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混的時候,二表哥去酒樓做什麼?
總不可能是為了找。
大約是關切鄭琇瑩的安危吧。
雪眼神掠過他腰上佩戴的那個頗為眼的香囊,移開了眼:“我方才和長姐拌了,便出來找,不小心誤人流了。”
“你長姐早就走了。”崔珩開口。
“走了?”
這下雪倒是當真不知了,是和長姐乘同一輛馬車來的,長姐若是拋下走了,那該怎麼辦?
“非但你長姐,出事的時候我已吩咐讓眷們都先行回去了。”崔珩又解釋道。
都走了?
雪茫然地看著他:“那我該怎麼回去?”
崔珩沒回答,只是一邊護著往前走,一邊吩咐邊的人疏散人群。
等下了橋,原本擁的人群四散分開,勢頓時好了起來。
雪站在橋邊,看著二表哥將最后一波人平穩下來,莫名心生安定。
若是不論那些威的手段,二表哥倒真是個好,連端節這樣的日子都值在京兆尹。
今晚若是沒他急下令疏散,這曲江池還不知要什麼樣。
但疏散完人群,當二表哥朝著走過來的時候,方才差點被發現的恐懼又升騰了起來。
雪暗自祈禱他千萬不要發現。
然而崔珩一邊領著回去,一邊還是問了:“你今晚離開馬車后去了哪里?”
“沒去哪兒。”雪語氣隨意,“我就是看見池邊有人在放河燈,好奇過去看了會,不知怎的,突然有人喊有刺客,就被卷進人流了。二表哥,刺客抓到了嗎?”
說話時長長的睫一眨一眨的,眼珠子黑白分明,天真又人,全然不像在說謊。
崔珩盯著的眼,慢慢移了開:“跑了,今晚人太多,為了防止人群踩踏,衛兵們沒與他手。”
原來是為了人群著想。
雪想起方才被裹挾的恐懼,又生出些許好。
人散后,這長安大街上格外的空曠疏靜,只剩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著。
雪猜不二表哥的心思,不知他是信還沒信。
踩著他長長的影子,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走著。
越走,這方向越不像是去停靠馬車的馬廄,反倒朝著國公府相反的方向去了。
雪納悶,忍不住碎步追了上去:“二表哥,我們這是去哪里?”
“你不是說想看看長安?”崔珩忽地停了步。
雪腳底沒站穩,險些撞上他的后背,連忙手抵住,眨著眼看向他:“什麼?”
崔珩頓住,回頭瞥了一眼:“你扎傷了手送槐花煎給我母親,不就是想出來看看長安?”
雪想起來了,當時為了敷衍他,似乎隨口扯的就是這麼個理由。
沒想到二表哥記的這麼清楚。
“那我們這是去……”
“凌云樓,讓你一次看個夠。”
凌云樓是長安最高的地方。
雪早就聽說長安繁華了,來了這麼些時日,卻只浮掠影地走過幾。
說對凌云樓一點兒都不心,也不可能。
但比起二表哥的冷眼來,他突如其來的好意更是讓雪心里打鼓,直到登上去才打消。
凌云樓不愧是長安的最高,雪氣吁吁地一上去,眼底俯瞰了整座長安城。
整座城池方方正正的,一百一十坊行制規整,已是深夜,一戶戶的燈火漸次熄滅,燈火閃著,仿佛天生的星宿墜落人間。
雪趴著欄桿看了片刻,方才的混和張慢慢平息了下來。
看著看著,又輕輕嘆了口氣,長安雖好,卻不是這樣的弱待的下去的,于是眼睫又慢慢垂下去。
“你不喜歡?”崔珩敏銳地察覺出眼底的失落。
雪搖了搖頭:“只是有些累了。”
爬個樓都累的中途歇了幾次,這點力著實是太弱了。
崔珩冷眼掃過一把便掐的住的腰,微微皺了眉,但到邊的話卻了:“累了就歇一歇,待會兒再下去。”
他話音剛落,雪便回了頭,斜倚著欄桿,一雙蒙著水汽的雙眼,說還休。
“想說什麼?”崔珩側目。
雪咬著,糾結了一番,還是沒忍住問出口:“二表哥,你今晚似乎心很好?”
不僅在人中救了,還帶來凌云樓,和平時那個總是兇的二表哥好不一樣。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薄寡義。”
崔珩聽出了言外之意,瞬間沉了臉。
雪語塞。
果然二表哥還是沒變,又開始兇了!
不就是剛府的時候一時糊涂故意弄傷了自己被他撞見了嗎,還有落水的時候沒提前告訴他。
可二表哥也沒因為這兩樁事什麼損失啊。
總被他抓著這點瑣事兇,雪也生了氣,直接背過了。
這樣好的夜晚,四周萬籟俱寂,發起脾氣來著實煞風景。
崔珩眼神一低,落到了被破的手肘上,丟了個藥膏過去。
雪被砸了一下,愈發生氣,正忍不住要開口,再定睛一看才發現二表哥給丟的是創傷藥。
咦,手肘竟然破了。
雪捋起了袖子,若不是二表哥提醒,還當真沒發現。
看了看傷口,又看了看二表哥目不斜視的背影,不不愿地道了謝:“多謝二表哥。”
崔珩連應聲都不開口,仿佛只是隨手施舍個路邊的野貓野狗。
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
雪忍了氣,掀開了袖子一點點涂抹起來,邊涂抹,邊輕輕著氣。
崔珩憑著欄,約聞到了一極淡的酒氣,他回頭,忽地發現陸雪綰起的袖子似乎了。
“我記得你們眷去的是茶樓,為何你袖子上沾了酒漬?”
崔珩盯著,忽地想起了那船艙里被打翻的酒杯。
雪也慌了,全然沒想到袖子上沾了東西,更沒想到這麼細枝末節的東西二表哥都能發現。
腦中飛快地思索著,慢慢放下了袖:“哦,我出來找長姐的時候有些,正好看到路邊有人在賣剛釀好的青梅果酒,便要了一些,解解。”
這時候的確到都是賣青梅酒的,這酒不醉人,子尤其偏。
可崔珩對陸雪的話一貫只信一半。
飲酒是真的,但和誰一起飲,可就不一定了。
“當真?”
他上前了一步,直接把雪的倚到了欄桿上。
雪倚著欄桿,后背下是數丈深空。
在這種時候哪敢激怒二表哥,雪連忙點頭:“自然是真的,這青梅酒釀的剛剛好,又甜又香。”
“是麼?”崔珩仍是不退后,冰涼的手上了的側臉,“這麼好喝,你飲了幾杯?”
雪剛想說三杯,轉而又想到路邊都是按碗賣的,突然明白過來二表哥是起疑了,到邊的話立馬改了口:“兩小碗,二表哥想嘗嘗嗎?”
答的并未出錯。
崔珩離得近,確實聞到了一青梅的香氣,又靠近了一步:“怎麼嘗?”
二表哥這話是何意?
和他談,雪每個字都要細細琢磨,難不是問在哪買的?
可那酒都是畫舫上的人準備的,哪兒知道。
雪抿了抿,試圖答道:“茶樓旁邊的酒肆里,待會兒二表哥回去時可嘗一嘗。”
“夜深了,酒肆都關了。”崔珩輕笑,接著著的手一,“只剩你了。”
只剩,難不是懷疑到了。
雪手心一,正辯解,然而下一刻,的卻忽然被吻住。
先是瓣被挑開,而后是齒關,接著,他忽然按住的后頸,全部頂了進來。
雪被迫承這突如其來的親吻,腦子里一片混沌。
直到這一刻才明白,原來二表哥是想嘗的不是酒,是。
可他吻的太用力,抵在欄桿的后背整個懸空,雪害怕的不得不雙手環住了他的頸。
如此一來,他們齒相接的更加深了。
酒氣混合著二表哥的氣息,雪險些快溺斃。
腦袋里暈暈乎乎的,換氣的時候,雪仿佛聽見二表哥在問:“疼不疼?”
什麼疼不疼?
雪疑心他是在說傷的手臂,于是點了點頭,希冀他看在還有傷的份上放過。
但接著,他的手從的腰上上去,不輕不重地著,雪才醒悟過來,原來二表哥問的是那天咬的疼不疼。
自然是疼的,可雪卻更害怕他的安。
勢險些失控的時候,用力去推,崔珩隔著的手才拿開,兩個人相對著輕輕著氣。
“還有三日,你母親的祭日?”
崔珩平息過后,指腹上去,替了被吻的紅的。
瓣被吮-吸的又腫了起來,他一按上去,薄的皮本不了那麼糙的指腹,磨得雪極為刺痛。
微微偏頭:“是三日。”
崔珩收了手,淡淡地道:“那三日后我帶你去郊外野祭,順便在佛寺供一個長生牌位。”
野祭一般都在晚上,又要供長生牌位,算算時間,回來的時候定然會錯過宵。
那二表哥是要……帶在外留宿過夜?
明白了他的意思,雪瞬間頭皮發麻。
可二表哥的語氣是通知,并不是詢問。
雪臉頰滾燙,卻不敢反駁,只得靠在他肩上輕輕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