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嶼宸上抱怨,但還是留在那里陪宋時晚一起等薄嶼辭。
孟昕離開后,兩人相顧無言。
宋時晚有一搭無一搭玩弄著手中的玻璃杯,目落在里面飄飄浮浮的檸檬片上。
薄嶼宸方才就注意到宋時晚神不對勁,只是沒說罷了。
頓了頓,他淡聲道“嫂嫂,剛剛說的你別往心里去。”
一時沉默。
宋時晚突然開口“我聽他說之前有喜歡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薄嶼宸怔了怔,沒想到宋時晚連這件事也知道。
他搖搖頭,頓了頓,他反問宋時晚“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宋時晚臉頰染上薄薄的緋紅,“就是想知道是什麼樣的生。”
薄嶼宸抿了下。
他清楚,宋時晚已經將自己推了某個無法離的深淵。
沉片刻,薄嶼宸對宋時晚道“嫂嫂,其實你和我哥為什麼結婚,我多知道。你人好的,我就和你明說了。我哥這人,理智冷靜的可怕,認準的人和事絕不會輕易搖。你就不要想那麼多了其實,你們結婚前有次我哥喝多了,一直在一個生的名字,但是”
他掃了眼宋時晚,言又止。
宋時晚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是那個人不是。
宋時晚斂起眸子,纖長的睫輕輕了。
知道薄嶼辭之前有喜歡的人,也想過就算他之前喜歡那個人,不代表會長久喜歡一輩子。
如今兩人結婚,自己才是他的妻子,與他相伴一生的人。有自信,總有一天可以讓薄嶼辭喜歡上自己。
但聽到薄嶼宸這麼說,宋時晚心里還是會有幾分失落。
薄嶼宸晚上喝得有些醉,說話也沒遮攔。
此時見宋時晚那張溫婉弱的臉上拓著落寞,他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他本是好意提醒,畢竟像他們這種家庭的人,談實在可笑。
婚姻不過是將家族利益最大化的手段之一,像薄嶼辭這樣明的商人,絕不會浪費這次用婚姻整合資源的機會,會選擇宋時晚,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可宋時晚向往的,他哥不一定給的了。
但表達的方式并不妥。
薄嶼宸比了個扇掌的作,不由自主放聲音,勸誡道“嫂嫂,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我哥這人就是事業心太強,對的事其實不上心的。你看他最后不也沒和那個生在一起,而是娶了你”
這話越解釋越有問題,薄嶼宸連忙收了聲。
默了默,他嘆了聲“其實吧,我覺得你們倆維持現在的狀態就好,你別太當真也別太走心,我們這種家庭你也了解,真正能走心的人并不多。在這種環境,你每一步都要走得很小心,不然傷的終究是自己。”
“謝謝。”宋時晚輕輕應了聲。知道薄嶼宸并非故意,但說不難過,肯定是假的。
有點不甘心地問“你還記得那個生什麼嗎”
薄嶼宸苦笑道“我還真不記得了,你當我沒說,別再惦記這事了行不”
宋時晚抿了抿,囫圇地朝薄嶼宸點點頭。
晚上宋時晚喝了些酒,不多,但染了幾分醉意。
不知是不是酒的作用,心思變得異常敏。
的心底蔓延開難以名狀的苦,想不明白,薄嶼辭明明有喜歡的人,又為什麼要娶自己。
就因為當初只圖他的錢,省事又好掌控
他到底是太低估自己了,還是太高估了
又不是冷,也會的啊
“在聊什麼”
后響起稔的聲音,宋時晚和薄嶼宸回過頭,見薄嶼辭站在兩人不遠。
酒吧燈暗昧,他的眉眼看不太清,卻依舊掩不住他清雋淡漠的氣質。
周圍彌漫著混著酒的香甜味道,猛烈地刺激著。他款款立在那里,渾散發著致命的人的氣息。
宋時晚的目忍不住落在他的上。
將心底那抹失落了回去,朝他揚起角“隨便聊一聊。”
薄嶼宸見到他,不呼了口氣。
剛才他似乎把事搞砸了,實在不敢和宋時晚再說太多。
他和薄嶼辭打了個招呼,把宋時晚給他后便匆匆離開了。
從平尊大廈出來,濃稠的夜一片寂靜,只有微風拂過枝頭沙沙作響的聲音。
最近平城明顯降溫,晝夜溫差很大。
宋時晚出門時只穿了件連和薄薄的針織外套,此時有些冷。
凍得打了個哆嗦,僅剩的那點醉意也被晚風吹散了。
薄嶼辭將西裝外套下,套在肩頭,宋時晚仰頭問他“你不冷嗎”
“不冷。”薄嶼辭淡聲道。
“那陪我走一會可以嗎”宋時晚輕聲問。
夜店的音樂和燈震得頭疼,再加上喝酒的緣故,此時大腦里暈乎乎的。
新鮮的空氣讓好了不。
薄嶼辭微微頷首,怕凍到,將摟得更了些。
兩人慢悠悠順著馬路走著。
街上空無一人,暖橙的路燈投在地上,黝黑的柏油馬路似是泛著粼粼波。
宋時晚很喜歡這樣的狀態。
并不需要多麼熱鬧喧囂的氛圍,不需要多麼張刺激的生活,只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安安靜靜,度過每個平淡又幸福的時。
不由自主牽起薄嶼辭的手。
“怎麼了”薄嶼辭側頭。
宋時晚搖了搖頭。薄嶼宸的話再次在腦海中浮現,心里作一團。
“今天玩得開心麼。”薄嶼辭問。
宋時晚恍惚收攏思緒,朝他點點頭。
“開心就好。”薄嶼辭淡聲道。
雖然孟昕這個沒正行的總是帶著宋時晚玩和他搶老婆,薄嶼辭對此很不爽。
但宋時晚玩得開心就好。
他希宋時晚在自己邊,每天都是開心幸福的。
宋時晚忽地抱住他。
薄嶼辭微微一怔,反手將抱進懷中。
“怎麼了”他低聲問。
“我”宋時晚言又止。
這是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第一次向喜歡的人表白。
心臟砰砰直跳,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嚨里,那句表達心意的話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
宋時晚深深呼了口氣,對他道“我們明晚去曲廊庭吃飯吧我有很重要的話想和你說。”
曲廊庭是平城郊區一家黑珍珠一鉆級別的餐廳,風景雅致,菜系清淡可口,是宋時晚最喜歡的一家餐廳。
薄嶼辭道“什麼話,這里說不行麼。”
宋時晚的臉頰霎時間染上緋紅“是、是很重要的話,當然要在一個很正式的場合。”
的語氣溫溫的,落在薄嶼辭的心尖,瞬間融化。
“有多正式”
薄嶼辭輕輕笑了聲,溫熱的氣息拂過的耳尖,宋時晚臉頰更紅了。
嗔怪道“要穿正裝那種正式。”
“好,明晚在曲廊庭等你。”
薄嶼辭收雙臂,將抱得更了些。
“嗯。”宋時晚輕輕應了聲。
明晚,是給自己的最后期限。
宋時晚不想再將自己的心意藏在心底了。
不論他接也好,拒絕也罷,都要坦誠自己的心意。
就算他心里還有那個喜歡的人也沒關系。
有足夠的耐心和時間,等他看到自己。
等他整顆心里只裝下一人。
翌日,下午五點半。
還沒到正常下班時間,蔣珊敲開總裁辦的門,將一疊文件拿給薄嶼辭。
薄嶼辭正在架邊系領帶,見進來,淡聲道“蔣珊,幫我把那條寶藍的領帶拿過來。”
蔣珊將文件放到桌上,頗為驚異地看了薄嶼辭一眼。
總裁辦的角落里,有個小型帽間,平時薄嶼辭出門應酬換服,都在那里。
本來換服不是件稀奇的事,稀奇的是,蔣珊有生之年竟然會看到薄嶼辭在鏡子前擺弄半天。
就跟生出門,糾結半天穿什麼似的,他手邊放了幾條領帶和外套,但似乎都不太滿意。
蔣珊從旁邊的屜里翻出薄嶼辭說的那條領帶,遞給他。
那條領帶是宋時晚送他的,還有一對搭配的袖扣。
系好領帶,換上西裝外套,他對這十分滿意。
蔣珊立在一旁看他換完服,畢恭畢敬對他道“云星那邊的項目方案送過來了,在桌上。”
薄嶼辭頷首“行,明天看。”
蔣珊“”
今天的薄嶼辭不正常。
不對,這段時間的薄嶼辭都不正常
平時都是寧愿加班通宵也絕不會把文件拖到第一天的主兒,今天居然早退
見一直站在原地不,薄嶼辭掃一眼“還有事”
“沒、沒”蔣珊恍恍惚惚回過神,恢復往日職業的狀態。
也不好八卦薄嶼辭的私事,和他簡單對了下之后的工作,便識趣地離開了。
蔣珊離開后,薄嶼辭再確認自己裝扮沒有任何不妥帖的地方,才出發前往曲廊庭。
從昨天宋時晚的態度來看,所謂的“重要的事”,應當是件會讓他心愉悅的好事。
想到這里,薄嶼辭不由地翹起畔。
明明窗外是死氣沉沉的雨天,可落在他的眼中,卻生又明。
曲廊庭在平城近郊。
薄嶼辭到達時,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距離兩人約好的時間還有一陣,宋時晚還沒有到。
侍者將他帶到宋時晚定好的位子,那是兩人第一次來這里時坐的位置,也是宋時晚最喜歡的位置。
靠窗,僻靜,從這里可以看到庭院中縵回的廊腰和潺潺流水,風景秀麗。
宋時晚預定的時候應該囑咐過服務生,讓他們幫忙布置。
幾個服務生正在忙活,忽地,后響起一個溫潤的男聲“阿辭好巧。”
薄嶼辭循聲去,高大的男人款款立在他面前。
他邊浸著溫潤的笑意,眉眼間,與薄嶼辭有幾分相似。
薄清川朝他淡淡笑著“好久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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