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他臉一肅，走過去站在床邊，聲音冷漠：“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自己轉過來換正常睡姿，二是我幫你轉過來換正常的睡姿。”

棲梧將被子裹得更了，聲音依舊悶悶的，“你別管我，我怎麼睡是我的自由，你憑什麼管我。”

封歐面不改：“因為我是你的丈夫，所以我有權利管你，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話語一落，他就彎下子，用手抓住了的腰肢，手微微掐著用力，將整個子都轉過來。

棲梧掙扎著，“你放開我！”

可能是有被子隔著的緣故，掙扎的力道并不大，封歐在用力一點，就將棲梧的子給翻了過來。

棲梧正臉看著封歐，氣惱的瞪了他一眼，那微微有些凌厲的眸都要被瞪圓圓的杏仁眼了，雖然臉上一片怒意，卻……

出乎意料的很可。

封歐有些恍神，但很快回過神來，看著道：“現在我們來談談。”

棲梧別過頭去，“談什麼，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

“談你為什麼生氣的原因。”封歐的聲音淡淡響起，著認真。

棲梧不用轉頭去看，都知道這個男人正在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

其實連也不知道自己在別扭著什麼，反正自從看到了那只千年狐貍的故事之后，的心就跌落谷底了。

“我生氣的原因不是因為你，只是心不好罷了，你不用理我，過幾個小時或一兩天我就會自好了。”棲梧道。

封歐臉微沉：“你經常這樣？”

“什麼？”

“你經常這樣嗎，心不好就抑著。”他問。

棲梧怔了怔，臉上劃過一抹惘然，但很快反應過來，道：

“不然呢？以前在道觀里還能拼命練劍發泄，但在這里，別說練劍了，周圍都是擺設，就連練個簡單的步法我都嫌束手束腳。”

封歐神一頓，“我可以給你空出一間空曠的練功房。”

棲梧搖了搖頭，“不用了，不需要這麼麻煩，室再大，終究沒有野外來的自在。你如果想要我保持暢快的心，就多多帶我去野外啊，呼吸清新空氣，也更自由。”

封歐輕“嗯”了一聲，腦海里閃過封磊給他看的六十張圖片里的其中一張。

那張圖片上面寫著的是，抱著誠懇的態度去通很重要，果真是這樣。

他能覺到棲梧的心逐漸變好了起來。

腦海里又閃過另外一張圖，封歐眼眸一暗，斟酌了一會兒，決定用上了，那是來自《哄人一千句話》里的其中一句。

“我不會讓自己的人傷害。”他幽幽開口。

棲梧愣了，有些迷糊：“什麼？”

封歐深深的凝視著棲梧，那幽深的瞳孔仿佛能看到心最深的想法：“你之前問我的那個問題，如果到時候你犯了律，我會怎麼做。”

“我不會讓自己的人傷害，這是我的回答。”

一字一句都鏗鏘有力！

棲梧怔了怔，蜷起了子，將頭轉向另一邊埋在膝蓋上，手也抱著膝蓋，聲音有些飄：“你保護不了的。”

封歐眉眼微沉，眼睛劃過一抹幽。

封磊給出的圖片中也有這種姿勢，這是心沒有安全的姿勢，環抱著自己是怕會到傷害。

“為什麼保護不了，我想要保護的人或事，從來就沒有保護不到的。”他淡淡道。

棲梧“噗”的笑出了聲，覺得很好笑，不是諷刺的笑，而是單純為他這個想法到好笑。

“我不知道是誰給了你這麼無敵的自信，如果是在現實世界中，封家在華夏雖然很厲害，但也不是沒有與之相提并論的世家，你們斗起來也不過是勢均力敵。”

話語一頓，繼續道：“至于在靈異界，執法者一來，你更加保護不了我。他們傷害不了你，卻不代表拿我沒辦法，到時候我真的犯了律，等待我的一定是漫無邊際的追捕。”

棲梧將頭轉了過來，看著他笑了笑，不在意的說：“謝謝你想要保護我，不管你做不做得到，起碼你這麼說過，我心里開心的。”

封歐看著：“可是我并不覺得你開心。”

棲梧怔了下。

封歐眉宇劃過一抹不解：“就算我說了好聽的話哄了你，為什麼你還是不開心？”

棲梧：“……”

靠，原來說的那些話都只是哄聽的？

封歐似是知道了的想法，補了句：“不僅是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阻止你去犯律，阻止不了，我就讓你逃走，盡我所能保護你。”

他認真的說：“律無，但我認識的棲梧，絕對不是那種不懂得輕重故意去犯律的人。

要是去犯了，也絕對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值得我去保護和守候，哪怕與全天下為敵。”

棲梧眨了眨眼睛，臉頰無可抑制的升騰起了一抹熱意，心底的郁氣在這一刻仿佛都消失了，好像被治愈了一樣。

趕轉過頭掩飾自己的窘迫，心想封歐以前真的沒談過嗎，怎麼覺他話滿級呀！

輕咳了一聲，小聲道：“謝謝你的信任，真的謝謝，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好，我都會記在心里的，除了師傅，你估計是天底下最相信我的人了。”

封歐坐在床邊，淡聲道：“所以，你是不是該跟我談談，心忽然變得這麼差的原因。”

提起這個，棲梧稍有些恢復的心又黯淡了下來，聲音沉沉的說：

“其實告訴你也沒關系，我不過是在念經的時候，無意間從那只狐貍未完的殘念上看見了千年狐貍的一生罷了。

封歐，賭場下面的墳場鎮著一只沉睡的千年狐貍，那老板發現的棺材，不過是人們給狐貍建造的多棺材中的其中一副罷了，上千年前那些人就知道殺不死狐貍。

但他們知道如何困住，建了這麼多棺材，不過是為了狐貍醒來的時候可以換著棺材玩，棺材就是狐貍沉睡的地方。”

提到這里，棲梧輕嗤了一聲，涼薄的說：“你說他們這是仁慈還是殘忍，把怪困住上千年，還考慮到醒來后無聊了怎麼辦。”

封歐沉默，抬起手放在棲梧的腦袋上輕輕了，他知道，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聆聽者。

棲梧眉頭微皺，有些糾結的說：“這些也還好，那只小狐貍是千年老狐貍的后輩，它們世世代代留著的，記憶傳承里就有要救千年狐貍這條。

千年狐貍是它們的祖先，你也知道的，不，你不知道，但我知道，現世的靈氣日益稀薄，有很多修煉的人無法進到更高深的地步，怪也是如此。

狐貍這一族本來是厲害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五百年仿佛到了詛咒似的，沒有一只狐貍能夠覺醒潛藏在脈中的力量，逐漸淪為低級家族。

甚至因為出的外貌被其他怪肆意捕捉淪為玩，幾乎瀕臨絕種，為了稀有怪。”

棲梧長長的嘆了口氣，現在腦子的。

“其實這些也還好了，再稀有再高貴也不能因為犯了律而不到制裁，但我就偏偏從小狐貍里看到了千年狐貍被囚的全過程。

千年狐貍是被上的人類親手囚的，原因不過是那個男子喜的子病重，他要狐貍的那顆心，救他心的子。

更特麼讓我生氣的是，那男子怕心之人痊愈之后，看見了狐貍會不舒服，所以就了好幾個道長和得道高僧，將這只狐貍給鎮在墳場里！”

棲梧氣的鼓了鼓，看著他說：“你說這不是渣男是什麼！我當時看到了，恨不得重返千年前把這個渣男給殺了，殺了還能凈化一下空氣呢！”

封歐一如既往的沉默。

理智的他覺得男人既然不這只狐貍，會這麼不假辭的對待狐貍也不出奇。

當然，前提是那只狐貍死纏爛打不離開的話。

但更加理智的他認為如果說出自己的想法，沒準自己會先迎來一頓暴打，還是不開口為妙。

“唉。”

氣憤不平的棲梧忽然畫風一轉，惆悵的嘆了口氣。

“其實我不想要殺死這只狐貍的，們這一族的存在就是個悲劇。

從的記憶里，我看到了每隔百年都會有一只狐貍出現在賭場這個位置，想要將自己的先祖救出來，但很命中注定的是，每隔百年都會有一個執法者阻止狐貍這麼做。

理由五花八門，有的是犯了律殺了人，有的是挑釁，有的只不過是單純的替天行道……而們的命運呢，就是不停的被我們執法者殺死，猶如宿命。”

棲梧的聲音有些低落：“我覺得們很悲慘，明知道永遠都不可能功，還一百年都去送死一次，我……”

“我仿佛從們上看見了自己的宿命。”有些恍惚的說。

“怪不是這麼好殺死的，我們這些執法者也是，誰沒有保命的手段？我去捉的時候，抱著的想法也不過是打退，而不是殺死。

但最后燃燒了靈魂之力讓自己功力大進，還差點把你給殺了。這是我的失誤，我阻止不了這一切，結果命運還是不可逆轉，狐貍最后燃燒過度，把自己給燒死了。

我莫名其妙想到了自己，我是天煞孤星，從小到大，古往今來，天煞孤星都為災星。

若為男子，則殘缺，一生不順；若為子，則災禍不斷，孤獨終老……這是我的宿命，不可逆轉的宿命。”

聲音低低的說，帶著一難以言喻的沉重。