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音回國之後,就沒有一清閑時。
在家裏,榮淑拿當丫頭使喚,呼來喝去,洗做飯全是的活,還得防著榮韋和榮玉兩個人層出不窮的招,天天跟打仗似的;
在醫院,徹底了榮淑的傀儡,每天忙著坐診做手累狗,榮淑則在一旁看報紙修指甲打電話,而一到需要臉的時候,再閃亮登場。
又是將近三個小時的大手,從手室出來,榮音渾乏力,手都在哆嗦,剛走出去,榮淑便穿著一白大褂無銜接地將替換上,接眾人褒揚。
「榮醫生好棒啊,這麼高難度的手都做得了,不愧是留學回來的海歸博士,簡直太令人佩服了……」
榮音在外頭聽著,無聲地搖頭苦笑,徑自往更室走去。
慈安醫院是一家德國醫院,醫生護士多是外國人,和榮淑本來眉眼間就有幾分相似,再一戴上口罩,一幫老外本辨認不出來。
當初榮淑特意挑了這家醫院,就是看中這一點,可以助掩人耳目,以假真。
榮音當然不可能一直這麼慣著,鬼把戲使得久了總有穿幫的一天,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也藉此機會先一下國的醫院環境,好另做打算。
去往更室的途中,就發現後邊有人一直跟著自己,榮音佯裝不知,若無其事地進更室,換上了護士服。
剛出來,迎面便撞上了一堵牆,一抬頭,正是陸子易。
榮音故作驚訝,「表爺,你怎麼在這兒?嚇我一跳。」
陸子易齁沉著臉,「是你把我嚇了一跳才對。」
他推開更室的門,也將榮音帶了進去,關上門打開柜子,果然見裏頭掛著一件白大褂,他扭回頭,沉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榮音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神出幾分張,「什、什麼怎麼回事?」
陸子易指著白大褂,「這件服,是不是你的?」
榮音點點頭,「是啊。」
「可這明明是醫生穿的服!」
陸子易罕見的憤怒,「我剛才跟了你一路了,你穿著這白大褂,步履輕浮,分明是剛剛做完手。可你轉眼又換上了這護士裝……你跟榮淑,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榮音心想,你還不笨,可算是被你瞧出端倪了,但你實在不如段帥聰明,人家一眼就看出誰是龍誰是蟲了。
這麼想著,面上卻不表分毫,只是暗嘆口氣,「表爺這話,應該去問大小姐才是。」
陸子易眼睛一睜,想起榮淑平日裏蠻橫的做派,面對榮音語氣不由緩和了幾分,「是你的?你才是真正的醫學博士,對不對?」
「噓!」
榮音趕上前捂住他的,警惕地往後瞧了瞧,滿臉惶恐道:「這話可不能說,被大小姐聽到,我又要挨打了。」
陸子易見害怕慄的可憐模樣,一顆心得一塌糊塗,說不出的心疼。
「四妹妹,你真的是太委屈了。榮淑簡直欺人太甚!」
榮音低下頭,絞了絞手指,一副乖巧懂事人畜無害的模樣,「我在家裏境艱難,能好好活著已經是老天爺厚了,不敢奢求什麼。」
陸子易一聽這話,便更替不值,「當年的事即便是你阿娘的錯,跟你又有什麼關係,這麼多年的冷落、苛待,也夠了吧,怎的還沒完沒了了?」
榮音聞言,卻無半分開心,眼眸轉冷,「表爺也覺得,當年是我阿娘不守婦道,罪有應得嗎?」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子易忙擺擺手,「我只是覺得,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由下一輩來承擔。四妹妹,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在那個水深火熱的地方呆太久的。」
榮音聽他話音不對,眉睫一,輕扯了下角,「聽表爺這意思,是要娶我?」
陸子易沒想到榮音這麼直接,心道不愧是留過洋的人,經過西方文化這麼多年熏陶,不論是思想還是行為都比國的子要外放直接一些。
他倒是紅了紅臉,有些不好意思道:「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不願意。」
榮音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
陸子易一愣,倏然變,看著榮音冷淡的面容,只覺得被當頭澆了一瓢冷水,「你……你不喜歡我?不想要擺現在的環境嗎?」
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榮音心裏也莫名了一下。
知道陸子易是個翩翩君子,也一向待很好,自然也是喜歡他的,只是這份喜歡更像是對一個大哥哥的依,而非男之;當然也想要擺現在的環境,那個充斥著謀詭計與虛假意的家,簡直一分鐘都不想多待,不得立馬搬出去住,可也十分清楚,陸子易並不是能夠救離苦海的人。
榮音緩了一口氣,輕道:「易哥哥,我知道你疼我,對我也是真心的好。可是,我更清楚自己的份,陸姨娘絕不會讓你娶一個庶為妻的。」
陸姨娘是陸子易的母親,和榮家大太太是親姐妹,兩個人的脾十分相似,都是心高氣傲、眼高於頂之人,怎麼可能瞧得上呢?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陸子易很堅持,信心滿滿的樣子,「我這就回去跟我媽說,讓去榮家提親。四妹妹,你等我的好消息。」
榮音見他來真的,不由驚住,還待阻攔,陸子易卻火急火燎地離開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榮音心中說不出是暖和多一點還是酸楚多一點,明知不可能,可心裏竟然還存著一的希冀。
陸子易雖然不是的,卻是真心待好的,若是能跟了他,這輩子倒也能過得順遂平安,起碼比現在暗無天日的境好得多,權且試一試吧。
但願,但願他能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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