沒有什麼事兒是不能跟六爺說的。”
顧翩然笑呵呵的答應了,但他也不把話說滿,只說自己先去試試,能不能他也不敢打包票。
唐行自然是連連的恩戴德,不敢要求什麼結果,只要顧總愿意幫忙攬下這份費力不討好的差事,他和霍衍放就十分激了。
臨掛電話之前,陸奕庭又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給霍沛存說一聲兒,我跟他之間,還有一筆賬沒算呢。”
顧翩然:“……奕庭,那事兒都過去多久了,你怎麼還揪著不放啊。”
陸奕庭冷笑:“我陸奕庭的閨,是這麼好欺負的?他說欺負就欺負了,當老子是死人?我閨是丟了十八年,不是爸死了,沒人護著,懂?”
顧翩然頭疼的問:“好好好,那我問你,你想怎麼辦?把霍沛存打一頓,還是也把他從甲板上推下去?”
陸奕庭:“先掛賬,我哪天心好了,就去找他清賬,你讓他隨時候著。”
顧翩然:“……陸奕庭,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記仇的!”
丟下這句話,顧翩然無語的掛了電話。
陸奕庭樂呵的問:“我記仇?”
唐行點頭:“忒記仇。”
陸奕庭特別開心:“這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
唐行:“…………”
臺上,陸奕庭他們三個人聊完了。
房間里,白鹿和四叔基本上也聊完了。
說是聊聊,可大部分的時候白鹿都是聽四叔在說干爹有多會照顧人,有多任勞任怨,有多會討人喜歡……等等等等。
反正四叔都是在說干爹的好兒,四叔幾乎沒說過干爹的不好。
就算是四叔罵干爹不當人……怎麼說呢,明罵暗夸就是了。
四叔對干爹為數不多的不滿,白鹿實在是不愿意聽,因為都是床上那點不該對晚輩說的破事兒!
真的不想聽長輩和長輩在床上的事兒啊!
為什麼要知道干爹在床上對四叔照顧,四叔喊慢干爹就放慢,四叔喊快干爹就放快啊?!
也不想知道干爹在床上什麼都依著四叔,唯獨四叔喊停,干爹不依著四叔啊!
白鹿深深覺得,干爹真和四叔了,他們倆一人得給磕一個,至干爹必須得給磕一個。
調解長輩之間的問題,真他喵不是人干的事兒!
想反抗,可好像已經決定不當人了。
所以……只能繼續忍著,聽著。
等四叔自己回憶完干爹的好兒,其實也就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
秦羽自個兒的心里,就已經有了決定。
白鹿還是幫自家干爹助攻了一下,說:“那現在四叔唯一介意的,就是寇溪偐那狗比說跟你結婚這件事兒咯?只要他肯乖乖當你的床伴,你們倆就還能繼續下去,是這樣不?”
秦羽猶豫了一下才點頭:“差不多吧。”
白鹿:“別介呀,四叔,什麼差不多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得給我個準話,我才知道怎麼去找寇溪偐那狗比呀。”
秦羽慢吞吞的說:“你四叔就沒談過,從來是只走腎,不走心。你冷不丁問我這種事兒,我是真的不知道,就沒想過這些。”
白鹿糾正:“我沒問你啊,是寇溪偐那狗比不講武德襲你!”
秦羽瞪了一眼:“能不能不貧?”
白鹿默默的捂住,表示自己不會貧了,示意四叔繼續說。
秦羽是個很敞亮又爽快的人,他不會扭扭的于表達,他心里想什麼,上就會說什麼,一向如此。
他就把心里最真實的想法都說出來了:“你說找個伴兒安定下來吧,我是一次都沒想過。寇溪偐忽然說他我,還要結婚,我他.媽是真的傻眼了。除了跑,我也不知道我能怎麼辦。可你要說我有多討厭找個伴兒安定下來,其實也沒有。”
白鹿循循善的問:“所以呀,四叔你是樂至上,但你其實并不是堅定的不婚主義者。你一直沒安定下來,不是你不想,而是你沒遇到合適的人?”
秦羽想了想,搖頭:“不是。我就是不想吊死在一棵樹上,我有整片大海,海里的魚都是我養的。”
白鹿:“但是……?”
秦羽:“但是寇溪偐花樣多,我跟他在一起這麼久了,我也沒膩他。如果是平常的話,我老早就膩味了。”
白鹿:“所以如果是寇溪偐,其實你是愿意安定下來,只和他一個人在一起的。”
秦羽想了想,點頭:“嗯,如果是寇溪偐的話,我覺得我可以試著從他開始,就他一個人,認真的,我不玩了。”
白鹿:“明白。你愿意跟寇溪偐認真的試一試,至于試過之后的答案,你還沒試過,所以你現在也不知道。”
秦羽不再猶豫:“那就先試試看。”
不試一試,他自己也不知道結果。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方法。
對,就得試一試才知道。
秦羽氣,但他從不矯。
說干就干,他決定的事,絕不拖延。
“對,就得試試才知道結果。”秦羽又自言自語的重復了一遍這句話,然后他就猛地站起來,朝外走去。
白鹿故作不解的問:“四叔,上哪兒去呀?”
秦羽理都沒理,大步流星的下樓找寇溪偐試試去了。
白鹿捂笑,一蹦一跳的跑到臺:“爸爸,四叔去找寇溪偐那狗比啦。他說要試著認真談一次。”
陸奕庭一副早就猜到的表。
一點都不意外。
小四兒打小就這德行,特容易上當騙。
人家只要懂得怎麼照顧他,討好他,逗他開心,分分鐘就能把他拿下。
這麼多年沒人拿下小四兒,不是沒人試圖這麼干,而是小四兒太賤了,太氣了,屁事兒太多了,太難伺候了,沒人能堅持到底。
念在小四兒的值上,有不選手可以堅持一段時間。
但至今沒有能堅持超過半年的選手。
寇溪偐的優點不,其中愿意照顧人,給人當保父的德行,簡直和顧翩然像神了。
他們倆都是能從照顧別人,給人家當保父里找到滿足和快樂的神經病、狂。
寇溪偐是能堅持下來,給小四兒當一輩子仆人的人,所以寇溪偐就是這個能拿下小四兒的人。
只要寇溪偐能一直堅持下去給小四兒當保父,他們倆就一直能。
也不用擔心寇溪偐哪天累了,不愿意再這麼伺候著小四兒了。
同樣都是玩咖,小四兒是悶著腦袋瞎幾把玩兒。
人寇溪偐是帶腦子的玩兒,他特知道自個兒想要什麼。
寇溪偐說了要結婚,那他就是打定主意一輩子伺候小四兒了。
總的來說,陸奕庭還是看好他倆這一對兒的。
白鹿狐疑的撇了撇爸:“爸爸,我怎麼覺得你好像特別想把四叔推給寇溪偐呢?”
陸奕庭今天爽快了一次,點頭承認了:“讓你四叔去折磨寇溪偐后半輩子,我可算是報了仇了。”
白鹿一臉黑線:“你還記仇干爹裝是媽媽的人氣你呢?這都過去多久了。”
陸奕庭沒說話,但那表分明就是說:這他.媽還用問?老子有多記仇你不清楚?
白鹿無言以對,只能佩服的給爸比了個大拇指。
論記仇,爸是墜專業der。
爸那心眼子啊,比針尖兒還小!
陸奕庭從躺椅上站起來:“愣著干嘛,走啊,看戲去。”
白鹿毫不遲疑:“好呀好呀!”
惡人還需惡人磨。
四叔遇到了干爹,就是兩個惡人互相折磨。
好的。
他倆綁死,別出去禍害好人。
父倆急著去湊熱鬧看戲,都來不及等電梯,走的是樓梯間。
門沒關嚴,半掩著。
樓上樓下的房型都一樣。
狗父輕手輕腳的走進去,一走過前廳,就看到寇溪偐端端正正跪在地上的背影。
而秦羽則老佛爺似得翹著二郎坐在單人沙發里。
霍衍放站在他的后,手里還端著一杯水,不想用,這一定是秦的水杯。
白鹿哽了一下,趴在墻后,輕輕的問:“咱們霍總,像不像老佛爺邊的狗子大太監?”
唐行:“……像。”
陸奕庭:“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