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房中央放了一張長得足夠十幾個人用餐的桌子,在場眾人都大概各自找好了位子。
林珩已經在靠墻的那邊坐好,正低著頭打字,看起來沒有要抬頭的意思。
霍音將目移回到長桌這一頭,跟著岑月和江子安,在他們依次落了座后,自然而然地坐到岑月左邊——長桌靠窗最左的位子。
這也是僅剩的空位。
“啊這——”
幾乎是在坐下的一瞬間,周圍開始響起不自然的氣聲兒。
江子安率先開口:“呃,霍妹妹,要不你坐我這兒。那是讓哥的位……”
話還沒說完,其他人齊齊看向門口,接二連三地開口打招呼。
“讓哥。”
“讓哥這是去哪兒了。”
“讓哥快坐……”
霍音坐在留給程嘉讓的位子上,如芒刺背。
起之前,卻見一雪氣剛踏進門的年輕男人長臂一,從旁拎起一把椅子。
“啪——”
椅腳落地。
就在霍音左邊,長桌正東的位置。
自椅腳往上巡去時,程嘉讓已經穩穩落了座,鬢邊碎發微,未有只言片語。
隨他而來的清冽雪氣蓋過桌上烤灼人的熱氣,不知是炭火的煙味還是他上的煙味逶迤搖曳,迅猛侵襲。
頭頂暖姜黃的燈照進酒小小的暴風眼中,酒筵歌席推杯換盞著拉開大幕。
不過,似乎因為有人緒不佳,今晚的聚會像反復彈奏的重低音,沒有喧嘩吵鬧,人人一杯接著一杯灌著苦辣的悶酒。
都說悶酒易醉,酒過三巡,長桌前就沒什麼人,眾人都各自在房間另找了位置或坐或躺。
霍音撥了撥額前細碎的劉海,逡巡過四周,沒有空著的位子。
便繼續在長桌前乖乖巧巧地坐好。
-
矮腳沙發上。
程嘉讓翹著二郎倚在落地玻璃上,抬起的手腕一叩,手里的空空如也的煙盒就“啪嗒”落進不遠的垃圾桶里。
他雙眼微闔,斜睨旁側的江子安。
“還有煙沒。”
江子安掏出一包剛拆封的,遞到他面前來:“有是有,不過我這釣魚臺,你不是不這個麼。”
程嘉讓沒仔細聽,順手從中了,轉頭從左邊的桌上找打火機。
視線越過大理石方桌,余落到不遠面對而立的年輕男。
男的形不穩,細邊兒眼鏡搖晃間掉到地上。
穿白羽絨服的孩背對著程嘉讓,不慌不忙地撿起眼鏡,用袖輕輕拭干凈,細白的雙手作輕地重新給對方戴上。
抬手的時候,白皙的手臂出一小節。
纖瘦得像是會一折就斷。
“啪嗒——”
火亮起,程嘉讓由著江子安點燃手里的煙,火落進他眼中霎時間噼里啪啦,如夢似幻。
“呦,十點了,煙花該來了。”
“讓哥,出去看煙花去?”
……
“學妹,今晚有煙花,出去看看?”
霍音被岑月拉著,跟著大部隊一齊重新穿過九曲回環的連廊,到山莊后院的大片空地上。
雪點仍在下落,冬日枯萎的青草地被覆上薄雪,重新煥發了茭白的生機。
霍音對看煙花沒有什麼特別的覺,其他人在前頭站了一排,就象征地站在岑月和林珩后面。
仰頭看著因為冬季到來而冒著寒氣的長天。
也冒著寒氣。
呼出的氣頃刻間化為白水霧,與空氣錯混雜。
霍音無聊地手,甚至開始猜測今晚的煙花是大是小,什麼,他們明天會不會集被到環保局。
煙花沒等來,卻率先聽到震耳聾的“嘭嘭”兩聲,樹上積雪都被震抖落。
霍音后知后覺的發現,這是北方喜歡的一種竹,俗名“二踢腳”,兩響。
頓了一瞬間的功夫,下一瞬,約莫有四五發“二踢腳”齊發。霍音仰著天一手捂著耳朵,左手下意識去拉林珩的手。
前排的年輕男人們不以為意,還站在原地,揚聲笑鬧。
霍音握著林珩的手。男人長指發涼,攥在手里,涼氣就從他指間汩汩度進的掌心。
男人磐的骨節和虎口薄繭磨得掌心發疼。
林珩的聲音從右前方傳來。
“阿音,煙花要來了。”
霍音倏然頓住,然后似乎聽見有什麼“咕咚”一聲墜水中,沉默至底。
驀地轉頭看向左邊。
然后,從程嘉讓眼睛里看見漫片夜空粲然炸開的煙花。
還有正在攥他的手的。
作者有話要說:明明啥也沒干
莫名像在晴
ps地名借用“北京”但是實際還是架空文哈,放煙花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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