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濤曾在施家住過一段時間，他對這里很悉，可如今的施家，不管是施耀面前的錄音機，還是一桌子的零食和水果，都讓他刮目相看。

“二叔，二嬸，對不起，是我對不起曉琳！我愿意彌補……二叔，你們知道的，我城里沒有父母了，我到石臺村的這幾年，在我心里，我把你們當是我的父母！曉琳，我當了我的妹妹，上學的這幾年，我自己認認真真想了很久很久，我把曉琳當是我的妹妹，我沒辦法和我的妹妹結婚，對不起！”

杜文濤道歉的態度很真誠，施耀擺擺手：“都過去了，你現在過得很好，就行了！”

王桂芬狠狠瞪了施耀一眼，杜文濤說啥他都相信，一點腦子也沒有，冷冷一笑：“當妹妹？文濤，你給你妹妹寫信與給曉琳的信一樣的？我有點不大相信喲！”

杜文濤老臉一紅，好在燈暈黃，看不清他臉上的變化。

“二嬸，我也沒寫啥，就是日常的嘮嘮家常！我擔心你們，就問問曉琳，家里的況怎麼樣……”

“別，別這麼說！”王桂芬打斷他的話：“你也糊弄我！我是沒啥文化，但我不傻！你追求你的前途，沒問題，但是，從今以后，我們家和你沒有關系，你也別在這里跟我套近乎，老娘不吃這一套！”

施曉偉真想給自己母親豎大拇指！

杜文濤臉紅得滴，他低下頭，無法直視王桂芬的眼睛。

施耀急忙打圓場：“哎呀，你這是干啥呀？孩子有心，來看看我們，你這麼說……”

“別，我們家真當不起！”王桂芬站起，將不遠的兩罐麥提起來，又拿了兩包白糖，一腦塞給杜文濤：“我們家不歡迎你，還請你以后從這兒路過，走遠點！”

施曉琳不知道家里發生的一切，一時興起，和施曉勇他們點鞭炮，聽到那一聲聲的鞭炮，興得又蹦又跳。

施曉勇從縣城買了些煙花回來，因為煙花不多，所以，他堅持要等到十二點整才放。

時間滴答滴答，施曉勇站在煙花面前，手里點了一炷香，轉問施曉琳：“小妹，到時間了沒有？”

施曉宏守著錄音機，隨著那一聲聲倒數，他張得看向施曉勇。

“到了！”

施曉勇隨即點燃了煙花。

石臺村唯一一家放煙花的，就是施曉勇他們家，一朵煙花沖上夜空，隨著一聲炸，綻放出一朵絢爛奪目的煙花，盡管煙花轉瞬即逝，但這一刻的耀眼，還是驚起了不沉睡的人們。

“哇，媽媽，有花，有花！”

“媽媽，你們快看啊，好漂亮啊！”

小孩子們興極了，他們醒了自己的大人，一家人都站在院子中間，等著那一朵朵的煙花升到天空，再綻放出一朵朵驚艷的花兒。

施曉勇將香遞給施曉琳：“小妹，你要不要試試？”

施曉琳躍躍試，接過香，陶子牽著的手：“你站得遠一點，這樣！”

煙花之下，陶子的眼神深且溫，施曉琳在鬧，在笑，他就那麼靜靜的守著，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笑意，施曉勇著煙花，心中想到了朱君亦那張臉，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可是，他就是想啊！

施曉宏著升到天空的煙花，今年，是他們家過得最好的一年，家里有錢了，他可以繼續念書……這一切，都是因為妹妹！

杜文濤被王桂芬趕走后，王桂芬指著施耀的鼻子：“施耀，你給我聽著，下次你再把這些不三不四的人給我往家里領，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施耀張了張，最后還是什麼也沒說。

張家娟小聲問王明霞：“聽你爺說，這個杜文濤在省城當了，你知道當的是什麼嗎？”

王明霞搖搖頭：“媽，你問這個做啥？”

張家娟擺擺手：“沒啥！對了，今晚上我跟你睡吧！唉，大過年的，家里冷冷清清的，看到你婆家這邊，一家團團圓圓的，我就想你哥！不知道他冷不冷，在里面過得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他……我真后悔，早知道那時候就不娶熊家那個姑娘了，幾千塊錢呢，就這麼砸進去了，現在人也不見了，熊家不承認，還倒打一耙，你哥也進大牢里面去了……”

王明霞著張家娟的臉，想告訴，可又害怕……猶豫不決。

“霞子，你想啥呢？我問你呢，你這懷著孩子，平時營養費什麼的，你公婆給你嗎？你小姑子……施曉琳那個死丫頭，會不會慫恿你公婆他們，不給你呀？”

“媽！”

知莫若母，反之亦然，王明霞哪里不知道張家娟打的什麼主意，很無奈：“媽，你到底想做啥？我說過了，以后，我在國貿掙的工資，都給你！你到底想做啥？”

張家娟著王明霞的臉，忽然開始抹起眼淚來，王明霞心煩意，想要離開，又被張家娟拉住，外面很熱鬧，都嚷嚷著有煙花，王明霞看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手臂。

“霞子，醒了嗎？”

張家娟滿臉祈求：“霞子，我真的找到門路了，只需要兩萬塊，你大哥就能出來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你幫幫媽，行不行？那也是你的哥哥呀，霞子，霞子，求求你了，你幫幫我吧！”

王明霞咬著牙：“我，我困得很，想睡覺！”

施曉偉就走了，低著頭，抓著張家娟的手：“媽，兩萬塊，你憑什麼認為他們會給我這麼多錢？”

張家娟咬著牙：“你是他們施家的兒媳婦，你還給他們懷著孩子，給兩萬塊怎麼了？霞子，等你大哥出來了，我一定讓他來餅干廠掙錢還給他們，這不就行了嗎？他們擱錢的地方你肯定知道，你就幫幫媽吧，好不好？”

大年初一，施曉琳困得起不來，一邊，陶子又起來了，在床上打了個滾，這才打著哈欠起來了。

今天是初一，按照他們這一帶的風俗，要給家中的長輩拜年，初二回娘家，初三初四走親戚。

所以，施曉琳穿上一嶄新的裳，起來給靳舒拜年，靳舒給了施曉琳一個紅包，打開一看，一二分錢，陶子湊過來看，施曉琳笑了笑：“看啥？”

“我看看給了你多？”陶子手來拿，被施曉琳躲開了，“著什麼急，等會兒我爸媽也會給你的！拜年的東西都給準備好了嗎？”

陶子晃了晃手上的東西：“放心！”

兩人一前一后回了家，剛到院子，就看到施曉芳和施老太他們都在，張家娟和王桂芬正互相對峙。

“曉琳回來了！”

“好呀，總算是找到正主了！”張家娟丟下王桂芬，氣沖沖來到施曉琳跟前，指著的鼻子：“施曉琳，我家那個跑出去的媳婦兒，是不是在你的服裝店干活？”

施曉琳的心“咯噔”一聲，掃了一眼家里人，視線落在王明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